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真實體驗
這一下,倆人都被嚇得魂飛天外,就在帳篷里動起了手,幸虧晚上還有工友在工地上值班,聽見帳篷里的奇怪聲音就趕了過來,進帳篷一看,這兩人正在帳篷里死命地扭打着,忙喊人來將他們分開了,弄到帳篷外邊。
當時兩人都因為恐懼失去了理智,臉色鐵青,牙關緊咬,被晚上野外的冷風一吹,才逐漸清醒,呂哥這時明白過來了,自己打的不是野狼而是陳哥;陳哥也醒悟過來:自己剛才扑打的是呂哥,而不是那些着火的小怪人。
太邪門了!倆人趕緊研究這是咋回事,結果大家翻遍了帳篷內外、工地上下,沒發現什麼可疑之處。
第二天晚上,呂哥有事情沒在工地,陳哥自己在帳篷里弄材料,弄着弄着,突然醒悟:這清明節快到了,應該給逝去的親人燒紙啊,帳篷里這麼多的紙錢,正好!於是他抱了一捆紙錢,放在鐵桶里燒起來……
又是巡視的工友發現從陳哥的帳篷里往外冒煙,沖了進去,見他正在臉色鐵青地燒文件,大家趕緊制住他時,已經燒了好幾份文件了。
又是發癔症了?
陳哥是沈白高薪從別的公司挖來的,一向嚴謹認真,從來沒有出過這樣的糗事,經過這麼兩回,他有點開始懷疑是帳篷作祟。
於是又一晚,他讓人在帳篷里安了視頻監控,並讓兩個同事幫他打印表格。後半夜,那倆人神情詭異地一動不動,互相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起鬼話來,起身就關掉了監控鏡頭。
等陳哥領着人衝進帳篷里,那倆人正在一頁一頁地啃吃着剛打印出來的表格!
這回陳哥整明白了:問題出在這個邪性的帳篷上——除了在這個帳篷里,別處沒有發生過任何怪事,呂哥、陳哥出了這個帳篷,在別處也沒遇見過相似的怪事。
他們出門在外施工,這種邪性的事情也算是時有發生,要說在別的公司,一般就是把這些邪性的東西扔掉、燒掉,或者惹不起躲得起唄,繞開也就是了。但天地公司這方面一直比較講究:他們會請高人來化解這些東西,善始善終,不把作祟的東西甩給別人。
於是呂哥、陳哥他們開始查這個帳篷,一查才發現:這頂帳篷在公司的庫房登記表上根本就沒有!
哪來的?
問來問去,一個老工人回憶起來了,說這頂帳篷好像是上一次他們公司跟另一家工程隊合作裝修一個古廟的時候,另一家工程隊的部分先完工先撤了,有些設備沒帶走,就半扔半送給他們了,其中就包括這頂帳篷。
他們找出聯繫方式打電話過去詢問才得知,那個工程隊幹完上次的工程,不久便解散了。
所以這帳篷是哪裏來的,誰也說不清楚,連帳篷的生產廠家都找不到!雖然這帳篷看上去挺新,但是帳篷上連個商標和二維碼都沒有。
“這帳篷現在在哪裏?”柏小龍問。
他們已經把帳篷給帶回來了,就在樓下的小貨車裏。
以往,這類作祟的物品都是由沈白交給劉氫那樣的高人來處理的,這次趕上她出門了,沈小護跟劉氫鬧彆扭,於是這個“業務”就給了柏小龍。
左右柏小龍已經點破了第一座凶宅,最近有的是時間。
工期緊急,呂哥和陳哥下樓把帳篷取出來移交給他們,就連夜趕回工地現場去了。
柏小龍和工人師傅七手八腳地開始在後院裏支帳篷,高仙仙和沈小護早有預謀,看看他們準備得差不多了,開始了直播。
直播題目就是:《神秘帳篷真實體驗秀狀況頻頻的背後究竟有什麼怪?》
好多看熱鬧的人擁進直播間,切好了瓜,盯着屏幕準備看“狀況”呢。
柏小龍支好帳篷,一看,差點樂了:這其實是一頂野營帳篷,並不是建築工地常見的那種軍用帳篷,帳篷里空間並不大,要辦公的話,兩個人在裏邊正好,三個人就顯得有些擁擠了,那位陳哥也真能因陋就簡啊。
帳篷里能放一些什麼呢?他剛剛想到這裏,高仙仙和沈小護就指揮着工人把架子、椅子、燈光、背景板這些直播設備搬進來了。
你們這又是搞什麼?還嫌不夠亂唄!柏小龍真服了她倆。
很快,高仙仙和沈小護開始直播,柏小龍這回學尖了,自己忙自己的,不再往前湊合,她倆愛說啥說啥,實在提到自己的時候,遠遠地對着鏡頭揮揮手給個笑臉就算應付了。
他發現,這個帳篷絕不簡單。
帳篷里一陣陣的陰風,溫度比外邊低了不少,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而且,從外邊看上去並不寬敞的帳篷,真正進來時,裏邊卻並不感覺擁擠,甚至高仙仙在直播時說的話,隱隱地在帳篷里都能聽到回聲。
陰深深的,伴着一陣陣若隱若現的奇怪的味道,在暗暗律動着。
柏小龍後背發涼,他總感覺有一雙眼睛,在帳篷的深處,悄悄盯着他呢。
偶然間,他看到帳篷的地面上有一根奇怪的羽毛,灰不溜丟的,並不怎麼醒目,好像還沾了好些灰塵……
他彎腰去撿,身後一個悄悄的聲音響起:“別撿!”
柏小龍猛回頭,見是娘道劉氫正淫笑着看他,懷裏抱着那本讀了一半的《睡毛線》,悄聲說:“那不是好東西,別碰。”
柏小龍這才想起,娘道在車裏悶了好半天了,於是問他:“你來幹什麼?”
“我來幹什麼?我看這本破書都看睡著了,原來你們在這裏……”劉氫神秘兮兮地說:“你就裝着沒看見我哦,我使了障眼法,她倆其實看不見我的。”
直播室里有網友發問:“主播,體驗師旁邊多出來的那個美女是誰呀?”
高仙仙、沈小護回頭看了看,回答道:“聽說,那是公司請來的高人,也是咱們體驗師的同居男閨蜜,江湖人稱娘道!”
柏小龍問娘道:“那根羽毛為啥不能撿起來?”
娘道說:“那根羽毛是這個帳篷的一部分,一動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