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但願
“將這封信交給東席，他看了之後會知道該怎麼做。”納蘭微泠說。
春霜和秋意再次不明相視一眼，前者正準備退下，納蘭微泠又道：“接下來的日子，也許會比剛回來那幾天還要忙碌，你們可準備好了？”
“因為張淑蘭已經在懷疑我是不是在裝傻。”納蘭微泠在秋意和春霜開口詢問前，繼續說：“今日她看我的眼神里，都是陰狠。而且在明日，徐媽媽會回到張淑蘭身邊。”
“姑娘，徐媽媽還沒有招供出關於張淑蘭的事情。”春霜道。
納蘭微泠清冷一笑，搖頭：“徐媽媽是什麼性子的人，想必在那一年她來找過我們幾次，也應該露出了她本來的面貌。嬤嬤也說了，她和安媽媽兩人都喜歡爭張淑蘭的‘寵愛’，這樣不費一兵一卒的辦法，當然要好好利用。”
“姑娘，你是想讓她們窩裏鬥？”
“對，要不是張嬤嬤告訴了我段小草的事，我還是會想着從徐媽媽口中挖出張淑蘭以前做的種種惡行。但很顯然，東席在不傷害她的前提下想要知道些什麼，很難。而留着徐媽媽到現在，也是以防張淑蘭提前懷疑我在裝傻做的準備。”
“所以徐媽媽回去，剛好可以模糊掉張淑蘭現在對姑娘的猜測？”
納蘭微泠點頭：“在我們沒有回府之前，接觸過我們的就只有徐媽媽一人，她又是張淑蘭的心腹。她的話，但願張淑蘭會信上八分。”
“還有兩分呢？”這話是秋意問的。
“一分是她自己，還有一分是項衛氏。”納蘭微泠眸里閃過一絲凜冽：“她們怎麼會知曉我在桃源林，又怎麼找到具體位置，想必她們耗費了許多人力物力。浪費了那麼多時間，只為將我殺了？這不是說明有問題嗎？”
“項衛氏？不該是項王嗎？”
“阿信說的對，對付我這樣一個小角色，還是個小女子，就該是最了解女子的人來做更合適。項王要對付的是爺爺才對。”
納蘭微泠沉寂的思考了好一會，眼睛忽的一亮：“今日爺爺和小叔是因為什麼事情提前走了？還有其他兩位叔爺，他們也是提前就走？”
“是老侯爺和四叔爺走了沒多久，就有人來找二叔爺和三叔爺。奴婢見他們耳語了幾句，面色好像不太好，然後就隨着來人走了，一句話都沒有留。張氏和廖氏、方氏都不知道。”
“都城裏發生什麼事了嗎？”
春霜和秋意紛紛搖頭。
“罷了，春霜，你趕緊去找東席。秋意，嬤嬤應該佈置好一切，我們即刻回府。”話落，納蘭微泠看向銅鏡里的自己，一身丫鬟裝扮，和春霜、秋意一樣。
天已經黑下，走廊上的燈籠被小和尚們一一點亮，就算在他們身邊急匆匆的走過幾位侍女，都不曾給過一眼。
他們知道住在這邊的香客是貴客，有侍女經過是正常的，所以他們只要做好分內事便可。
等他們把這一條走廊的燈都點上后，一隊侍衛從這裏經過，神色嚴謹，目光不斷地往四周掃視。發現沒什麼異樣，便在盡頭拐了個彎，朝別處巡邏去了。
經過迴廊的幾位侍女就是納蘭微泠。她帶着春霜和秋意去往清龍寺後門，張嬤嬤在那裏接應。
出了門，納蘭微泠和春霜分道揚鑣。
“姑娘，這是暗衛傳回來的消息。”上了馬車，秋意將在出門時收到暗衛送來的小竹筒遞給納蘭微泠。
納蘭微泠打開塞蓋，取出裏面的紙張，展開一看：“司寇爺爺病重。”
“老奴聽說，國公爺一直都有病在身，時好時壞，病因都是風寒。”張嬤嬤說。
“爺爺和小叔去看望司寇爺爺，這沒問題。可是二叔和三叔也提前離去，我不覺得他們會去國公府。”
“讓老奴去查。”
“怎麼查？”
張嬤嬤自信一笑：“咱們芳塵閣的人都不簡單，姑娘可以放心。”
納蘭微泠抿了抿唇：“遍佈整個都城？”
“以前是。但自從夫人和姑娘離開建康之後，芳塵閣也散了。有些人過新的生活；有些人被抓；有些人失蹤。現在能找到的，都是些小有能力和勢力的人，數量不多，可很重要。”
“有我知道的人嗎？”
張嬤嬤想了想，搖頭：“姑娘，她們都是小人物，大多是一些最普通最普通的打雜下人，甚至是乞丐。請姑娘再等等，讓老奴將以前所有的姐妹找到了，調查清楚了，會列個名單交給您。”
納蘭微泠點頭：“好。”
突然，車夫一個緊急剎車，納蘭微泠的腦袋差點撞上小門，幸好被張嬤嬤抱住。
“姑娘無礙吧？屬下知罪。”車夫說：“剛才是因為一個乞丐突然從一邊奔出來，倒在車前，屬下不得不及時拉馬。”
正想發惱的張嬤嬤聽明緣由，止住了質問，看向納蘭微泠。
納蘭微泠從張嬤嬤懷裏抬起頭，說：“去看看那乞丐怎麼回事，要小心。”
車夫應下，便傳來他下馬車的響動。
“姑娘，在這郊外發生這樣的事情，很是奇怪。”秋意掀開窗帘一角，小心翼翼的看着車外，目光還止不住地往馬車前方投去，在淡淡的月色下隱約看見地上有兩道影子在動：“要不，奴婢也下車瞧瞧。”
“你不會武。”納蘭微泠阻止：“車夫是東席調教出來的，也有暗衛跟着，不必擔心。”
秋意點頭，藏在袖口裏的手捏緊自己剛新研製出來的毒藥。
等待的時間不長，也沒有什麼意外發生。
車外響起走來的腳步聲，以及車夫低聲的稟告：“姑娘，那是一個男孩，許是沒東西吃，餓暈了。”
納蘭微泠靠近小門，亦是壓低聲音：“周圍有什麼動靜嗎？”
“姑娘放心，這附近很安全，小男孩也沒什麼異常。”
“你叫人將男孩交給東席。”納蘭微泠遲疑了良久才下的決定：“我們得先回城，以防晚些會遇到不想遇到的人。”
車夫應下沒多久，馬車就繼續動了起來。
知道那小男孩被抱走，納蘭微泠莫名的鬆了口氣，還沒來得及深思，便聽到一名暗衛靠近，低聲一句：“姑娘，清龍寺鬧刺客了。”
“來了多少人？”
“二十人左右。他們來了一招聲東擊西，先虛攻擺放夫人靈位的偏殿，真正要去的地方是姑娘住的廂房。”
納蘭微泠冷笑一聲，自己真的被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