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樓春 第75章 定遠侯
話到此處,已經顯而易見,陸崢本以為陛下不會怪罪自己,也不會褒獎自己。如今看來是自己判斷有誤,陛下要封自己為侯爵,這便是天大的喜事。
陸崢連忙叩首道:“陛下隆恩,臣無以為報。”
李隆基此時又道:“你覺得我應該封你為什麼侯?”
李隆基說罷,想了想道:“既然你平定了洛陽的案子,我看就不如封你為定遠侯。”
陸崢想到這封侯事大,所以依然推辭了半天,不過李隆基既然說出去的話,豈有再收回的道理,所以便有些不高興。
而陸崢也看出了絲毫,就順着李隆基的意思,緩緩道:“既然聖上隆恩,臣豈能不納。”
陸崢就在這推辭之間成了大唐的侯爺,這是意料之外的事卻實現了,對於陸崢道來說九死一生后便是富貴功名的到來。
此時李隆基看着陸崢,又道:“既然成了定遠侯,朕再派給你一個任務,此次決不能像上次一樣辱沒了官體。”
陸崢連忙道:“那就請陛下吩咐。”
接着李隆基將陸崢帶到一間內室中,緩緩道:“如今需要一次官吏考核,我命你帶着吏部與中書省的有關人等,在中書省尚書省之間奉命與姚相共同理事。”
如果能與姚相一起辦事,這就能說明陛下如今將自己當成了宰輔一般。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對於此次任命,陸崢是極為震驚的。
此時陸崢連忙道:“臣與姚相定能辦好此事。”
李隆基點點頭,示意讓陸崢出去,陸崢拜謝完,出了殿中,在宮中走了一段路后,迎頭撞見了楊思勖坐着轎子過來。陸崢與其轎子擦肩而過時,楊思勖掀開帘子,道:“陸長史莫不是見了皇上?”
陸崢拱手道:“還真如內宦說得一樣,我確實是見了陛下。”
陸崢話畢后準備離開,而楊思勖卻道:“我看陸長史春風得意,是升了官吧?”
“怎麼,楊內宦連這都要管嗎?陛下獎賞誰,是你能隨意猜度的嗎?”
陸崢話中雖然有理,卻不禁惹怒了楊思勖,而楊思勖心中雖怒,卻表面上笑道:“我追隨陛下十幾年,如今是三品以上的大員,並掌握出征討伐的軍權。你可知啊?”
楊思勖的履歷陸崢自然是知道的,朝中與其比肩的只有高力士而已,所以王侯也要敬畏一番,也別說自己如今剛封了侯爵。
陸崢便道:“這我知道,不過我勸楊內宦不要太招搖了。”
楊思勖感覺陸崢的話句句刺耳,於是便吩咐下人走開了,陸崢望着楊思勖,不禁嘆息着,這等佞臣要不是曾經有大功,怎麼會在此猖獗。
陸崢走到中書省,準備找一下齊浣,卻聽聞齊浣與姚相都不在,自己便在堂中等着,旁邊的小吏在一旁不敢怠慢,就給陸崢上了涼茶,並且道:“陸長史請用吧,齊舍人出宮了,而姚相在府中,我看他們也不好等。”
陸崢稍後問道:“無妨,我就是等到天黑,齊舍人肯定能等來。”
於是陸崢在堂中閉目養神地等着,當時在洛陽,齊浣就隨着自己辦了不少的事,如今回到長安后,齊浣也能幫自己辦好此事。
陸崢等了一會兒,也不見齊浣的影子,便對着一旁的衙吏問道:“齊舍人走時沒有說什麼嗎?沒說他去了哪?去幹什麼?”
衙吏仔細地回想了一下,便道:“齊舍人出去時,只是說如今官吏考核在即,而要與姚相等人商量,而姚相不在中書省,所以有可能去找他了。”
衙吏一五一十地說罷,陸崢又問道:“那姚相為何不在中書省當值啊?”
