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hapter 16

有時候理工男的藝術表達形式會讓程曦這個純藝術專業的孩砸都看不太懂。

比如，這本書。

程曦綁着丸子頭，盤着腿，坐在床上盯着這本書已經看了三小時。從封面到內容，來來回回翻了好幾遍，裏頭既沒有夾什麼小紙片兒，也沒什麼特殊的提示，那些泛黃的書頁兒乾乾淨淨的，除了首頁有幾個龍飛鳳舞的毛筆字兒，看着跟新的似的。

一看出版日期，嗬，十幾年了！

保存得可真夠好的。

然而，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薄言到底是個什麼說法？

這事兒要是不問個明白，程曦覺得自己能生生被憋死。

可現下已是深夜，不好打電話去問。再說了，她在薄言面前，本就留了個小無知的印象，這會兒萬一又暴露了智商，會不會被嫌棄？

程曦有些煩惱，往後一倒，跌進了厚厚的枕頭裏。

扭頭，就看到了那本黑黑的硬皮兒大書，以及封面那幾個不同顏色的蛋，唉，都說女人心思難猜，程曦只覺得薄言的心思才像是那海底的針。

不過，好像有什麼不對…

程曦一股腦地爬起床，跳到電腦桌前，一時心急還撞到了大腿，不過不打緊。她點開網頁，查到歷史記錄，一片混沌的腦子裏，靈光一現，豁然開朗。

是了，這本，不就是薄言的女朋友准入原則嗎！

所以，他的意思是…雖然我現在還沒有看上你，但是我們可以試一試？

試一試這種說法有些傷人自尊，也讓程曦有過片刻的小鬱悶，不過，很快她就想通了，為什麼一定是薄言試用她呢？相對來說，也可以是她試用薄言啊。

萬一，用戶體驗不達標什麼的…

成年人的世界，沒有那麼多一蹴而就。磨合得過就是日子，磨合不過就只能是彼此的回憶。

想通了這一茬，程曦也不矯情了，當下就給薄言傳了一條簡訊。

內容是：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書，我會好好看完的。

還有些你儂我儂的情話，程曦想說，但覺得他倆目前還處在試用期，不宜太過膩歪，於是只克制地添了一句，‘你早點睡，晚安，明天見。’

電話那頭，一個短訊寫了改，改了刪，刪了又重寫的薄言，收到這條短訊時，一頭霧水。

他還什麼都沒說，前因後果都還沒解釋，程曦就全都明白了？

果然…因為是編劇的，所以推理能力跟邏輯思維比常人都要強一些嗎？

無論怎麼樣，不用說那些肉麻兮兮膈應人的話，薄言還是鬆了口氣的。這是他第一次回應這種事兒，沒有經驗，總覺得不太擅長。

她能懂他的心意，那是最好不過了。

程曦短訊后總是附了一個笑臉，薄言看着挺喜歡的，想在‘你也早點睡’後頭也加一個，可惜手機翻了半天，也沒找到對應的表情功能。

薄言有點軸，也有點生氣。

他現在就想給程曦發一個笑臉過去！

等薄言成功的將自己的手機刷到什麼表情包都能發送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

然後，薄言才意識到，其實他可以選擇複製粘貼。

他試了試，成功了。

……

薄言並沒有能睡幾個小時，門外就聽到了程曦的敲門聲。

之所以曉得是她，是因為房東老師從來不會過來，而趙雲行，敲門總是砰砰砰，好似跟門有仇似的。而程曦總是敲三下，頓一下，很有禮貌，很有修養。

嗯，他很喜歡。

薄言出了房門，又折回了洗手間。

鏡子上有層灰，但勉強也能湊合。確定自己並沒有衣衫不整后，薄言去開門。

門外的小姑娘有些臉紅，紫色的餐盒擋住了她小半張臉，擋不住她臉上的紅暈。

好可愛。

這是薄言的第一感覺。

“早飯做多了，要不，你嘗嘗？”

同樣的借口，程曦之前用過很多次，今個兒大約是第一次以准女朋友的身份說這樣的話，難免還有些不太適應。

薄言也有些不太適應。

卻還是讓出了一條道，讓程曦進門。

薄言去洗簌的時候，程曦在廚房擺筷子。

趙雲行起了床，打着哈欠，路過廚房時，順其自然地喊了一聲，‘程曦姐’。

半秒后，趙雲行反應過來，湊到程曦跟前，清了清嗓子，問，“程曦姐，我是不是以後得叫你一聲大嫂？”

大嫂？這稱謂不錯。

程曦登時心花怒放，奸笑着說，“要不，你先試着叫一聲看看？”

趙雲行心好累，痛失所愛還要被花式秀恩愛，他現在真的得考慮搬出去的必要性了…

“對了，之前你不是說喜歡吳爽么？我跟她私交不錯，問她幾張她的簽名cd，她說過幾天到我們家吃飯時送過來，我給你留着。”程曦說。

趙雲行一顆破碎的心，立馬跟掉進了502強力膠水裏一樣，聚攏粘合。

“真的么？程曦姐，你真的跟我女神是朋友！”提到偶像，趙雲行瘋狂了，“那…那…程曦姐，那天能讓去你家看看么，遠遠的，我保證不會打擾你們。”

程曦被他這幅傻乎乎的樣子逗樂了。

原來，迷妹不分男女啊！

“那有什麼問題！”程曦想了想，又說，“但是，你得保證，沒有她同意，不準亂拍照。”

趙雲行心滿感恩地忙點頭，“那是當然的。”

最後，因為實在太激動，乾脆給了程曦一個大大的擁抱，“程曦姐，你真是我的幸運女神，愛你。”

趙雲行原本還想親親程曦，聊表敬意的，身後卻冷不防地傳來一陣冷哼。

“幹嘛呢！”

兩人回頭一看，薄言冷着一張臉站到了身後。

“吃飯。”薄言徑直走向了餐桌。

程曦吐了吐舌頭。

趙雲行拍了拍胸脯，自信滿滿的說，“沒事兒，包在我身上。”

程曦走到餐桌邊，薄言一聲不吭地喝起了粥，臉上的表情和周身氣壓明確地告訴程曦，他現在心情有點不太好。

“好吃嗎？”程曦坐到他身邊，輕聲問。

“嗯。”薄言應了一聲。

如此冷淡，程曦都不曉得該怎麼接茬了…

“大嫂，你的煎蛋要幾成熟？三成，五分，還是全熟？”廚房裏，冒出趙雲行這樣一句話。

程曦紅了臉，心頭卻是一陣暗爽。

不得不說，這聲大嫂，聽得她是真心舒坦啊…

她抬頭，忍住笑意，回了一句，“五分就可以了。”

再偷看薄言，他倒沒什麼反應。

趙雲行再出來時，平底鍋里放着兩顆蛋，他鏟了一個放進程曦碗裏，說，“祝嫂子美貌如花。”

又鏟了一個擱薄言碗裏，說，“祝大哥大嫂早生貴子，白頭偕老。”

全程神情自若，淡定無比，莊重得猶如一個老式的英國管家。

趙雲行走後，程曦沒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小拳頭直垂桌子。

薄言先是目瞪口呆，爾後，也是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