第20章 群情慾君先入廨
這名士子不止是一名練氣師,而且還是一名劍修。
就見他雙手虛合在胸前,然後緩緩分開,雙手中間頓時有一把長劍凝聚出來。
他笑望向姚雄鎮,儼然勝券在握,“劍名長青,你能敗在它之下,也是你的榮幸。”
姚雄鎮緩緩擺出一個拳架,雄渾如海,厚重如山,“恁多廢話。”
劍修士子冷笑,雙手劍訣變換,連綿不絕的金戈之聲中,長青又幻化出十把,共十一把長青劍在空氣里靈動掠過,角度不同,軌跡不同,但目標相同,全部都是姚雄鎮。
姚雄鎮拳架不變,開始走樁,起初極慢,如負山而行,如深海蘊波濤,但拳勢卻極重。
長青劍環繞着他飛旋,每次狠狠刺向他時,竟如撞山,如入海,不得寸進,被拳勢遮擋在外,甚至被反彈崩飛。
走樁起步慢,但之後越來越快,如山洪爆發之勢已成不可阻擋,如滔天巨浪掀起鋪天蓋地。
空氣隨他而動,形成道道波痕。
隨後他遞出一拳。
十一把長青劍不甘的被逼退到他周身兩米之外,發出陣陣劍鳴。
劍修士子心中頓感不妙,劍訣再換,十一把長青劍合而為一,飛回手中,也是一劍遞出。
姚雄鎮拳勢已成,如山洪,如海嘯,劍修士子遞出的長劍在他拳勢面前如枯枝敗葉不堪一擊。
長青劍從劍修士子手中崩飛,姚雄鎮的拳落在劍修士子心口。
轟!
拳落,如大石墜江掀波濤,氣浪滾滾。
劍修士子的身體嘭的一聲倒飛出去,人還在空中,軀體就已經崩碎,化為片片碎片,如蝶紛飛,消散於空氣中。
同等境界,練氣師強於武夫,劍修強於練氣師,但這名洞府境劍修,在姚雄鎮這個洞府境修為的武夫面前,竟連一拳都接不下。
這下子可謂得不償失,別說撿便宜了,恐怕在此時,整個建元國都在關注的千里江山圖裡被所有人看到他的不堪一擊,以後在天下的練氣師與武夫面前,他都羞於說自己是劍修了。
……
京都,天魂館,承德殿。
欽文帝君宋煦負手立於殿中,身旁只有一名內侍,還有天魂館祭酒劉蒼陪從。
一身雲紋袞龍袍的宋煦負手立於殿中,微微抬頭望着千里江山圖中古昌城的一個旅館內的情形,頷首,贊道,“這孩子是咸安郡王的孫子,叫做姚雄鎮,着實不錯,將門無犬子,咸安郡王無憂無人能接手雄鎮軍了。”
鬚髮皆白但精神矍鑠的劉蒼撫須,笑道,“咸安郡王為此子取名雄鎮,可見對他期望之重。”
宋煦看了片刻,邁步離開,“雄鎮!姚家世代雄鎮山海城,有人說,有他們姚家,妖獸才不敢邁入山海城之後的建元國國土,才保的建元國西南免遭妖獸肆虐,如此功績,令咸安郡王的爵位世襲罔替也不為過。”
他問身邊亦步亦趨的劉蒼,“劉先生,你怎麼看這種說法?”
劉蒼道,“我覺得不為過。”
“劉先生既然覺得不為過,那就發旨意,姚家咸安郡王的爵位世襲罔替。”
宋煦隨口處置,末了又加一句,“待這次大考之後,天魂館選取弟子,與今年輪換的將士一同去往山海城駐防,要在與妖獸的戰爭中打出天魂館的氣概,建元國的國威。”
“謹遵聖諭。”
……
山海城,演武場。
沒有巡視任務的將士雲集在此,他們不在意其他人,目光都投注在曹雲鶴、姚雄鎮身上,畢竟兩人可是關乎他們一個月的酒錢。
挺拔如蒼松、着黑衫的曹綜笑道,“雄鎮武夫底子打的極好,拳勢極重,看來咸安郡王一直讓他壓境,不是沒有緣由。”
身旁副將張召笑道,“小侯爺也不錯啊,他也是與姚少爺一樣,一直處於壓境的狀態。以後的雄鎮軍,可能就不止只姓姚了。”
曹綜淡淡橫了他一眼,張召神色一凜,忙閉嘴低頭。
……
楚庭城,蟾宮桂院。
“宋楨似乎在千里江山圖中如魚得水嘛!你看他身邊聚攏的朋友,實力一個比一個強!”
