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爭夏月

第50章 爭夏月

顧辰非前日便已命人租好了畫舫,裝飾是一眾畫舫中最華麗精緻的,名為“夏月”。

這條畫舫十分有名,據說在夏夜遊行時,畫舫上的雕花燈全部點亮,遠遠望去如同水中彎月。

一行人向岸邊走去,到了之後,船家看到維鷹,以及這些衣着不菲,氣度不凡的貴人,愣住了。

“船家,”維鷹出聲道,“前日我代我家王爺租下的夏月呢?”

未止看了眼岸邊停靠的畫舫,顯然沒有一條配得上夏月的名號。

“這……”船家頓時緊張起來,然後跪了下來,“王爺饒命,夏月已經被人……”

顧辰非沉聲問道:“是誰?”

“是……是館陶公主,”船家顫抖道,“公主說和王爺是兄妹,要替王爺先取畫舫……草民這才……這才給了公主的。”

顧清雲見此情景,嘲諷顧辰非道:“五皇弟,看來館陶沒把你放在眼裏呢。”

宛陵王得意地笑道:“四皇妹是嫡出,五皇兄只不過是賤奴之子,有什麼可放在眼裏的。”

眼看着又要吵起來,未止咳了兩聲,眾人才安靜下來。

“我不管她是誰,”未止淡淡道,“也不管她是看不起誰,反正我只知道,因為她,我今日的好心情都沒了。”

未止看向顧清雲。

有一說一,這裏最有資格管教館陶公主的,自然是身為嫡親胞兄的顧清雲。

未止沒繼任帝師,不方便出手教訓館陶公主。

顧清雲笑了笑,“先生莫氣,館陶不懂事,等會兒我會讓她給先生賠罪。”

未止勾唇,“有勞太子殿下了。”

未止第一次覺得,帶上太子殿下出行,似乎也不錯。

別的不說,顧清雲總是能護着她。

就沖這一點,未止都不好意思對他太過冷淡。

和未來的主君交好,對她有利無害。

“現在怎麼辦?”蕭豈言問道,“總不能一直等館陶公主從畫舫上下來吧?”

依館陶公主的性子,這種娛樂之事不玩上幾個時辰根本不會罷休。

這個時候,才剛剛開始。

顧清雲問道:“還有其它沒有租出去的畫舫嗎?”

跪在地上的船家忙道:“有是有……就是太簡陋,恐怕配不上貴人們。”

“沒關係,能夠坐這麼多人就行。”未止想着等會兒就把畫舫搶回來,現在租的畫舫等於是給館陶公主用的,沒必要太好。

顧清雲見未止沒意見,又看向其餘人。

除了宛陵王一臉不情願外,無人有異議。

顧清雲率先走上船家所指的畫舫,其餘人依次跟上。

最終宛陵王還是認命地也跟着上了畫舫。

未止打量着這條畫舫。

年份久遠的畫舫,多處掉漆,不過還能看得出來,起初這條畫舫應當是十分漂亮的。

未止想,也不算委屈了館陶公主。

據船家所說,館陶公主比他們只早到了一會兒。

因此沒過多久,未止便看到了傳聞中的夏月,以及捧着一朵蓮花一臉陶醉的館陶公主。

夏月名不虛傳,確實華麗非常。

館陶公主身邊,幾名年紀稍幼的未嫁公主和一些貴女圍繞着她。

未止不用想都知道那些女子都在恭維館陶公主,不然那女人不能笑得那麼得意。

據未止所知,燕王現在還卧病在床。

館陶公主身為妻子,又是燕王受傷的主要責任人,還能有心情遊玩,還真是心大。

顧清雲走到未止身邊,輕聲詢問道:“你也想要蓮花嗎?”

未止回頭,看向顧清雲帶着戲謔笑意的臉龐,仰靠在船壁上,忽而一笑,“太子殿下親自為臣採摘嗎?”

顧清雲一手按在未止身側的船壁上,靠近未止。

未止幾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先生,”顧清雲低低笑道,“不知您想要哪一朵?”

未止這時才發現,顧清雲今日所着的錦服上,綉着蓮花的圖樣。

面無表情地推開顧清雲,未止錯身幾步遠離他,才道:“隨便。”

說話就好好說話,動手動腳的從哪兒學的毛病?

顧清雲任由未止推開,什麼都沒說,心情似乎不錯,開口喚道:“來人。”

候在一旁的東宮太監邢乙應聲上前,“太子殿下。”

顧清雲吩咐道:“把館陶喊過來。”

邢乙應道:“是。”

邢乙走到離夏月最近的地方,尖聲道:“太子殿下駕到,傳館陶公主覲見!”

邢乙的聲音確實大,對面畫舫上的人本就有些朝這邊看來,館陶公主不知道在看什麼,原本笑意盈盈的表情變得很是憤懣。

“四皇姐,”六公主憂心忡忡道,“太子皇兄來了,怎麼辦……還有那個女人。”

“怕什麼!”館陶公主哼聲,“瞧你那膽小樣!”

