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可就算是下一次,她還是敢說這種話的。
易淮先捏了捏她的臉頰,語氣柔和得不行,說:“言歸正傳,你要怎麼說都可以。”
“都可以?”
“恩。”
沈蒽柔頓了頓,說:“恩,好的,我知道了。”
她心裏雖然也是很亂,但起碼比剛才好些了。
畢竟易淮先也同意了她,讓她自己處理。
但是沈蒽柔畢竟能力有限,而且這件事牽扯廣泛,不是她能處理得了的。
易淮先還是得看着,隨時隨地的,不能讓她遇到什麼危險和困難。
雖然綁了她的那兩個人已經被抓起來了,可是周繆現在還逍遙法外,甚至讓周尋背鍋進去了。
這件案子還要審判,沒有這麼快會有結果的。
所以周繆還不能算是非常安全,這個案子可能還是有反轉的。
而此刻,沈蒽柔就站了出來指證了周繆,說是他指使人綁了她。
對外的信息肯定是沒有公開的,因為她的身份如果是公開了,那溫顏的身份也瞞不住了。
這種事情可大可小的,沈蒽柔也不想溫顏的身份曝光,那她的下半輩子都毀了。
所以沈蒽柔去報案的時候,特地跟巡捕說了她不希望這件事公開,她不敢讓更多人知道。
易淮先說好答應她,讓她自己解決的,但是還忍不住擔心她的情況,也怕她遭遇什麼。
而且陸質也說了,現在那裏面有周繆的眼線,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周繆的算計里,提防是提防不了的,因為他們也不知道周繆到底安插了多少眼線,到底還有多少是他的人。
陸質這次又被調離,因為他違抗了鍾副的命令,鍾副直接把他調走了。
調令下來,他不得不聽命令,只能離開。
所以這件案子,又被周繆的人接管了。
而陸質也知道了鍾副就是周繆的人,即便沒有證據,但是這是他的直覺。
要不然鍾副也不會摻和這次的事件。
陸質其實感覺到了他沒必要繼續做下去了,他跟周繆斗,鬥不過,還是周繆手段多,他一個小角色,怎麼斗。
就算手裏有周繆犯罪的證據,也沒辦法,周繆會想辦法堵住他的。
周繆這次是直接拿命來拼的,他要是出什麼事,周家就玩蛋了,所以他是怎麼都不會讓自己出事的。
一個周尋,就已經是他的底線的。
理解是理解,但是畢竟不是開玩笑的,陸質和他們的價值觀不同,合不來,而鍾副以前還是他的師傅,即便半個師傅也算是師傅,好歹師徒一場,所以在對於鍾副這件事上,陸質的心情是愈發微妙。
他們倆是立場不同,註定要爭鋒相對。
陸質感覺自己也快失去激情和熱情了,就想趁這個機會,乾脆辭職休息休息好了。
這次是個機會,乾脆就放棄算了。
沒必要堅持了。
雖然說家裏很贊同他做這個,但是他還是得跟現實低頭。
陸樾知道了陸質的想法,很吃驚的表情,說:“這都不像是你了,哥,你真的打算不做嗎?”
陸質不屑看他一眼:“不行么?需要這麼驚訝?”
“嗨,這還不是擔心你。你要是不做了,那你要做什麼,不如來我的酒吧做保安。”
“滾犢子,要我給你做保安?你是做夢。”
陸樾不要臉的嘿嘿笑:“那也是,讓你一個大佬來給我做保安也的確是屈才了,可你除了做這個,你也不會做其他的了,要不,這樣吧,你來我們酒吧做,我讓你做保安隊隊長。”
然後陸樾就挨了一腳,陸樾沒躲開,硬生生挨了他這一腳。
陸樾吃痛說:“你踹我幹嘛,你不要小看了保安隊隊長,工資可比你的高,臭陸質,你就仗着我是你弟弟,就只能欺負我了。”
“讓我給你做保安隊隊長,也太屈才了,我是多想不開,行了,別貧嘴了,干你的活去,別管我的事。”
“我是不想管,但是你也別讓爺爺操心嘛,不過說真的,你要是做不下去,沒有活干,那就回家幫家裏好了,或者來幫我,我肯定是歡迎你的,我親愛的大哥。”
陸質嗤笑了一聲,懶得打他了,他繼續抽着煙,想着自己的事。
陸樾不打擾他了,就走了,順帶關上了房間的門。
這次,陸樾是真幫不上陸質什麼忙,隔行如隔山,陸質的難處,陸樾也是不懂的,大概知道他現在過得不是很順利,但是不知道有那麼的不順利,還以為他只是過得比較難受,工資低,又很忙,他倒是可以提供幫助,可他的幫助,就只能是在他的酒吧幫忙。
要是陸質看不上,大不了他可以把酒吧給陸質管。
都隨着陸質,看他是什麼意思了。
陸樾覺得自己都行,反正他什麼都可以做,又不是只有一個酒吧可以管。
……
周繆得知沈蒽柔站出來指證他的時候,表面上還可以雲淡風輕的,什麼事都沒有,可心裏早就翻江倒海,非常不淡定了。
他是知道沈蒽柔被救出來的,但是沒想到,易淮先這次居然不管着沈蒽柔,而是讓她站出來指證自己。
易淮先是真的不知道死活,居然敢讓沈蒽柔站出來舉報他。