盛文學宮祭酒溫天河坐於桌案后,笑呵呵對一旁的張樂康道,“你也不要太緊張,宋楨有他自己的行事方法,比咱們想的要好許多。”
經過幾日的考驗,心態逐漸放鬆的張樂康逐漸恢復神采,紅臉膛上也有了笑意,“以前只覺得這臭小子文文弱弱,但沒想到竟也如此能折騰!”
笑意盈盈的溫天河忽的收斂表情,望向千里江山圖中的一處,有些氣急,道,“顧盛這個臭小子,竟然敢擅自破鏡到洞府境!”
聞言,張樂康忙順着溫天河的目光,在千里江山圖中找到顧盛的位置。
原來顧盛被十幾人包圍截殺,被逼的只能破鏡反殺這些人。
張樂康安慰道,“還好,他沒有直接破鏡到觀海境!”
“他敢!”
溫天河瞪眼,怒道,“他若是敢直接破鏡到觀海境,等出了千里江山圖,我非揍死他不可!”
張樂康呵呵一笑,並不當真。
誰不知道,整個盛文學宮,就屬你最寵溺顧盛。
……
大考已過十日。
宋楨他們來到古昌城也已經四日。
四日來,擂台上,姚雄鎮、曹雲鶴已經連敗三百五十六名士子,名動古昌城。
他們所在的旅館已經成為古昌城最熱鬧的所在,天天人滿為患,連旅館外面的大街都堵的水泄不通。
為了讓旅館外的士子們也能夠看到比試,宋楨和旅館老闆商量了一下,拆掉了整扇牆壁,讓士子即使在街道之上,對擂台上的比試也一覽無遺。
不過由於姚雄鎮、曹雲鶴實力實在太過強橫,許多士子即使知道,淘汰兩人就能立即令名次提升許多,也都不敢上台。
“還有人上台沒有?”
宋楨踱步上台,例行嘲諷,“沒有了嗎?不會吧,百萬士子同進千里江山圖,古昌城怎麼也該有萬人之數吧,這四天上台的也不過幾百人而已,這就沒人上台了?是所有實力自信的士子都淘汰了,現在你們這些台下倖存的都是遇強則退的怯弱之人嗎?就這?唉……今年的士子們實在讓人失望!”
“忍你許久了!”
有人躍上高台,指着宋楨,“我要與你比!”
宋楨笑呵呵退後兩步,離這人遠些,道,“設擂台之前就說明了,守擂之人乃是我的兩名同伴,我是不參與比試的,所以……我不會和你比試。”
“怎麼?你怕了?我看你天天對我們口誅筆伐,不亦樂乎啊,怎麼一到見真章的時候,就慫了!”
士子的話引起台下近千名士子的同感。
四天來,每次有人落敗淘汰,他都要上台嘲諷一番,拉一波仇恨,讓士子們恨的牙痒痒。
偏偏懾於曹雲鶴、姚雄鎮的實力,又不敢出言反駁,此時有人跳出來對宋楨進行挑戰,頓時群起響應。
“接戰!”
士子中,突然有人喊。
“接戰!”
有人附和。
“接戰!”
喊聲越來越高,越來越多的士子加入其中。
“接戰!”
“接戰!”
近千名士子盡情發泄着幾日來的憋屈,喊聲山呼海嘯,整個古昌城似乎只有接戰這兩字。
擂台上,宋楨看了一眼對面一臉挑釁的士子,望向台下的曹雲鶴、姚雄鎮。
曹雲鶴聳肩攤手,示意無可奈何。
姚雄鎮舉了舉酒壺,示意自求多福。
看了眼台下近千名群情洶湧得以發泄的士子們,宋楨握拳抵住嘴唇,咳嗽幾聲,蒼白的臉色上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
好像……似乎……玩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