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如影隨形

到了教室門口，安德才放開清歌。倆人一前一後進了教室。

清歌徑直往教室後面走，想找個偏僻點的位置。結果安德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了回來，硬塞到了第一排坐下。

她沒有辦法，只好噘着嘴，瞪了他一眼，警告說：“上課的時候不許點我！”

上課了。施奈德教授先簡單交代了幾句，然後安德在講台上鎮定自如地做了個自我介紹。他的德語發音非常標準，表達也很流暢。說完后，他沖坐在第一排的清歌調皮地眨了眨眼睛，就像是一個等待着誇獎的小孩。

清歌卻飛快地避開了他的目光，把頭轉向了窗外。

一看到他，清歌就會忍不住回想起那天晚上在留學生宿舍外看到的畫面——路燈下，兩個身影，攜手同歸，相談甚歡。

這幅美好溫馨的畫面，深深刺痛了角落裏彷徨無助的她。

她努力地想集中注意力聽施奈德教授上課，但徒勞無功。

網絡上的流言蜚語，楊老師的那句話“女孩子，應該潔身自好”，在監控視頻里看到的那個熟悉身影，還有……安德和一個外國女孩親昵的畫面，這些場景和聲音，在她的腦海中來回交織、變幻、重疊……

終於熬到下課鈴響了。施奈德教授佈置了練習作業后就下課了，教室里一片窸窸窣窣收拾書包的聲音。

清歌也低着頭，不緊不慢地收拾着。余光中，她瞥見到安德走下講台，正向她走來。但是走了幾步便停住了。

這時，一個甜膩的女聲傳入了她的耳朵：“老師，可以請教你一下嗎？這句話該怎麼翻譯呢？”

清歌不用抬頭就知道，那是林可飛在跟男生說話時的特殊語調，彷彿要把全世界的甜蜜和柔情都揉進嗓子裏。

她默默地翻了個白眼，提起書包，目不斜視地向門口走去。

安德心不在焉地給林可飛解答着，一抬眼，看到清歌就要離開了，便趕緊追了上去。林可飛在身後連叫了幾聲：“哎，老師，還有這個——”

“下課了打算去哪兒啊？”好不容易追上來，安德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語氣歡快地問道。

“圖書館。”清歌冷冷地丟下一句話，沒有再搭理他。

“這樣吧，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保證你會喜歡。看完再去圖書館，怎麼樣？”

“什麼東西啊？”看着安德神秘的表情，她還是忍不住開口。但是安德怎麼也不肯告訴她，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扯起了別的話題。

十分鐘后，她跟着安德走到了半山腰的斜坡上。一個轉彎，就看到了不遠處的留學生宿舍，她好奇地問：“你帶我來你宿舍幹嘛？”

“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兒？”安德驚奇地問。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差點說漏嘴，趕緊編了個理由：“哦，那個園區裏面不是還有博士生宿舍嗎？我之前來這裏拜訪過一位學姐。”

走到留學生宿舍樓下，安德掏出了學生卡，在門口機器上刷了一下，玻璃門便打開了。

“我能隨便進來嗎？”清歌有些緊張，怕被門口的宿管大媽攔住。

安德不太理解她的意思：“當然，為什麼不行？”

清歌忽然想起，上次從醫院回來后她睡著了，安德背她回學生宿舍。他是怎麼逃過樓下宿管大媽的“法眼”的呢？她好奇地問起來。

“哦，你說那次啊，”安德仔細回想了一下，然後笑着說：“很簡單啊，我直接找到樓下阿姨，跟她說你生病了，很嚴重，都昏迷了，”他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然後她就放我進來了。”

“就這麼簡單？”清歌有些懷疑。那個五十多歲的宿管大媽，可是出了名的古板嚴格。這麼輕鬆就被說服了？

“對啊，我還說了句：‘要是不能送她回宿舍，那我只好把她背回我的宿舍了’，她就擺擺手催我趕緊進去。”

清歌的臉頓時變得通紅。她笑鬧着輕拍了一下安德的胳膊，小聲嘟囔了一句：“臭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