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五章:不值錢了
聞言,本就陷入昏迷的素鶴再度緩緩抬眸。
睇向缺雲子,搖了搖頭。
缺雲子不願,救一個是救,救兩個是救,但問題是照紅妝不會那麼好心讓他們救,不答應,還有一線機會。
答應了,那就是送羊入虎口。
可照紅妝才不管這些,他們越糾結她就越痛快。他們越痛苦,她就越開心,沒什麼能比這一幕更讓她開懷。
而且,方才一道熟悉的氣息逼近。
她知道,是魔界的援兵到了。
只要自己拖的住裏面,外有援兵,裏面就任她折騰。
是以,所作所為,更加的肆無忌憚。
這回不比前面,她料定眼前的就是素鶴本人,而不是勞什子的李代桃僵。她就不信,這次他能翻天。
仙行神力又如何?有人以命相替又如何?到最後,還不是落在她手中任她宰割?
殺一個不冤枉,殺兩個也不虧。
左右某個做娘的當初騙她這樣能攏住一個男人的心,那麼母債子償也不過分。
一切,都是自找的。
素鶴勸缺雲子快走,不要做無謂犧牲。扈西河與羅旦,已經是最後的例子。不可,為他一錯再錯。
缺雲子無奈,更不甘。
他的不肯,他的執着。
使的兩人,轉眼做了劍下亡魂。連一句遺言,都來不及交代。
照紅妝的出手,是乾脆的,狠辣的,不給一點生的希望。
那劍,亦在電閃雷鳴下熠熠生輝,寒光灼灼。
直待,最後一滴清水滑落。
眼見如此,目眥欲裂。
搖了頭
,辦不到。
可憐兩人雖不是英雄漢,卻也為此拼盡了命。
他倆都不怕死,難道自己一把老骨頭還怕進了棺材嗎?要走是不可能,要死倒是可以一起。
道:“他們對得起小桐流域的眾人,老朽……不能辜負其赤誠。”
你小子,莫勸。
素鶴無法,勸不動遂不勸。
低眸,一瞬。
起手,捻訣。
忍痛,將心奪過給安了回去。
隨即,真元有如洪水決堤。
一發,不可收拾。
登時,人便無力的跪倒。
好在水浪滔滔,浮而不沉。怎奈明搶不能躲,暗箭更難防。
這水下,還有暗物侵襲。
悶哼之餘,嘴角溢出鮮紅,強撐,費力的抬起眼帘。
道:“放他走。”
聞言,照紅妝笑了。
還真就依言而作,隨手將人震飛。
身姿裊裊,走到他面前。
終於,摸上這張朝思暮念的臉。
道:“我放了,能不能活就看他的命。
只是,我放了他?
你,拿什麼來報答?”
“你想要什麼?”
“我要你和我成親。”
“辦不到。”
“為何?”
“成親不是兒戲,沒有三媒六聘,沒有父母天地,如何能成?”
“放心,我早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說著,她拂袖給兩人換了喜服。
大紅的嫁衣,鮮血染就。
戲水的鴛鴦,人命來織。
她不羨慕龍鳳呈祥,只願與之比翼成雙。
雙手攤開,美美的打量左右,托着琵琶道:“我美嗎?”
“美。”
“真心話?”
“真心。”
“哈哈哈……真心?”
她笑
的流淚,下一刻變了兩杯酒,自己一杯,一杯交給素鶴,手挽着對方的手,強行喝了交杯酒。
然後,扔了酒杯。
道:“晚了,你的真心對我而言。
它,不值錢了。
懂嗎?”
我求你的時候,你不理。
我不在乎了,你又給什麼真心?
再說,你騙誰呢?
我追着你,從司幽到天宮,又從天宮追你到現在,我得到什麼?一劍,還是再一劍?
你明知道我的出現,就是應了他們的天機。你原本可以將我斬殺而不斬,讓我以為你與一般有心,二般有意。
結果,我只是你不想步入天意的擋箭牌。你不願意順了他們,便故意不斬心魔,反而與我日夜相對。
你知道這是個局,你卻不告訴我。
你看着我為你痴,為你瘋。
就是,不告訴我真相。
你說,你這樣的真心?
值幾個錢?
說著,強壓着對方看向槐尹。
讓看着,他的好兄弟,是如何迫殺鄒寂人。
俯身道:“我已經放了你的好前輩,這個,是萬萬不能。
你猜猜,是你的好兄弟死?
還是,他死?”
頓了頓,又道:“你也可以哄我,哄的我開心了。說不定,我會幫你救上一個。
啊,忘了告訴你。
百里無霜的魂魄,真的很美味。
再猶豫,他會先你一步哦。
啊,還有。
我魔界的援兵以至,那條不知死活白蛟,它的分神已滅。想來,短時間不死也是重傷。
你再猜猜,是我的援兵先到?
還是他們,哪個先死?
你過去的好妹妹好兄弟,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才讓他們在一起。
不是我,他白離這輩子都不能抱得美人歸。
你那好妹妹,她永遠不知道,做女人是什麼滋味。”
“住口。”
“住口?
我為什麼要住口?許你往我心上捅刀,就不許我替你回憶?
許你能做初一,就不許我做十五?
你怕了?
你在怕什麼呢?
怕誰也救不了,還是怕你謙謙君子的真面目被人知曉?
