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

超市不大,貨架上的灰塵很多,其實挺髒的。

不過沈蒽柔也顧不上臟不髒了,她懷裏抱着幾包大小不一的日用品,和絡腮鬍男人對峙。

兩個人是誰也不讓誰的意思。

絡腮鬍眼裏還有幾分探究。

沈蒽柔也不慌,看着他,一眨不眨眼的,又說:“我沒想跑,但是一直不換衣服,很難受。”

絡腮鬍又是一聲笑:“所以呢?”

“即便不換衣服,能不能換貼身衣物,這幾天一直反覆出汗,我都聞到身上有股味道了。”

女孩子愛漂亮乾淨也是在所難免的。

不過即便說得過去,絡腮鬍也要諷她幾句:“別以為你來度假了。”

“你要是做不了主,可以幫我打個電話給周先生么?我想他應該願意聽我說。”

絡腮鬍倒是覺得自己小看她了,果然是病好了,意識都這麼清醒,說話這麼理直氣壯的,誰也不懼怕的意思。

絡腮鬍說:“沒這麼多時間陪你逛商場,這裏也沒你要的衣服,買了這些趕緊回去。”

沈蒽柔笑了笑,目光溫柔:“那行吧。”這語氣似乎還替他考慮似的,知道他很為難,她就不堅持了。

買了點她需要的東西,就要走了。

就在付錢的時候,沈蒽柔護人問老闆娘:“你好,我想問一下方便借個洗手間嗎?我肚子忽然好痛。”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她身邊的絡腮鬍,他是不相信沈蒽柔這套說辭的,下意識就不允許,但是沈蒽柔捂着肚子,很痛苦的模樣。

老闆娘看了看她買的東西,意識過來,說:“你是來事了吧,可以,你進這個門左拐就是洗手間。”

沈蒽柔拿了紙巾和日用品趕着上洗手間,但是絡腮鬍男人拽住了她胳膊,眼神凶神惡煞的,像是不相信她說的話。

老伴娘打趣道:“你幹嘛攔着人家,讓她上個洗手間不行嗎?”

沈蒽柔柔柔弱弱的跟絡腮鬍說:“我事真的肚子疼,想上洗手間,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出來。”

老闆娘看他的眼神已經奇怪了起來,絡腮鬍怕引起注意,行着應該沒什麼事,就放開了手,讓沈蒽柔去上洗手間了。

沈蒽柔匆匆忙忙走進洗手間,連忙四處查看,這小超市的洗手間是封閉的,她就算想逃也逃不出去,她低頭一看,地板是乾淨的,但是邊上沒什麼可以用得上的道具,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邊換日用品,一邊想着下一步應該做什麼。

上洗手間的功夫,絡腮鬍男人一直在外面催,不斷確認沈蒽柔是不是還在洗手間裏。

沈蒽柔當然回應了,她也在角落裏找到一小節的粉筆,大概是老闆娘家有小孩子玩粉筆,牆壁上還有一些像是小孩子畫的塗鴉,是直接可以分辨出來的。

沈蒽柔撿起粉筆趕緊在門板上寫下一串字,希望老闆娘或者她家裏人看到,幫幫她。

沈蒽柔寫完后,把粉筆丟進馬桶里,這才走了出去。

絡腮鬍也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催促他帶沈蒽柔回去的電話,他也顧不上其他的,拽着沈蒽柔的手腕就往外走了。

當然了,沒忘記拿上付了錢買好的日用品。

到車裏,沈蒽柔心跳都是快的,她在期望老闆娘或者誰趕緊發現門板上的字,幫幫她。

她把希望都寄托在老闆娘還有她家裏人身上了。

絡腮鬍回去的時候,車開得非常快。

沈蒽柔還算適應,全程沒說話。

而絡腮鬍凱這麼快的原因是因為周謬來了。

周謬來了肯定又是來問沈蒽柔關於溫顏的事。

只是沈蒽柔自己事真不知道。

所以這次當周謬問的時候,她還是那句話,一個字都沒少,說她不知道。

周謬冷笑了一聲,說:“沈小姐,你是不真不配合我。”

“我沒有不配合你,是我真不知道溫顏在哪裏,我要是知道,不對,我也不知道。她也沒聯繫過我。”

周謬坐在沙發上,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眼睛狠戾,說:“你是打定主意不交代清楚,是么?”

