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雲階令出
雲霧升騰,尚雲宮依然是那麼清冷。
一間昏暗的側殿與這尚雲宮的絢麗奪目格格不入。
側殿正中的地面是千年寒冰鋪成的,上面跪着一個白袍男子。
男子面如白玉,五官稜角分明。他面無表情的看向殿上的神像。
殿門被人輕輕推開,幽月拖着長裙走了進來。
她輕輕擺擺手。
身後伺候的侍女躬身退出,關上了大殿的門。
“擎天!”幽月站在男子身邊喚到。
白袍男子便是擎天。
擎天聽到幽月的聲音,身體沒動。
“起來吧!何必自己折磨自己!”幽月伸出手拍拍擎天的肩。
“是!”擎天站起身,雙腿已經麻木。他已經在這寒冰上跪了三天三夜了。
擎天身體搖晃了一下,幽月扶住他。
“母親,是我沒用,沒能保護舒月姨母!”擎天一臉的懊惱。
他趕到暮色村時,村子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而舒月卻化成鎮壓獸王的封印。
“算了!我尋了姐姐這麼多年,最終還是沒能相見。”幽月淡淡的說。幽月依然是多年前的模樣,一絲變化都沒有。
她那絕色的臉上從來都沒有波瀾,卻在得知舒月變成封印后劃過一絲不為人察覺的笑意。
“舒月的女兒去了哪?”幽月問。
擎天詫異的抬起頭,娘親為何會知道?
“你娘是尚雲宮的宮主,暮色村暴露在了青州大陸。”幽月道。
“她應該是逃出去了。”擎天查看了廢墟,並且感應到了擁有鳳凰血的忘憂還活着。
“是我害了舒月姨母!”擎天依然深深地自責。
“別說了!”幽月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閃動着。
舒月已死她不想再提起與她相關的事。
“我放出了符鶴通知您,不想那符鶴卻失去方向落到了西羅山。獸王吸收了符鶴上我灌注的仙氣衝破的封印。我趕去西羅山已經來不及了。是我害了舒月姨母和整個村的村民。”擎天赤足踏在那寒冰上。
母親讓自己尋訪多年,可卻因為自己的過失讓姨母喪命。
“不要說了……”幽月剛開口。
“轟!”大殿門炸開了,如水晶般的門板散落在浮雲之上。
黑色的身影飛快的掠進大殿。
一隻大手扼住擎天的脖子,“是你害了舒兒!”聲音陰冷並夾雜着噬人的怒火。
“父,父親!”擎天被來人拎到半空中,痛苦的叫着。
擎蒼血紅的臉更加的可怖。
“擎蒼,你瘋了!”幽月叫到,伸出兩指照擎蒼手腕點去。
擎蒼抬手迎上幽月的指尖,“啪!”
幽月向後退了數步,手指被擎蒼扭斷。
掙扎着的擎天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看着父親。
他沒想到父親竟如此厲害,一招擊退母親,還扭斷了母親的手指。長這麼大他從沒見過父親出手,也不知道父親的身份。整個尚雲宮都對父親很忌諱。
多年來父親也從不踏出寢宮一步,唯一一次離開尚雲宮便是那次尋得舒月姨母蹤跡。
母親身為尚雲宮的宮主,法力必在眾仙之上,廢掉一個上仙的法力如同捏死一隻螞蟻般容易。
今日卻被足不出戶的父親所傷。
“擎蒼,你太過分了!”幽月略使內力,被折斷的手指恢復原樣。
“砰!”擎蒼一揮手,擎天摔倒在地,一口鮮血噴到寒冰之上。
“不論是誰,殺了舒兒我都要讓他抵命!”擎蒼的聲音如同來自地獄,緩緩走進擎天。
銀光閃動,幽月甩出乾坤鏈將擎蒼捆住。
“鏹!”擎蒼一抖肩膀,乾坤鏈碎了一地。
“他是你兒子!你為了個女人竟然要殺自己的兒子!”幽月厲聲喊到。
身着黑衣的擎蒼冷冷一笑,“他是你的兒子,與我何干?”
