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奚雨亭
內閣後院奚雨亭
“如您所願，下面動起來咯。”吳佩航說道。
莫海格沒說話，反而問道：“你知道為什麼陛下給這個亭子起名為‘奚雨亭’么？”
吳佩航搖了搖頭。
“《論語·子路》裏面有一句‘衛君待子而為政，子將奚先？’。”莫海格笑着講到。
“這個我知道吶，這是子路問孔子的，問的是‘衛國國君要您去治理國家，您打算先從哪些事情做起呢？’。”吳佩航講到。
莫海格轉頭問道：“那麼孔子怎麼回答呢？”
“子曰：必也正名乎！”吳佩航回答道。
“這個地方，歷任內相要下派封疆大臣，都會帶到這個亭子裏問上一句，你下去之後，打算怎麼干？我也不例外，這裏的奚便是怎麼的意思。”莫海格解釋道。
吳佩航笑着講：“那個這個雨......可能是因為下派的人多的意思吧。”
莫海格臉一下陰了，講到：“並非如此，而是陛下警告內閣，‘怎麼能有雨’這個亭子是紀彬在位的時候建的。”
此刻的吳佩航背後一冷，覺得這個亭子也寒氣重了很多。
莫海格說道：“但這一次，我們得讓他們下雨，下得越大越好！”
吳佩航皺了下眉頭。
“開水白菜這個東西聽人說，你也在家讓人做了幾遍，揣摩出什麼來了？”
“我愚鈍至極，聽聞太傅高見。”
莫海格道：“這道菜，就名字，就可以了，開水白菜，無論你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但是最後落腳點在白菜身上。”
吳佩航疑問道：“這個意思是？”
“無論我們做什麼，陛下的意思是要扶持華王，這才是重點，開水白菜，開水無論做的多麼複雜，重點是白菜端上了桌子。”莫海格頓了一頓，接著說：“陛下這兩年，越發的不喜歡下明顯的旨意了，都靠着我們去揣摩，這次昭嘉，我們就做對了。”
“昭嘉我們做對了？”吳佩航疑惑道。
莫海格：“做對了。”
吳佩航知道，莫海格一定是得到了陛下的肯定，如此一來，倒是鬆了一口氣。
“雙子島，如今我們和洛王分了，陛下竟然覺得我們做對了？”吳佩航用一口標準的官話小聲的問道。
莫海格看了吳佩航一眼，說道：“接來下，我想聽聽你的意思。”
吳佩航講到：“我有三個想法，第一是華王必須推上來，但是不能太順利，太順利不好，而且必須讓華王依靠我們，如果依靠李華遷，那麼我們不能讓李華遷順利了；第二是莫虎軍權必須分散，莫虎怕齊碑和石權，我覺得還是表面上的，齊碑和石權身上有案子，若是真的啟用，這個案子先是一個門檻，莫虎本該不用這麼折騰，他必然是要隱藏更深的東西；第三是楚王我們要用起來。”
莫海格這會才笑了一下，講到：“你是怎麼想的？”
“李華遷是個得寸進尺的人，對平衡的火候把握還是不到位，主動權還是我們掌握比較好。打壓莫虎，是大里衛隊的司令，不能再讓莫虎兼任了。”吳佩航說到這裏，莫海格拍了拍吳佩航的肩膀講到：“歷朝歷代京畿部隊都是決定政權交接是否穩定的保證，你能想到大里衛隊，這一點很好。”
“控制了大里衛隊，華都就掀不起大風大浪了。”吳佩航講到。
莫海格：“楚王，你想怎麼用？”
吳佩航：“清廷的康熙曾經兩次立太子，第一次是真當成了接班人，這第二次就是立個靶子，楚王沒有了雙子島，自然就好控制了，又是個極好的靶子，未來立這麼一個，能減輕不少壓力。”
“楚王回華都了么？”莫海格問道。
吳佩航：“明後天就能到。”
“看好咯，可以給點甜頭，但在不能在最近讓其他人接觸。”
吳佩航想了一會說：“這倒是沒問題，不過太傅，這些事，我一個人去，恐怕......”
