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在記憶中,父親是個很少照顧到自己家人的人。
在我童年的時候父親跟母親就已經去他鄉工作,每當我放假的時候我都會衝進家門,給父親打一個電話,他總是那樣的一句話,等你下一-次放假我就回來了。於是,我就會滿心期待的等待下一個假的到來。每當別人的父親來學校看望自己的兒子時我多麼希望那是我的父親來看我,於是我每天在吃完晚飯的時候都趴在學校的大鐵門上遙望着家的方向,我的樣子多像是鳥籠里的一隻嬰鸚鵡,在盼望着衝出鳥籠,盼望着衝進父母的懷抱。
時間一年又一年的飛逝,而我也在沒有父親的童年中長大。在我高中時,父親已經在縣城裏有了自己的生意。但是我的青春期也剛剛開始,本來就不愛讀書的,我開始有了逆反心理,我和朋友離開了學校去了市裡。那一晚上所有的人都在瘋狂地尋找着我們。朋友在家人的威脅下妥協了,我們第二天踏上了回家的路,那一天,我見到父母他們並沒有像平常那樣溫和,但是我在棍棒之下還是沒有屈服,我跑了,那一刻,我感覺沒有人能夠真正的理解我。在我被抓回去的那一天,父親找我談心。突然之間他大哭了起來,好像再說,沒有好好的管教你,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失責!我的心狠狠的被刺痛了。這是我活了17年也沒有看到過的場景。在那一-刻起,我暗自發誓不會再讓父親這樣傷心。
我是個很挑食的人,父親病後我的壓力也大了起來,有時看到家裏做飯不願意吃時,我就會坐到那一句話也不說,這時,父親會用他那笨拙的語言說到,給孩子拿錢去街上吃飯。
在記憶中,父親是個很忙的人。父親每天都在工作,白天見不到他的人,而晚上有自己一個人,坐在辦公桌前做着筆記,設計着圖紙。甚至連我們吃飯時,他都坐在那兒辦公,而我們吃完飯時,他才泡了一碗方便麵,吃着我們的剩菜。從小到大父親很少帶着我出去遊玩,在我大學畢業後父親把我送到了交警大隊上班,從那時起,本來父子交流就少的我們雖然房間只隔着一堵牆,但是這一堵牆之間卻是我很難逾越的壕溝。每天都見不到父親,他太忙了。在一個寒冷的冬天我在執勤,冷風格外的刺骨,我看到了一一個父親手拉着自己的孩子,他們有說有笑,那一刻我的心裏像五味雜陳一樣說不出來的難受。
在父親的記憶中,不,他的記憶已經不完整了。
那一年,11月13日清晨我帶着爺爺去市裏的醫院檢查身體,剛掛上號的時候,突然母親的手機響了那一刻,我已經預感到有什麼危險的事情將要發生。母親告訴我父親從3米高的架子上摔了下來,摔到了腦袋,摔斷了5根肋骨,那一刻我的腦袋一片空白,我急忙去了醫院,姐姐坐在那兒已經淚流滿面,而父親此時此刻躺在重症監護室內,那一刻我沉默了很久,我蹲在地上留下了眼淚。但是我沒有上任何人看見,因為我是此時此刻我是家裏唯一可以頂起房梁的人。醫院治不了,我們立刻轉了省醫院。在緊張得三個小時手術之後醫生遞給了我的母親一樣東西,母親打開一看,那是父親的頭蓋骨。從那一刻起父親已經近乎忘了近幾年的所有事情,他每天都在發脾氣,可能是他40多年來,所有的壓力都扛在自己一個人的內心裏。想想這是多麼的可怕,壓抑的太久,反而適得其反,使自己的性情大變。而此時的我也經常把自己的所有的煩心事都藏在自己的心裏不願與任何人分享,我很害怕,我怕有一天我會像他一樣摔壞自己的腦袋,每天都發泄自己的情緒。
在記憶中,父親已經身受重傷。
父親出院以後在家裏養傷,看到他走路時的樣子就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每當和他出去吃飯,看到他那雙手拿着筷子夾菜時的樣子,我的鼻子都會變酸。然而到現在他的身體還沒有變好,就在前些日子父親肚子疼,我帶他去看病回來的路上他突然拉住了我的手。慢慢地往前走,這是我等了很多年終於等到的一刻。
有一次的工作完畢,我駕車從高速上回家,突然聽到了一首歌,父親是兒那登天的梯,父親是拉車的牛。忘不了粗茶淡飯,將我養大.........那一瞬間,積壓了我多年的眼淚一涌而出。
每個人的父親都非常疼愛自己的孩子,只是疼愛的方式不一樣罷了,或是深沉或是慈愛,願每一個孩子都可以尊敬自己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