衙吏直接道:“姚相多病,這幾日都在府中養病,陛下命他不必當值。”
陸崢點點頭,又道:“中書省職務看來都由蘇侍郎打理了。”
陸崢無意中說著,而那個衙吏又道:“陸長史可不知道蘇侍郎在中書省十分關照我們這些下人,可謂是陛下之仁臣。”
陸崢聽了此話反而有些不快,心中想到蘇頲那是收買人心罷了,此人不僅與上級關係甚密,就連當值的下人,他也盡數收買,這點是令自己所不齒的。
蘇頲也是靠着其父蘇瑰的影響力才一步步走上來的,不過子承父蔭倒無可厚非。
陸崢見齊浣遲遲不來,便有些坐不住了,站起來看着中書省堂中的牆壁上掛着一些橫幅,陸崢看得很仔細,將那上面的每一句訓誡都看在眼裏。
此時中書省的門被推開,陸崢見是齊浣與姚崇,便立即上前道:“二位可讓我等久了,陛下如今讓我助姚相考核官吏,並提拔與裁汰官吏。我來時卻見堂中空無一人。”
姚崇與陸崢及齊浣坐定,姚崇道:“我今日突犯疾病,而齊舍人也是到我府上坐了很久,故才讓陸長史久等了。不過如今陛下封了你侯爵,也是今日的一件幸事。”
陸崢是侯爵,而姚崇卻是梁國公,這樣看來還是姚崇更加顯貴,陸崢也知道姚崇是幾朝老臣了,與其相比自己還僅僅是個新人。
陸崢便道:“不敢不敢,這大事還是得聽姚相的,我們畢竟是下官。”
齊浣見二人話語推來推去的,便立即提醒道:“我們還是說正事吧,這許多事還需要我們做呢。”
姚崇笑道:“還是齊舍人說得對,我們開始說正事,如今我準備卸任了,而陛下還得選下一任,所以讓我和盧懷慎推薦,而那些地方上的官吏也要核查。有政績的就提拔,沒有的就繼續擔任其職,而若是有過的,還得貶官問罪。”
陸崢便問道:“那宰輔之位姚相有何人選?”
姚崇心中是想讓宋璟擔任宰輔之位,此時陸崢也就問到了,他便說道:“我覺得廣州都督宋璟最賢能,他曾經也是樞臣,雖然被外放,可是此人是有治國之能的。”
齊浣也認可道:“宋璟我知道,也是個直臣,社稷之臣,選宋璟為相,應該是姚相慧眼識人。”
陸崢便道:“那姚相以為蘇侍郎如何?”
姚崇便道:“那陸長史以為蘇侍郎如何?”
陸崢此時又想起那時蘇頲對薛郡公的一番威逼之話,便道:“以我看蘇頲其心狡詐,為相不寬仁,不是賢相之選。”
齊浣對此話也給驚呆了,便問道:“陸長史為何要說這樣的話,依我看蘇侍郎是個善者啊。”
陸崢怒道:“那是你不懂,蘇侍郎那日曾在酒樓逼迫薛郡公,我看此人善者之名是假的,我看此人是徒有虛表而已。”
齊浣又道:“那陸長史得有證據才行?”
陸崢笑道:“我不是要彈劾蘇侍郎,他也沒有作姦犯科,我只是對他有些不滿罷了,並無其他的意思。”
姚崇便道:“我會向陛下奏請讓宋璟繼承我的相位,這點你們就不要再議了。”
此時姚崇又道:“這裏的許多官吏的名單,你們都看看吧,我們要在幾日中選拔官吏,這優良不優良都掌握在我們手裏,所以我們要認真對付。”
陸崢拿起那些名單,看了看便道:“這其中有不少的良吏啊,比如這李朝隱,盧從願,都是些良直之臣啊,如果我們能將這些人選中提拔起來,對於朝廷有益啊。”
姚崇又道:“這也是盧相的意思,盧相雖然現在不在朝中,但這是他在最後一次見陛下時的奏章上所寫。”
姚崇又道:“今天我看就到這裏,你們回去吧,明日我們在這裏繼續議事,陸崢住在城郊可不要遲了。”
陸崢便道:“如此大事我必不會遲到。”
姚崇便點點頭示意散了,陸崢走出時又秘密與齊浣道:“齊舍人明日會與我們繼續議事嗎?”
齊浣便道:“我還有其他的事,而且這事是陛下交給你和姚相的,我是不能參與進來的。”
陸崢便道:“好吧,齊兄就此別過,我也要回府了。”
陸崢出宮時,天色也不早了,他剛出宮門,便看見劉大遠在等他,陸崢很是疑惑便上前問道:“大遠兄弟怎麼在這兒,為何不在府中等我呢?”
劉大遠嬉皮笑臉地說道:“都知道陸長史如今封了侯爵,我是來賀喜的。”
陸崢卻道:“何喜之有,這陛下封我侯也是考慮了好久的,我既然被封了侯,就要為朝廷做出更多的貢獻,這都是必然的。”
接着陸崢與劉大遠並排走着,陸崢又問道:“如今薛郡公在府中如何了?”
劉大遠便回道:“薛郡公此時賦閑在家。”
陸崢嘆道:“看來陛下是不用薛郡公了,薛郡公如今已然老邁,陛下也是考慮到如此,才有這樣的決定的。”
劉大遠又道:“那還是要恭喜陸長史,畢竟以後陸崢不再只是一個小小的長史,而我也可以沾陸長史的光了。”
陸崢道:“沾什麼光,我其實也不過是個侯爵,這京城中封侯者也不在少數,我們最好不要太顯擺,免得讓人猜忌,要是報與陛下,就有些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