“我已經跟陛下告老了，你終究是要擔起來的。”說完之後，莫海格拍了拍吳佩航肩膀。
朔正皇帝軍政大學教授院
翌日清晨，莫龍祥和白伺便來到軍政大學的教授院，找到了位於角落的齊碑所居住的二層小樓。
寒暄一陣后，莫龍祥將莫虎給他的一篇文章遞給了齊碑，齊碑接過之後，先是一愣，隨即看了起來。
這一篇是以莫虎口氣寫的《紀念鐘山將軍》，其中幾句，意味深遠：
吾同鐘山將軍，相熟已久，奈何將軍早逝，海軍缺失樑柱，損失之巨，難以言表；
吾觀鐘山將軍之文章，立項高遠，他人望其項背，有不明事理者，仍以陳舊之水師論述今日海事，然幸得陛下之垂青，委任地方，今中央艦隊軍強艦勇，驍勇善戰，乃其功也；
吾曾觀鐘山將軍遺令，其精神總結謂之“服從中央，尊重元帥”，深感責任至深，感激涕零；
鐘山將軍乃帝國海軍第一人，其影響、威望可謂海軍冠首，吾觀眾將不能及其一；
今中央艦隊發展之快，乃鐘山將軍之基礎，吾特此下令：中央艦隊之旗艦，更名為鐘山將軍號，以表紀念。望各位：國損英雄，眾將敬祭。將軍在前，望各級將領對照己身。學其精神，履行遺令。守土衛國，服從中央；
齊碑和英雄殿中的畫像相似，乾瘦像，不高的個頭，倒是顯得眉毛甚濃，一眼望去不怒自威，但好在年歲稍大，除了眼神看文章帶些不快，整個人還是很放鬆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齊碑看完之後，將文章舉在兩人之間問道。
莫龍祥：“昨天，內閣發了一個聖旨，齊將軍您知道吧。”
齊碑：“我屬於閑散的人，不清楚。”
莫龍祥：“您應該知道的，畢竟您也不是不關心朝廷的人，陛下要選人，其中您和石權名字列在的候選之中，我這篇文章，你也清楚，莫虎元帥要求今天刊發，這時間卡的剛剛好，所以我同您在這個上面不需要繞太多時間了吧。”
齊碑：“我們這些老傢伙，就是替補作秀用的，何苦這樣，我老了，不想參與你們，你們的鬥爭，何苦葬送我的聲譽？”
莫龍祥：“齊帥，您是我父親的老師，我倒是覺得您這次有機會，不然上面為何要弄這樣一個局？”
齊碑：“我老了，你們這樣一搞，我的名聲也臭了，不想參與了，今天來主要是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我讓你進來，如果你執意要刊發，那我只能告老了。”
莫龍祥：“齊帥，父親跟我講，沒有什麼話是不能和你說的，我同您見一面，我就一事相求，您要是進了朔正殿，中央艦隊估計也就歸您負責，我呢，不是軍政大學就是御林軍，中央艦隊您清楚，都是當年鐘山將軍虎奮營的舊人，希望您能善待他們，這是鐘山將軍曾對我的遺言，就眼前的看，我只能背棄了，但多少還是要同您講的，畢竟中央艦隊同我父親的艦隊不同，它是一支......”
“一支兩棲作戰艦隊。你的《艦隊》我每期都看，你和鐘山的思路是正確的，畢竟中央艦隊所處的地理位置，正北有洛王艦隊，正東是楚王的艦隊，西邊是陸地，南邊是極地，最主要的任務是防守，特別是近海的大小島嶼防禦力量和短期的奪島力量提升，所以我很贊同。中央艦隊的組建，我經常在課堂上講，你們這是‘因地建軍’的樣板，是有大國防意識的，我對你這半年，特別是發展中小型登陸艇的做法，也表示贊同，可惜你的理念在眼界只局限於中央軍區的莫虎那裏，見不得好吧。”齊碑對莫龍祥的語氣，不自然的轉變成了教學的語氣，似乎是老師在肯定學生。
“您都知道。”
“我好歹也是軍政大學的教授，這些年，看了些書。”齊碑這句話還未說完，有人在門外敲了敲門，但沒人進來，似乎是在提醒時間的意思。
齊碑看了看莫龍祥，便又說道：“孩子，你要踏實一點，政治上的事情，不要急躁，行了，我不耽誤你時間了，我還有事，事情我也明白了。不過，我可能要辜負你，你今天來，估計是要刊發，但我想跟你說，我不想用我的尊嚴當你們的政治靶子。若是有時間，我們可以多交流一下海事，不談政治。”
齊碑說完，打開門，門後面並沒有人，不過齊碑的意思是要請莫龍祥離開。
算上寒暄，也不過是一刻鐘，莫龍祥有些困惑，正當是出門的剎那，齊碑做了一個握手的姿勢，莫龍祥順着禮儀也握了過去，可就在兩手相握的剎那，莫龍祥感覺到手掌心裏似乎有東西。
莫龍祥再看齊碑，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等莫龍祥在車上打開紙條時，上面寫着“我兒子被綁架”。
莫龍祥把這張遞給白伺時，白伺道：“莫虎動作比我們快多了。”
“綁架！太下作了。”莫龍祥感慨道。
白伺有些愣，有些着急的講道：“你可不能幼稚，爭權奪利，沒有下作，只有好不好用，你今天去了，如果真是向齊碑說的那樣，莫虎那邊立刻就能知道。”
“那你還讓我來齊碑這裏。”莫龍祥問道。
白伺：“我就是想讓莫虎走下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