說完,便提聲道:“停船,隨本宮去拜見太子皇兄。”

畫舫停在湖面上。

由於時常有相識的人在此相遇,或邀人共行,或被邀請,因此這些畫舫都設計成可以在兩條畫舫間架上木板用以作橋,方便遊人相聚。

館陶公主帶着一眾公主貴女走上顧清雲未止所在的畫舫,一一行禮。

館陶公主隨意屈膝一禮,“見過太子皇兄。”

其餘人則恭敬許多。

“見過太子皇兄,五皇兄,六皇兄,蘇先生。”

“見過太子殿下,洛陽王殿下,宛陵王殿下,昭世子,楚世子,南鄭侯。”

顧清雲擺出太子應有的威嚴模樣,“免禮。”

未止聽說過,館陶公主和顧清雲雖是親兄妹,但關係也不怎麼樣。

“太子皇兄找我來做什麼?”館陶公主不悅問道,“臣妹正和皇妹們玩兒呢。太子皇兄一來,咱們都沒興緻了。”

面對館陶公主如此不敬的語氣,顧清雲沒有理會,而是開門見山,“館陶,本宮聽聞你搶了五皇弟的畫舫?”

館陶公主身後的人有些不知道這件事,都以為畫舫原本就是館陶公主租的。

而知情的幾位公主不是和館陶公主交好,就是想討好她,此刻都低下頭去不說話。

“太子皇兄,話可不能說得這麼難聽,”館陶公主冷哼一聲,“本宮用他租的畫舫,是他的榮幸。”

未止看了看顧辰非,發現他並沒有露出難堪之色,只是用冰冷的目光注視着館陶公主。

華皇后令顧辰非喪母,她女兒處處侮辱顧辰非。

這仇,還真不是一般得大。

“早先聽聞館陶公主最是跋扈,如今看來,傳言誠不欺我,”未止涼涼開口,儘是嘲諷。

在場能幫顧辰非說話的,似乎只有她了。

在館陶公主看來,她最大的敵人便是未止。

前有幼時爭吵無數,後有燕王受罰之痛,館陶公主每每看到未止都想撕了她。

“蘇辰!”館陶公主火大道,“你個不知廉恥的女人也好意思說本宮!不要臉的東西!”

未止愣了。

未止發誓,有生之年,說她不知廉恥不要臉的,只有館陶公主一人。

問題是她幹了什麼事,能配得上這種措辭?

不止未止,其餘人也被館陶公主這一通毫無根據的辱罵聽愣住了。

“啪!”

顧清雲揚袖拂過,館陶公主臉上出現鮮紅的掌印。

館陶公主捂着臉,不可置信地瞪着顧清雲,“太子皇兄,你居然打我……我可是你親妹妹啊!你居然為了這個賤女人打我!”

說罷,張牙舞爪地就要向未止撲去,“都是你!是你勾引了太子皇兄!啊……”

未止鎮定地將館陶公主一腳踢飛,落入湖中。

終於,解氣了。

果然有的人,能動手就動手,動嘴純屬浪費口水。

幾乎所有人目瞪口呆,被未止如此乾脆的一腳嚇着了。

館陶公主在水中雙手無章地撲棱着,大口大口呼氣,“救命啊!救命……”

“公主!”

“王妃!”

“快救人啊!”

姜伊湄走到未止身邊,低聲擔憂道:“不會有麻煩吧?”

未止懶懶道:“多大點兒事……死不了,放心。”

船上識水性的人第一時間內把奄奄一息的館陶公主救了上來。

確實如未止所說,死不了。

館陶公主不僅沒死,除了虛弱一點,什麼事都沒有。

還有精力狠狠瞪着未止,放下狠話,“蘇辰!本宮不會放過你的!”

未止微微一笑,“臣等着,公主殿下。”

顧清雲冷聲道:“公主落水,為防傷寒,送公主回燕王府。”

六公主蹲在館陶公主身邊,難受地看向顧清雲,“太子皇兄,這個女人害了四皇姐,我們應該把她交給父皇,嚴加處置。”

“顧嫿,你陪館陶回去,”顧清雲不帶一絲感情地說道,“記得好好講清楚原委,本宮倒要看看,父皇會如何處置此事。”

六公主咬唇,“去就去。”

顧辰非此時開口道:“夏月原本是本王租的,現在物歸原主,至於這條,你們用來送四皇妹回去吧。”

眾貴女面面相覷。

她們大多是長安本地的世家或官家千金,是不敢違抗洛陽王的。

最終,未止一行還是坐上了夏月。

宛陵王一直苦着的眉頭終於舒緩了。

“蘇妹妹,”姜伊湄皺着眉頭,“我總覺得這事要麻煩……不然我們還是回去吧?”

未止搖搖頭,“難得出來一次,若是有麻煩,不過早晚的事,還不如趁現在玩玩兒,也算不虛此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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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止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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