“周先生,不管你讓我說幾遍,我還是那句話,我不知道她在哪裏。”

周謬陰森的笑着:“行,你不知道。君,換地方,帶她去那個地方。”

那個地方是什麼地方?

沈蒽柔下意識看着那個被叫做君的人,那就是絡腮鬍。

絡腮鬍說:“好的,老闆。現在就出發么?”

“對,現在就過去。”

“是。”

說這絡腮鬍就上前拉着沈蒽柔往外走,另外一個男人也跟了上來,似乎是要還地方,沈蒽柔覺得這個地方應該是被誰發現了,才要還地方吧?

要不然為什麼要還地方。

但是這也只是她的猜測。

也許是周謬本來性格就多疑,這個地方待久了,還個地方更安全點。

其他人不會跟沈蒽柔解釋要去哪裏,上了車,東西都來不及拿,直接開車走了。

沈蒽柔病還沒好徹底,路上還在咳嗽,她乾脆趴在後座上休息,儲存體力,心想着就算超市老闆娘發現了她寫在門板上的字估計也是來不及了。

她沒想到周謬會忽然換起了地方。

而且她還被蒙上了眼睛,什麼都看不見。

也不知車開了多久,中途還停了一次,似乎是有人下車去買東西了,很快就有人上車來,說:“走吧,都買好了。”

緊接着是一陣翻膠袋子的聲音,然後是絡腮鬍說:“再去買點女人用的日用品,還有貼身衣服,她來事了。”

“哦。”

又等了一會兒,那人買回來了,給絡腮鬍檢查了下。

“沒問題,走吧。”

於是又繼續開車。

而沈蒽柔全程都被蒙在鼓裏,什麼都看不到,只能聽到他們倆偶爾的談話聲音,但是對於去哪裏,隻字未提,她也就不知道具體要去哪裏了。

也許是對未知的不安和害怕,她咳嗽得更加劇烈了。

但是咳得再厲害,那兩個男人都不在意,跟他們都沒關係。

現在不是給她看病的時候,周謬剛發的話,他們倆不能不聽。

……

下午四點多,易淮先收到了何用的電話,說:“抱歉,老闆,我讓人跟着周謬的車跟到了一半被甩了,應該是周謬發現有人跟着他了。”

何用也不是沒跟蹤過周謬,但是沒有進展,有去查他的行程,也查不到。

這似乎是周謬早有準備,故意隱藏起了自己的行蹤,不讓人查到。

這個周謬,不是想像中的那麼好對付。

“老闆,要不我們報警吧,還是讓陸總哥哥幫個忙,有巡捕的幫助,我們可能會順利點。”

易淮先說:“不是讓你報警了么?”

“這……我想着陸總哥哥已經答應幫忙了,他也是巡捕,我就沒再報警了。”

易淮先:“……”

何用覺得自己是不是又做錯什麼了,但是他不敢說。

很快陸樾的電話打了進來,易淮先直接接了,聽到陸樾那大嗓門喊着:“哥,有進展,我哥說有個小商店老闆娘跑去他們那報警,說是幾個小時前見過小嫂子,小嫂子還有一個陌生男人去過他們超市買過東西,你趕緊來巡捕局,快!”

