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被抹去的數字
王征僵硬的表情，頓時讓屋裏的談話陷入到了尷尬中，高峰沉默的合上了筆記本，然後把頭轉向窗外，而白靈則是轉頭看着開啟的罐頭，着手又開始檢驗。
古俠和畫眉終於趕回了市局，一進門自然也感覺到在室內尷尬的氣氛。
“王征，卷宗都看了嗎？”古俠見狀，趕緊笑着轉移話題。
“看了。”王征點了點頭。
“跟你之前的推斷的差不多，我們剛從外面開會回來，上頭已經準備結案了。”古俠輕鬆道。
“這麼著急？”王征有些詫異，“但是還有疑點沒有搞清楚啊！”
“什麼疑點？”古俠搖了搖頭，“王征，范前已經供出了自己的犯罪事實，而且我們還在他的臨時出租屋裏，找到了其他的少量人體罐頭，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他，再也沒有任何疑點了！”
“是啊，王征你神經蹦的太緊了。”畫眉皺着眉頭道。
當天古俠和畫眉獨自交談，誰也不知道兩個人到底說了些什麼，但是很明顯能夠看得出來，對於王征的態度兩個人似乎達成了共識。
“第一，范前在餐廳做飲食顧問的時候待遇確實不錯，但是並不代表着他能夠購買的起餐車。”王征緊接着話鋒一轉，“還有，他確實提供了受害者的信息，但是那些骨骸呢？”
古俠頓時陷入了沉默中，良久之後，才開口道：“王征，我們專案組成立的目的是專案專辦，我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抓住犯人，至於其他的事情，則就需要當地警方去辦，這是我們的原則。”
“我覺得有必要去弄清楚這些問題。”王征態度很強硬。
雖然范前被抓，而且證據充分，但是在王征的心裏，卻還有很多的疑惑，比如車輛的來源，還有那些被他食用過後罐頭骨骼的去處，甚至是還有沒有倖存的受害者……
所有的一切都使得王征不得不強硬，甚至偏執。
“組織……”
“我知道規定，但是身為警務人員，我還是想行使我的權利。”王征打斷了古俠的話，開口道：“我想去見他。”
“這……”古俠沉默了良久，最終還是咬了咬牙，開口道：“好，你跟我來。”
……
由於范前作案的手法和他本身危險性，B市警局不得已之下把他關押到了遠離市區的郊區監獄，負責警戒的是真槍實彈的武警，提審的手續比普通犯人要複雜很多，但是鑒於古俠這張活體通行證，所以王征的請求很快便得到了相關部門的同意。
監獄的防範措施比王征想像的還要好很多，提審並不是直接面對面接觸犯人，而是隔着一張防彈玻璃，至於溝通則就要靠玻璃旁的內線座機。
范前很快便被兩名持槍武警押解到隔離窗前坐下，他雙手還帶着明晃晃的手銬，但是他的氣死出奇的好，看見王征時臉上竟然露出了微笑。
“你知道我要來？”王征拿起電話，意外道。
“性情相近的人總會莫名的牽扯在一起，難道不對嗎？”范前拿起了電話，笑了起來，“小警官，你想知道些什麼？”
“骨頭的去向，還有你為什麼會吃人。”王征沉默道。
這個是他真正想知道卻又被古俠等人忽略的問題，范前明顯的預謀作案可是卻又是隨機挑選的對象和自己所接觸到的典型罪犯大不相同，甚至他有很多地方甚至不像是個罪犯。
“你體驗過人肉的滋味嗎？”范前咂了咂嘴，“雖然烹調的方式一樣，但是人體肌肉的分佈是上帝的恩澤，我們身上的每一塊肉，每一個細胞的分佈都恰到好處，入口的味道是其他的動物不可比擬的。”
“這就是你吃人的理由？”王征覺得有些滑稽。
“吃人和吃動物一樣，需要什麼理由？”范前笑着道：“人和動物一樣，受傷會疼，遭遇危險的時候會喊，換句話說人也是動物，我既然能夠吃動物的肉，又為什麼不能吃人肉？”
“你這是詭辯。”王征搖了搖頭。
“我現在還清楚的記得，我第一次吃人。”范前臉上充滿了享受的表情，“那時的我很緊張，我拿着刀對着被綁起來的人，我不知道該怎麼下手，我看着他叫喊，掙扎，我忽然覺得他好像我在西餐廳學徒時殺的第一隻白鵝。”
“我忽然有了一個奇思妙想，我先把鐵板燒熱，然後把他掛在了牆上，看着他的腳不斷的懸空，然後踩在鐵板上，聞着一陣陣的傳出來的香味，我在他的腳掌上灑上了剛剛磨製好的海鹽，然後一片一片的割掉上面的肉。”
“你是一個瘋子。”王征臉色蒼白。聽着對方的形容，他的腦海中好像也出現了那個畫面，胃部一陣陣的抽搐。
“吃掉他的雙腳后，我看着他驚恐的瞳孔，好像很快就要失去神采了。”范前絲毫不理會王征噁心的表情，享受道：“我把他的肚子打開，看着他的肝一點一點的發漲，然後我把肝取下來，放在平底鍋上，用我準備的紅酒，慢慢的燒制。”
“夠了。”王征開始乾嘔了起來，趕緊道：“你告訴我，是誰提供了你資金，還有骨頭的下落在哪。”
“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范前詭異的笑了起來，“小警官，你的審訊時間只有十分鐘，現在已經九分鐘了，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就要走了。”
說著，范前站了起來，轉身準備離開審訊室。
“等等！”王征趕緊道：“這是你唯一的機會。”
范前轉過身，意味深長的看了王征一眼，忽然間用力的砸碎了被他為完全扣下的座機，塑料隨便頓時割破了他的手掌，他就這麼拿着手指蘸着不斷流淌的鮮血，在透明的玻璃上用指尖寫了起來。
嗚嗚！
一直監控着審訊室的背後的獄警很快便發現了范前的異常，迅速按下警報的同時，兩個持槍的武警同時進入，其中一人迅速把范前按在了桌子上，另外一名武警迅速拿下了腰上的對講機，很快王征的背後也來了兩個人，不等王征開口，便直接把他架出了監獄。
“出什麼事了？”古俠看着臉上仍然迷茫的王征，趕緊對着兩名武警問道。
“剛才犯人行為忽然反常，出於安全的考慮，我們必須結束審訊。”其中一名武警開口道。
“謝謝。”古俠鄭重的點了點頭，趕緊伸手扶着一連獃滯的王征回到了車上，吩咐司機趕緊開車。
“都已經要結案了，怎麼會鬧這麼一出？”古俠臉上也充滿了疑惑，從審訊到收押，范前一直沒有表露出任何的暴力或者是自殘的傾向，怎麼在遇到王征之後，會忽然行為反常？
“這個案子絕對不是我們想像中的那麼簡單！”恢復精神的王征，忽然開口，表情堅毅。
“他都跟你說什麼了？”古俠表情有些怪異。
“沒有。”王征搖了搖頭，轉頭望向窗外。
只有王徵才真正清楚的知道，范前最後的動作留給他的是一串五位數的數字，而他卻用自己的身體巧妙地擋住了監控，在武警破門的一瞬間他又用手抹掉了數字的痕迹。
毫無疑問，這是范前臨死前給他的提示，可是那串數字又代表着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