堂堂百里氏的大公子,玩弄一個女子的感情。為個人利益,更不惜利用對方做筏子。
怎麼,怕人知道你的卑鄙?
嗯?”
此話一出,在場無不嘩然。
她說話又沒忍着藏着,還特意催上魔元,為的就是把素鶴毀了,從身到心,從裏到外,她都不要放過。
致使原本有些好轉的風向,再度潰不成軍。一些個邪人和魔族。首度放棄成見,開始一起對付缺雲子。
傷不了厲害的,吃個蝦米總行。
九曜樓對付不了,對付一個老頭子有什麼問題。
反正雲行雨有人牽制,根本救不得。
其處境,較素鶴不遑多讓。
可偏在此時,黑嵋卻出言。
道:“過去那麼久,你不曾想過要救,如今又何苦要救?
堅持自我,不好嗎?”
“你想說什麼?”
“說什麼?”
黑嵋抬手一掌,擋下赤刃。
一手劈面,直取其咽喉。
冷聲,凜冽。
道:“拂清風要找的東西,其實一直在你手上。”
“無稽之談。”
雲行雨聽罷,臉罩寒
霜。
變招換招,招招不停,反手便是一記掌對掌,不待其回神,更是赤刃索命,金剛鎮邪。
哪知,黑嵋全然不懼。
雙手托元,焊然相接。
道:“是嗎?”
“自然不是。”
話音剛落,兩人霎時間拼起了功體,耗起了真元。
對此,黑嵋不屑抬眸。
道:“關於拂清風找到離生剎土的消息,是你放出去的。
對也不對?”
“那又如何?”
既屬於溫娘,便合該如此。
況且……
“如此,你又在做什麼?”
他死了,不是剛好?
只不過,你沒想到拂清風根本就沒有去找。他是離開了慾海天,但不是照你說的走。
可惜,你一片算計。
“你……”
是怎麼知道?
“吾如何?
有功夫操心本座,不如想想怎麼和良心解釋?
想想,怎麼和他們解釋。”
說罷,目光掠過缺雲子,掠過一枝春,更掠過素鶴。
雲行雨望向素鶴,張口欲言。
他話沒出口,那邊素鶴已是嘔紅連連,本就蒼老的人,一時間生機好似到了頭。
四目相對,他竟本能的錯開。
照紅妝,甚是滿意。
拍了拍素鶴的臉,逼着他去聽,逼着他去看。
道:“還滿意不?
你以為,你答應入局,就能換得百里無霜的小命?我告訴你,不可能。你以為,你過去為什麼能活命?
就那麼巧,有人剛好一而再的救你?”
聞言,素鶴蒼老的容顏瞬間血色退盡。
道:“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蠢不蠢?”她壓低聲
,笑笑環顧四下道:“告訴你吧,你本來是不需要死的。
是我,聯手磾水靈他們。
磾水靈要你們母子死,但還有人要你死。他們要你先死,再被某人救下,讓你感恩戴德,然後聽其驅使。
最後,看你重情義。
讓你心甘情願入局,讓你甘願赴死。”
“那又如何?”
“如何?
我在說你蠢啊。
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懂不懂?”
怎知,這回卻是素鶴笑了。
這叫照紅妝,不能忍受。
揚手便是一巴掌,厲聲道:“笑什麼?”
“我笑什麼,你應該清楚才對。”
“你……”
“如你所言,從你出現,我便知曉有天機。
更知,如何示弱,引你入局。
如何,不知一切皆是安排?”
“狡辯。
若真是如此,你又怎會甘心隱居天宮?”
那是個什麼所在,你怎麼會願意?
事事入局,步步陷坑?
又怎會每一步,恰如其分?
“是啊,為什麼?”素鶴抬眸,晃晃悠悠的站定。
良久,方覷着她。
道:“你該明白,這張臉,對我意味着什麼。
我不忍,對她下手。
亦不願,負你冷園之恩。
可你,不該相逼。”
“逼?
哈哈哈,素鶴。
咱們,到底誰逼誰?”
轉眸,見素鶴還要開口,她卻是不願意聽。
揚聲,大喊。
“林卯,你還不動手?“
林卯聞聽,當即明白。
翻手為雲覆手雨,六噬劍法被用的淋漓盡致,眨眼萬鬼千魂朝着扈西河、羅旦,索命。
沒錯,是扈西河與羅旦
。
死了的人,卻被扣住魂魄。
臨了了,再被拖出來。
來一出,以鬼制鬼。
兩人本就九死無生,哪裏還經期得起這一搦。但一看來人是他,也是絕境中暴出大威能。
竟是奇迹般擋下,隨即與之殺作一團。
氣的照紅妝大罵:“廢物。”
這都殺不死,要來何用?
忽,睇向忘憂。
忘憂笑笑,萬種風情。
現在四面是結界,她到不愁失信。既然都是要一個人死,她也就不計較是便宜了誰。
結局怎樣不重要,重要的是該死的人死了就行。
於是,放了幾條花斑長蛇去幫忙。
霎時間,慘叫連連。
但因為黑夜凄凄,鬼怪瀰漫,根本就不知道被咬的到底是誰?
也不知,誰才是那個死鬼。
只待迷霧散盡,才知倒下的另有其人。被咬死的不是扈西河羅旦,也不是林卯。
死的,竟是幾個散修。
林卯垂下眼眸,含狠之中更不乏心驚肉跳。
“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