易淮先沒有猶豫,立刻驅車趕去了巡捕局見到了那位來報案的老闆娘。

還是陸質在解釋,跟老闆娘說了易淮先事那女生的男朋友,那老闆娘就說:“那女生看起來好像事生病了,一個勁咳嗽,跟她一塊來的那個男的可凶了,一個勁催她,她上個洗手間,那男的在洗手間門外催命一樣,我看着就覺得很奇怪,怎麼對她這麼凶,還以為他們倆事男女朋友來着。”

“然而不是,然後那女生藉著上洗手間的功夫在門板上寫了字,我女兒很調皮的,拿着粉筆在家裏到處塗塗畫畫,洗手間也不放過,那女生可能看到地上有粉筆,就拿粉筆寫了一行字,要我報警。”

“女生還是很聰明的,就是……哎……”

陸質說:“我已經讓同事去調取超市附近的監控視頻了,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陸樾也在旁邊很激動,說:“淮哥你別緊張,馬上就能找到小嫂子了,不要擔心。”

易淮先繃著神經,一刻也不敢放鬆下來,雖然有消息了,但不代表就能立刻馬上找到沈蒽柔。

像周謬這種性格,他肯定不會坐以待斃。

而這事的確也跟溫顏有關係。

溫顏現在不見了,明顯是自己躲起來了,周謬找不到溫顏,以為跟溫顏要好的沈蒽柔知道,就對沈蒽柔下手,但是還不止是這一層關係,還因為他跟沈蒽柔的關係。

周謬這樣做,也可以牽制住他,要是周謬有需要幫忙的什麼地方,肯定會拿沈蒽柔做人質來威脅他幫忙。

沈蒽柔是不會有危險,但這事誰也不能保證。

他得趕緊想辦法找到沈蒽柔。

超市老闆娘說沈蒽柔看起來像是生病了,那應該是真的了。

易淮先聽了這句話之後,心裏忍不住揪緊了,還是很擔心沈蒽柔。

周謬雖然不會傷害到她,但肯定也不會很好照顧她,一些折磨是在所難免的。

也是因為如此,易淮先轉身就離開巡捕局,回到車裏就拿手機給周謬打電話。

但是周謬像是預測到了似的,不接。

……

而此時的周謬看着手機的來電顯示,就是不着急接,也就是要易淮先着急上火。

這樣易淮先才會幫他做什麼事。

他也就是故意吊著易淮先。

他也要易淮先嘗嘗他是什麼感受。

至於他被人跟蹤這事,不用想,肯定是易淮先派人跟蹤的。

也是因為被跟蹤,所以周謬擔心沈蒽柔藏的這個地方不安全,要他們立刻換地方。

現在找不到溫顏,一刻也不能掉以輕心。

……

在找溫顏的還有那家首先爆料的門戶網站的編輯。

編輯也是一直在聯繫溫顏,但是聯繫不上。

也沒有消息。

他一直在等溫顏的信息,奈何,溫顏似乎是怕被周謬找到,一直沒有出來找過他。

現在着急也沒用,只能等了。

與此同時,網站負責也找他聊過,主要還是問周謬這件報道的事。

“你也知道周謬給的壓力可不小,網站這邊還拿不出最新證據,他想走正規途徑要我們刪除報道的內容,我們要是拿不出證據,為了減少影響,肯定要先配合刪掉的。”

負責人說這些他也明白。

“小江,你有沒有想要說的?”

“其實我也明白,我現在也在聯繫那位受害的女生,但是她這段時間躲起來了,聯繫不上,您給我點時間,我肯定會聯繫上她的。”

“這個我不擔心,我擔心的主要是接下來的事,周謬這邊虎視眈眈的盯着,我們要是再有什麼內容發表,他肯定第一時間出來,我們要面對的是如何讓更多的人相信我們說的話,從而牽制住周謬。這件事我覺得你可以好好的想一下。”

小江似懂非懂的,他心裏不明白,輿論不就是自由的么,他們只是負責把真相公之於眾,讓公眾辨別。

但是負責人說的話也不能不理會,他得想想得怎麼做。

溫顏手頭上應該還是有相關證據在的,否則她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爆料出來。

小江回到崗位上埋頭思索了良久,就在他沉思的自由,隔壁的同事湊過來問:“老總找你是因為那件事么?”