巡捕自然是上門來找周繆的,不過周繆並不慌張,面對巡捕的詢問也是非常正常的回答,當然不會承認綁架沈蒽柔的事是他做的,他直接全盤否認了,並且說有不在場證明。
而那兩個綁架沈蒽柔的人其實都交代了。
但是jingchaju是有周繆的人的,在口供上自然是幫周繆的。
這就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閉環。
周繆不會有事,他還可以順順利利逃脫。
反正這個故事怎麼編造都看周繆自己,他可以隨隨便便捏造一個事情出來然後讓周尋幫他背黑鍋。
所以這次事情周繆沒有被捲入進去。
他花了很大的功夫把這件事壓了下來,甚至不惜得罪很多人。
沈蒽柔從巡捕那得知事情后,她覺得很莫名其妙,為什麼她舉報的是周繆,最後口供怎麼變成了周尋。
她覺得很意外,但是易淮先明顯是不意外的。
因為陸質說過的,他也知道了。
周繆這次是直接豁出去了,儘可能保全自己,讓所有對自己不利的因素都改成了周尋做的,周尋就是他最好的替罪羔羊。
周尋在牢裏很安份,也沒有說什麼,他只是提出了想見周繆一面。
他跟巡捕申請了,就只是想見周繆一面,只要見了周繆,他可以承認所有的事,認罪伏法。
這件事周繆很快就知道了,他思索再三,還是去見了周尋一面。
兄弟倆隔着一個玻璃對視,周尋鬍子都出來了,一臉疲憊看着周繆,他這位親哥哥。
周繆拿了電話,說:“你有什麼事想跟我說?”
周尋唇角勾起一個弧度,說:“我想說什麼,你心裏不知道么?我以為你知道的,畢竟所有事情都在你的預料之內,就連我,也被你算計了。”
周繆也笑:“你太誇張了,我哪裏有這麼厲害。”
“你很厲害,哥,你是真的厲害,怪不得你能成功,你的手段我是嘆為觀止,是我太天真了,也是我太愚蠢。”
“這也不能怪你,只能說你運氣不好,攤上了我,阿尋,你放心吧,只要你乖乖的,老老實實,我會照顧好外面的一切,等你出來。到時候,你還是周家小少爺,榮華富貴,什麼都有。”
周尋嘲諷一笑:“周家小少爺這個身份你真以為我在意?”
“你不在意,有的是人在意,比如咱們的母親,她可是很擔心你,雖然擔心,還是默認了這一切,她還贊同我的做法,這也不能怪她,畢竟誰讓我是周家頂樑柱,要是我倒下了,那周家也就不復存在了,你也就什麼都沒有了。周尋,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但是作為哥哥,希望你能夠認清楚現實情況,考慮清楚,不要做會讓自己後悔,還會讓身邊人遭殃的事。”
“哥哥需要你,我也會等你出來,不要擔心。”
周繆說這些話,也就是在提醒周尋,要他好好說話,不要想其他的動作,他要是敢輕舉妄動,那遭殃的他身邊所有人。
包括周母,他們的母親。
周尋緊緊捏着座機聽筒,他恨恨的盯着周繆看。
他也不甘心,可現如今的情況就是這樣,他沒辦法違抗,更沒辦法跟周繆對着干。
他跟周繆之間,必須要有一個為這件事買單的人。
而這個人就是他周尋。
周繆還是那個周繆,不會受到什麼影響。
周尋明白了,他走之前笑了一聲,那笑容,意味深長的。
周繆也不關心,反正只要周尋答應了,他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周尋在裏面坐幾年出來,該是他的還是他的,不會改變。
這是周繆給的好處。
……
沈蒽柔這邊也遇到了難題,她知道周繆厲害,可沒想到他手段這麼強悍,而且還是明目張胆的,她雖然着急,生氣,可是也沒什麼用。
易淮先安慰了她,說:“周繆之前用溫顏幫他做那些事,都留了不少人的證據,周繆拿這些事威脅人,也要他們幫他,這次的事情,周繆之所以能脫身,也是因為這件事。”
沈蒽柔大致是聽明白了,她自嘲笑了下,說:“還是周繆厲害,他給自己留了一手,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他甘這樣做,原來如此。”
“對,所以事情才會變成如今這樣。”
易淮先摸了摸她的頭髮,稍微幫她整理了一下:“這不是你的問題,而是周繆是直接跟那些人撕破了臉,要他們幫忙,要是不幫忙,那周繆就會公開這些證據,這對他們來說是滅頂之災,他們不可能讓這種事發生。”
“周繆為了今天,準備了很多年,他就是靠這些手段,在能立足這麼久。”
沈蒽柔感覺到害怕,手腳發寒,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那這件事就沒有辦法解決了嗎?”
