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勉為其難
劉氫說：“這個好辦，我去給你請一個需要結冥婚的男鬼不就完了，殯儀館後門對過兒的小超市就有這個業務。”
美美搖了搖頭，指着柏小龍的手機說：“我不要那個，我要在這裏剛才說話那個男的。”
這話一出，幾個人都炸了——
“我不能破殺戒哦。”劉氫慌忙表態。
“那可不行，你這是非分要求。”高仙仙也以為美美指着的是柏小龍。
“你這樣可能會傷害他的，要是那樣，我不能出賣朋友！”只有柏小龍意識到，美美指的那個人，其實是藍胖子。
美美幽幽地說：“我知道，人家可能不喜歡我，畢竟我現在是這個樣子……可是呢，人家的聲音真好聽，一聽就既有教養又是高收入，比你們這倆貨強多了。這樣吧，你們讓我進入他的夢裏，只要他夢見我，喜不喜歡我就是他的事情了，你們只要幫我做了這件事，也算滿足了我的條件。”
柏小龍問：“我具體該怎麼做呢？”
美美遞過來自己的小手，手心裏是她的一團頭髮：“只要你把這團頭髮燒成灰，給他吃下去，我就能在他睡着后隨時進入他的夢境裏。”
“好吧。”柏小龍勉為其難地皺着眉，但還是答應了美美的第二個條件。
三個人從昏暗的地下室出來時，看到一樓大堂里明亮的燈光，心中分外暢快，終於，終於把這房子裏的妖魔鬼怪整明白了！他們特別有成就感！
不知不覺，都晚上九點多了。
他們去附近小超市買了好幾個桶面，然後回來從安全通道的步梯上樓（他們不約而同形成了個默契，不乘這樓的電梯了）。
高仙仙要上去取她的設備，正爬樓爬得有些冒汗，沈小護打過來了電話：“喂？你……你怎麼直喘，幹啥呢？方便接電話嗎？你到底幹啥呢？”
高仙仙止不住地喘着粗氣說：“我沒事，方便，跟他們一起爬樓梯呢。你，我跟你說，你今天沒過來，錯過精彩的大結局了哦。”
沈小護一邊支起耳朵仔細聽高仙仙電話里的背景聲音，一邊說：“沒法子，要陪我姐談生意嘛。”
高仙仙揭穿她：“得了吧，你不是從來不陪你姐談生意嘛，說，是不是你姐又帶你相親去了？”
沈小護羞紅了臉：“滾滾滾！才不是呢，人家一片好心，幫你的那個男人推銷油畫去啦。”
“哦？推銷出去了嗎？”高仙仙一下來了精神。
“當然了，我忙前跑后伺候着，又是端茶又是點煙的，人家東總高興了，說要買你們四幅畫呢！怎麼樣，是不是得給我這個經紀人一點微不足道的提成啊？”沈小護到底是商人家長大的孩子，極具無中生有、雁過拔毛的商業頭腦。
高仙仙把消息告訴給柏小龍和劉氫，他倆也挺高興，三人到了樓上，趕緊將楊紅果的那些畫都拍了照片，給沈小護傳去。
過了一會兒沈小護責怪的微信發過來了：“你們也太過分了，人家東總再是大老闆也不能這麼應付啊，趕緊把那些畫挑好的帶過來十幅八幅，讓東總現場挑一挑啊！”
他們一聽，也有道理啊，趕緊挑了十幅尺寸大、顏色多、畫面複雜的，雇“跑腿”的快遞師傅搬下樓運上車子，幾個人跟車一起去“天地”公司名下的一處招待會所，沈白、沈小護正在那裏招待東總呢。
車子剛動，楊紅果的電話就進來了：“體驗師，你們怎麼回事？為什麼要偷走我的畫？我和Lisa回來取東西，一問保安才知道，原來是你們給捲走了！”
柏小龍非常詫異：“楊哥，不是你說那些畫都給我們隨便挑嗎？換的娘……劉道長那瓶葯嘛，你忘啦？”
“是嗎？”楊紅果的聲音在電話里繼續傳了過來：“你們幫我找到買家了呀？還是大老闆？真棒！哥哥錯怪你們了！一幅多要點錢哦，一幅至少3萬，我多給你們提成！”
柏小龍聽出來了，這是楊紅果不願意承認他拿畫換藥的事，打電話給柏小龍，演猴戲給利靜宜醫生看呢。
“好呀，你就放心吧！”柏小龍在電話里順着他的意思回應道：“另外還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哦，你那房子的妖魔鬼怪，我們都給你摘清楚啦，你以後就可以放心住啦！”
聽他這麼說，旁邊靜靜看書的劉氫淡淡一笑。
“太好了兄弟，哥哥哪天請你們吃飯！”這麼快？楊紅果心裏倒真是有些意外。
柏小龍的壞水冒了一下：“對了哥哥，廳里那個帳篷您看見沒？裏邊有我們這次收伏妖魔鬼怪的秘密，不過呢有點嚇人，您要是膽小千萬別往裏進哦。”
接着倆人又客套幾句。
放下手機，楊紅果看了看那個帳篷，心想：“小毛蟲還看扁我，我是畫家，活人死人都畫過，還怕你個破帳篷？”
想到這裏，他喊道：“Lisa，快來呀，我突然發現了一個特別有情趣的地方。”
“說什麼呢？等等我哦，我正給房產中介打電話呢。”利靜宜聽他們說房子已經清除乾淨了，便給賈佳琦撥過去電話，想叫他來驗房。
可是，不知什麼時候楊紅果突然出現在她身後，一下搶走了手機，滿臉流氓相地掛斷了剛撥出去的呼叫。
“你要幹什麼？”利醫生看着他，明知故問。
“你說，你說我要幹什麼？”楊紅果渾身都在按捺不住地衝動着，一副箭在弦上的任性架勢。
沈家的私人會所坐落在一個叫連珍巷的小衚衕里，門臉非常低調，好像叫什麼紫砂壺私人展館，其實里院別有洞天，裝修雅緻高檔，相當有品味。此處離濱湖麗園不遠，他們的車子很快就到了，搬運工人不能進入，會所的服務生將畫作搬了進去。
沈小護和領班出來，把柏劉高三人迎了進去。
柏小龍頭一次見到了沈小護的姐姐沈白。
跟他想像中不同的是，沈白並非一副長發飄飄仙氣翩翩的大家閨秀風格，而是短髮淡妝，穿着利落，顯得有點俗氣，跟誰都是笑呵呵地自來熟，眼睛不大，因為常年跑工地，還被曬得有點黑，跟沈小護一點兒也不像親姐兒倆……
總之，令柏小龍暗暗地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