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妹妹愛你喲……嗝兒
“媽,曉曉給我抱會吧。”
許昂的動作很輕,從方淑英懷裏接過還在瞌睡的小人兒時並沒有把她驚醒。
開車的亨得利朝後視鏡上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繼續履行着自己臨時司機的職責。
還沒到千禧年的華夏機場數量並不多,如許昂家鄉所在的城市是沒有的,他們必須上兩個小時的高速,到了省城后才能在機場搭乘飛機去北平。
看着靠着自己,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打着瞌睡,嘴裏卻咬着一根吸管愣是沒讓它滑落出來的小人兒,許昂覺得很神奇。
是什麼樣的力量讓這個小不點睡著了都不放開那吸管?
是插着吸管的橙汁!
就在許昂接過小人兒的時候,她的小腦袋又點了一下,然後在抬起的同時還吸了一口橙汁,那小嘴砸吧砸吧的模樣,讓許昂差點沒笑出來。
他伸手在小人兒紅撲撲的小臉蛋上捏了捏,小英媽媽見了數落他:“別捏你妹妹的臉,不然老是流口水。”
這個也就不說了,小英媽媽還對那瓶橙汁有意見。
“兩塊錢就買一瓶水,裏面才多少東西。有那個錢,在高速收費站前買幾個大橙子多好。”
許昂得承認,現在的錢購買力確實強大,八個小籠包也才兩塊錢,結果讓許昂買了一瓶橙汁,節儉成習慣的小英媽媽自然不高興。
她到不是不喜歡許曉,更不是見不得許昂對妹妹好,而是擔心許昂有了錢就亂花。若是許昂大手大腳的花錢習慣了,以後可怎麼辦。
擔心這個,害怕那個,生怕孩子行差踏錯,華夏的父母為兒女也是操碎了心。
聽到有人在說話,小人兒睜開了眼,她呆愣愣的看着小英媽媽好幾秒,又仰起頭與許昂對視了好一會兒。
她那迷糊呆萌的模樣引得許昂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問:“睡醒了沒有?”
咬了咬吸管,吸了一大口橙汁在嘴裏,小人兒腦袋朝前一拱,一邊品着滋味,一邊埋在許昂懷裏,閉着眼睛繼續睡。
“竟敢不理我,忘了誰給你買的橙汁了?”
許昂在小人兒的屁屁上拍了拍,小人兒也沒理他,自顧自的品着橙汁。
小屁屁就在那裏,你愛打不打,反正也不疼,還是喝橙汁要緊。
過了十分鐘,許昂都以為小人兒睡著了的時候,喝完了橙汁的她仰起頭,對許昂露出甜甜的笑容。
“鴿鴿,妹妹愛你喲……嗝兒!”
要不是最後打的那個嗝,許昂差點就信了。
“你這是愛我嗎?我看你是愛我買的橙汁才對。”
伸手在小鼻子上颳了一下,惹得小人兒用小手直推他那隻作惡的手:“走開,不要你。”
“喝完我的橙汁就不要我了,你這小孩子真可惡,我要親破你的小臉蛋。”
“你干森么呀!”
小人兒捂住自己的小臉蛋,大聲控訴許昂的惡行:“小寶寶的臉蛋都要被你親破了,你還親我的手手,小英媽媽你看他呀,許昂欺負妹妹。”
許昂眼睛一瞪:“你叫我什麼?”
“鴿鴿,是鴿鴿呀,你是小寶寶的鴿鴿呀。”
小人兒雙手抱住許昂的脖子,像樹袋熊似的蹬着小短腿往上蹭。
擔心她力氣小抱不住,怕她摔着的許昂趕忙用手托着她。結果小人兒倒好,藉著許昂的手做支撐蹭了上來,小腦袋湊過去,在許昂臉上吧唧了一口。
“謝謝鴿鴿。”
許昂哼哼兩聲:“橙汁好喝吧。”
“嗯。”
小人兒很誠實的點頭,然後說出了自己樸素的願望:“下次我要喝汽水。”
果然,無事獻殷勤,必然是有目的。
“小饞貓。”
捏了捏小臉蛋,許昂將小人兒還給了小英媽媽。
進了小英媽媽懷抱的小人兒有了安全的港灣,很硬氣的向許昂發起抗議:“我不是小饞貓,我是小狗子,汪!汪!汪!”