“還不着急,你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那溫顏呢?她現在在哪裏?”
“醫院,不過你還不能去見她,也見不到,周繆的人時時刻刻都盯着她。”
沈蒽柔心裏發冷,愈發的害怕起來。
即便有易淮先在,她也覺得前所未有的害怕。
她這種狀態是暫時沒辦法回學校上課了。
易淮先幫她請了假,讓她好好休息,調整一下心情。
沈蒽柔每天都待在房間裏不出門,她也不知道出去做什麼,就想一個人待着,易淮先不在的時候,她也不想動,就吃飯的時候會出房間,其他時候都沒出來過。
管家還挺擔心她的,偶爾來找她說說話,看看她的情況。
她雖然還能保持冷靜,勉強打起精神跟管家說話。
這一天天的過去,案子也沒有進展。
jingchaju那邊什麼情況,她也不清楚,她現在很排斥這些消息,因為每次都沒什麼好消息。
她的狀態,易老爺子也看在眼裏,幫不上忙,也不打算插手,畢竟是他們年輕人的天下了,他們自己能處理好。
易老爺子是很信任易淮先的。
姚家那邊不太太平,姚老太太一直對沈蒽柔有意見,想方設法想搞破壞,時不時的就來易家,找易老爺子說說這事。
姚老太態度還是非常堅定的,即便知道了易老爺子什麼態度,她還是要過來勸說易老爺子慎重考慮,要是真確定了下來,那就更沒迴旋的餘地了。
易老爺子可不管這些,他也覺得姚老太是操太多的心了,並且明確說過等沈蒽柔畢業就讓他們辦婚禮,直接結婚。
這話可把姚老太氣到了,覺得易老爺子就是故意說這種話的。
“你這樣說,就是沒把我這個老太婆放在眼裏了,阿淮也是我的外孫子,他的婚事我也有權利做主。”
“他的婚事他自己做主,沒人干涉。”易老爺子不甘示弱,直接駁斥了回去。
現在都什麼時代了,還搞這出。
易老爺子都覺得姚老太就是老頑固了,當初干涉子女婚事就算了,現在還要啦干涉易淮先的婚事,他這個做爺爺的沒說什麼,她一個做外婆的有什麼資格說。
何況,易淮先能自己做主,這不就行了么。
至於干涉么。
姚老太被氣得不輕,不跟他說了,直接打道回府了。
回去路上,就跟姚木說:“這姓易的一家人都是瘋了吧,非要娶一個身份卑微沒有一點作用的女人?淮先也是的,我的話也不聽了,還覺得我的話說得非常刺耳。”
“老太太別生氣啦,您當心氣壞自己的身體,這本來就沒什麼事的,這感情的事也是要看他們當事人的,淮先喜歡,那別人也干涉不了。”
“什麼干涉不了,我是他外婆,我肯定有話語權的,他必須得聽我的,要不然他對不起他死去的媽媽。”
姚木說:“可是老太太您如果態度太強硬的話,淮先肯定會不高興,咱們還是從長計議吧。”
姚老太太可沒有這個心情從長計議,時間不等人,她這把年紀了,身體也不是特別好,誰知道能熬到什麼時候。
所以得抓緊時間把這件事情處理好。
“木木,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終身大事處理好,要不然我這老太婆走也走得不安心。”
“您別這樣說,我知道您的意思,可是急也急不來,何況淮先一向就不讓別人管他自己的事,何況這種事,我也知道他對沈小姐的心情,他心裏很喜歡沈小姐的,我要是介入,這樣顯得我很不是人。”
“怎麼說話的,怎麼你就不是人,你放心吧,這件事肯定是要我點頭的,我不答應,他就沒辦法做。”
姚木嘆了口氣:“老太太,這樣做,不太好吧,我是真的擔心,感情的事不能強迫,強迫是沒有好結果的。”
“好了,你這丫頭,都還沒確定的事,你就打退堂鼓了,你是不是要辜負我的一番心意?”
“不是的,老太太,我自然是聽你男的,但是……”姚木的擔心也很多,想到易淮先對沈蒽柔的態度,她心裏就不是滋味。
嫉妒,瘋狂的嫉妒。
只是沒有表露出來。
易淮先要是能這樣對她,她死也甘心了。
可就是沒有。
所以她才念念不忘,非常不甘心。
“老太太,其實我也聽說了最近發生的事,我聽說沈小姐之前被綁架了,知道的人也不多,我也不是很清楚,就聽說了一點點,淮先應該很擔心她,這個時候我們又去易家說這種事,淮先知道,肯定會不高興的。”
“你說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老太太,我也是聽朋友說的。我不敢騙您,我也是聽說的。”
姚老太略微沉思了會,說:“我讓人調查清楚,看看怎麼回事,如果是真的,就更加說明這個女人不是好東西,晦氣,這種人進了易家,以後更多事,只怕淮先也不能太平了。”
……
溫顏還在醫院裏休養,身上的傷還沒徹底好,不過也差不多了。
她想出院,可是周繆說還不到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