“什麼那件事?”

“周謬猥褻他資助的女孩子,這件事。”

小江說:“除了這事還能有什麼事。”

“那你沒事吧?”

“沒事,能有什麼事。”

“我也是問問,你別生氣,還有一件事就是你找到那個女生了么?她還沒回你消息?”

小江:“還沒,不知道怎麼了,我有點擔心她。”

“我覺得是不是被周謬……也有可能是我亂猜的,應該沒事。要不你回她老家問下她父母,她父母應該會知道一點。”

“聯繫過了,都說不知道。”

小江也不太想太多關於這件事,說:“好了,不說了,我還要出去一趟。”

“那行吧。”

等小江收拾東西走了,那人翻了個白眼,“什麼東西,真把自己當回事了,一問三不知,還防着我。我看你怎麼死都不知道。”

“好了,你也別生氣啦,這是人家的新聞。”另一個女生回頭說道。

“他只不過是走運而已,這條新聞要是我來寫,肯定不是這樣的。”

“知道啦知道啦,還是你厲害,你也給新人一個機會,別太苛刻了。”

……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了,白天還是晚上,沈蒽柔被矇著眼睛,什麼都看不到。

只能感覺到車子現在還在行駛。

車裏還放着音樂,挺吵的。

吵得她根本靜不下心來。

現在換了人開車,絡腮鬍坐在副駕上閉目養神休息了,而那男人要提神,幾放着音樂,還抽着煙,車裏的空氣本就不流通,被安置在後座的沈蒽柔愈發難受的想吐。

又過了會,像是到目的地了,車子停在一大片空地上,絡腮鬍下了車過來打開後座的車門,拽起了沈蒽柔,解開了她手腕的繩子,揭開了她臉上的黑布,說:“到地了。”

沈蒽柔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默默下了車。

她也不鬧也不吵的,就安安靜靜站在那,然後看着周圍的環境。

天色不算太黑,但已經是傍晚了,面前能看清楚。

一棟三層樓高的房子,周圍是一大片空地,院子還有棵榕樹,一看就知道這地方偏僻荒涼得很,她就算再想跑,也跑不出去。

“愣着幹嘛,走啊。”

絡腮鬍說著就往裏面走。

沈蒽柔下意識咬了咬嘴唇,是因為不安。

這下再想逃的話,簡直是天方夜譚了。

她抬頭看着天,景色是好的,可惜這會不是欣賞的時候。

絡腮鬍把她安置在一間房間裏,就只有一張床的房間,又拿了一個袋子丟在桌上,說:“這裏面是衣服和你要的東西,乖乖待着,什麼事都沒有。”

沈蒽柔坐在床邊,卻說:“能給我買點葯嗎?”

“我還沒好,頭疼,很難受。”

絡腮鬍頓了下:“知道了。”

“謝謝。”她說。

絡腮鬍又是一頓,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說:“用不着。”

絡腮鬍也有點看不懂她了,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還跟他說謝謝。

嚴格意義上來說,他上綁匪,她是人質,人質跟綁匪還說謝謝?

大概是真的燒壞了腦子。

絡腮鬍帥們就出去了,順便把門鎖上。

“咋了,我還以為你不會捨得鎖門。”

另一個男人又跑過來,湊到他跟前來舞。

絡腮鬍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下樓了。

那男人要跟上來,說:“哥,你覺得那女的怎麼樣?說句話,別不說話。”

“你想說什麼?”

“我就是覺得可惜了,這個女人長得白白嫩嫩的,脾氣也還好,你看她都不鬧騰,也不哭,像是不害怕我們倆,要不我們跟周總說一聲,讓周總把她給我們好了。”

絡腮鬍停住步伐,瞪了他一眼,說:“你把話再說一次?”

“我也沒說錯啊,別生氣哥,我也是大膽假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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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及你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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