“擎蒼!你不要忘了我是這尚雲宮的主人,在這尚雲宮你還沒有權利處死任何一個上仙。如果你再任意妄為我便廢了你的仙脈!”幽月警告到,她張開手臂將仙氣聚集到手上。
“怎麼回事!”宮中誅仙聚攏而來。
擎蒼一步步逼近擎天。
“你若敢殺擎天,我便毀了舒月的封印!”幽月喊到。
聽聞此言,擎蒼赫然停住腳步。
“舒月的封印?”擎蒼喃喃自語,“對,她的封印還在,舒兒我去陪你!”
說罷擎蒼收起仙氣,走到大殿門口。
“擎蒼,你還記得你當初發的誓言嗎?離開尚雲宮你便自斷仙脈。我已經給你一次機會了,你還要走嗎?”幽月輕啟朱唇說道。擎蒼經千年才修為上仙,她不信擎蒼會自斷仙脈。
擎蒼那恐怖的臉上露出駭人的笑,“仙脈對於我來說無足輕重,我修仙就是為能到尚雲宮陪舒兒!如今舒兒化作一道封印,我便斷去這仙脈去陪她!”
殿內一陣狂風吹起眾仙的衣衫,這尚雲宮從未刮過如此強風。
“呀!”擎蒼大叫一聲,經脈盡斷。閃着五彩霞光的強大氣流衝破大殿。
擎蒼忍着劇痛站起身,“仙,算什麼?我還是擎蒼。”
幽月深吸一口氣,雙手緊緊攥着拳頭。
“擎蒼,你自斷仙脈,便會墮回魔道!”幽月默默的閉上眼,一滴閃亮的淚滴下,落在腳下的浮雲上,變成一滴水晶。
上仙是沒有淚的,擎蒼的舉動使幽月徹底對他斷了情慾。
“魔又如何?那是最初的我!”擎蒼張開手,金色的面具落在手上。
擎蒼冷冷的盯着幽月,“不要試圖傷害舒兒的女兒,她並非你看到的那麼簡單!”
“她是仙和人所生,不能存活在這世上!”幽月說道。
“哼!是嗎?那你豈不是要死一萬次了!”擎蒼冷笑道。
“你!”幽月緊張的看着眾仙,她的身世擎蒼怎會知道?
擎蒼沒待幽月做出反應,將面具帶在臉上,“舒兒我來陪你!”說罷躍起跳下雲端,如一顆黑色的流星墜下,直落在暮色村舒月幻化成的那道封印旁,靜靜的打坐守護着她。
“宮主,這……”眾仙欲言又止。
“都退下吧!”幽月冷聲道。
眾仙隱去。
擎蒼,你要為你的行為負責!她女兒的命我要定了!
“擎天,沒事吧?”幽月扶起擎天。
擎天抹掉嘴邊的血,搖搖頭。
幽月閉目,一股紫光現於頭頂,一道銀光閃過。
一支晶瑩剔透的令牌落在幽月手上。
“擎天,接令!”幽月正色道。
擎天忙跪倒在地,“是!”
“舒月之女為人,仙界異類。今請出雲階令,令你至青州大陸捉拿。如有反抗,可用雲階令將她打得灰飛煙滅!”幽月將雲階令放在擎天手上。
擎天雙手捧着雲階令不忍道,“母親,她是舒月姨母的女兒,我的妹妹啊!”
幽月拂袖道,“妖孽而已,難道你也要學你父親自斷仙脈嗎!”
“孩兒不敢!孩兒領命!”擎天雙手伏地道。
幽月抬手召來侍女。
侍女忙伸手扶着幽月離去。
擎天握着雲階令怔怔的望着母親的背影,他突然覺得母親好可怕!
雲階令出,必伏妖人,忘憂的處境更加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