唉!
愚蠢的妹妹喲。
許昂笑着拍了拍額頭。
沒錯了,這就是我們家的傻孩子。
然後,許昂就反駁她:“不對,你不是小狗子,你是小饞貓,會喵喵喵的那種。”
小人兒不幹了。
小寶寶都說了自己是小狗子,許昂你這個可惡的大臉盤子怎就不信呢。
“我就是小狗子!我就是!”
斜了氣哼哼的小人兒一眼,許昂臉上寫着三個字——我不信。
“你憑什麼說你是小狗子,你都不會汪汪叫。”
“我會!汪汪汪……汪汪汪……”
“哈哈哈……”
許昂樂得直笑。
這智商上的優越感真叫人心花怒放。
許曉,你這三歲小兒怎是我的對手,看我智商碾壓了你。
可惜許昂沒樂多久就遭到了小英媽媽的無情鎮壓。
“整天就會欺負曉曉,也沒個正行,不怕亨得利先生笑話?”
開車的亨得利這時才開口:“夫人,你擁有一個讓人羨慕的快樂家庭。”
“沒你說得那麼好。”
嘴上在謙虛,實際上看小英媽媽眼角眉梢都帶着笑意就能知道她的真實心情。
膝下的一對兒女是她生活的重點,也是她的全部。
許昂覺得這還不夠,他想再加上第三點——是她的驕傲。
是的,我會成為你的驕傲,而不是讓你羨慕別人家的孩子。
“先生,還有半小時我們就將達到機場。如果航班沒有延誤,我們會在凌晨到北平。”
亨得利提醒了許昂一句。
“夜裏才到?”
“那我們住哪兒?”
小英媽媽不由擔心起來。
通過後視鏡亨得利看到許昂沖自己點了下頭,於是他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湯普森先生在北平做外教的時候為了方便工作購置了房產,他雖然把房產留給了小湯普森先生,可小湯普森先生並沒有來華夏的意思。許昂先生在得知了這個情況后,已經通過我和小湯普森先生達成了房屋買賣協議,現在就差辦理過戶手續了。”
“買房這麼大的事你這孩子怎麼不跟媽商量!”
小英媽媽很吃驚,她發現自己這個兒子不知何時變得成熟了許多,做事也有了自己的主意,這讓她既感到欣慰又有幾分失落。
許昂連忙解釋:“媽你先別著急,這件事其實對我和小湯普森先生都是好事。小湯普森先生沒有來華夏的意思,北平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而湯普森先生給我的那筆錢若是直接轉到我的戶頭裏,米國的國稅局會抽稅,而且數目還不小。我是想着與其交那麼多稅,還不如趁那筆錢還在米國的時候就直接給小湯普森先生,這樣既解決了北平的房子,也省下了一大筆錢。”
“是這樣的嗎?”
接到了許昂暗示的亨得利適時出聲:“確實如此。夫人,沒有任何國家希望看到財富外流,如果你非要那樣做的話,那麼稅會非常的重。許昂先生的做法非常正確,自己的錢為什麼要便宜國稅局那幫該死的吸血鬼。”
聽得出來,亨得利對某機構滿滿的怨氣。
其實這並不奇怪,米國人都知道他們的一生有兩件事逃不掉——死亡和稅收。在米國你得罪總統也不要得罪國稅局,因為得罪了前者你很可能無事,但得罪了後者下一秒你家大門說不定就被爆破了。
華夏的父母似乎總有這種心態,自家兒女的解釋他們會遲疑一下,可若解釋的是外人,他們反倒會直接相信。
有了亨得利的解釋小英媽媽也不再糾結房屋買賣的事,她的關注點在轉移:“多大的房子,多少錢買的?”
“三室兩廳的房子,一百二十平,只花了三萬多。當然,手續之類的費用需要我們自己出。”
小英媽媽不清楚北平的房子買什麼價,不過她覺得能花不到四萬塊錢買下一百二十平的房子很划算。
再怎麼說也是北平的房子。
許昂不會告訴小英媽媽,三萬多是美元,不是華夏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