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一封回信
其實,不光是餘一飛、嚴文友、葛勝華聽了大跌眼鏡,就連易銘陽自己也覺得奇怪,怎麼會脫口而出這首歌的名字呢?說句實話,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嘗過這首歌了,甚至,有的歌詞都想不起來了。明明可以選一首自己熟悉的歌,難道自己真的是腦袋壞掉了嗎?
提起這首歌,那就不得不提一個人,葉薇。因為,當年是葉薇的拿手曲目。
班裏有很多人都會唱這首歌,想當年,這可是風靡一時的流行金曲呢,隨便都可以幾句。那時候,易銘陽自己也是非常迷戀這首歌的。這首歌非常柔和,葉薇的聲線特別適合,所以她唱起來就比別人唱的好聽多了。易銘陽從來沒有誇過葉薇唱歌好聽,但從心裏覺得,她唱的猶如天籟。因為沒有人能唱得過葉薇,這首歌也就成了葉薇的拿手好歌。每次有人在班裏起鬨唱歌時,葉薇的這首歌肯定是要被拿出來說的。從那時起,易銘陽就再也沒有唱過這首歌,因為一唱這首歌,就會想起葉薇來,想起那些曾經。而過去,留給他的,幾乎都是痛苦。這並不關葉薇的事兒,但是她,對於他而言,也只是曾經而已。
易銘陽雖然多年不曾唱過這首歌了,但是,當旋律一想起來時,他立刻就能回想起來。他唱着唱着,葉薇的身影就好像在他面前晃動一般,越是想拋開這一切,眼前的她卻越清晰。不得不承認,他雖然不會總是想着葉薇,但是,一旦有些什麼事情,只要是回憶,多半都會想到葉薇身上去。她在易銘陽過去的二十幾年裏,的確是沒有那麼重要,但是,她出現在他過去的生命里,而且,至少在那段時間裏,她對於他而言,是相當有影響的,以至於多年後的今天,易銘陽仍然能夠清晰地記得發生在葉薇身上的每一件事兒,總在不經意間想起,就連易銘陽自己也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滋味。
葛勝華重重地拍了一下易銘陽的肩膀,說道:“易銘陽,你這還叫五音不全?讓我們無地自容啊。是該說你謙虛呢,還是謙虛呢?”
易銘陽只是笑了笑,說道:“我只會唱着一首歌。”
“怎麼?”餘一飛笑嘻嘻地湊過來,“這裏面好像有故事啊。”
“嗯,是有故事。”易銘陽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你們想聽嗎?”
“想啊,快給我們講講。”嚴文友一臉八卦的模樣,恨不得立刻挖出一點兒爆炸性新聞。易銘陽從來都是緋聞絕緣體,要是能知道他的一點兒事情,那不得跟挖到寶藏一樣興奮啊。
易銘陽笑意深深,卻故意不說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哎呀,你快說呀。”葛勝華都有點兒等不及了。
易銘陽這才開口道:“這首歌呀,是我們以前的班歌。”
其他三個人才不信這個鬼話呢,紛紛說道:“易銘陽,你別忽悠什麼了,有什麼話不能說出來呀?還是……你真的有什麼小秘密?不會是跟那封信……”
“沒有。”易銘陽斂了笑意,“我說的是真的,以前這首歌很火,你們也是知道的,我們班的人都特別喜歡,所以就把它定為了班歌。”
餘一飛扯了扯嘴角,說道:“你們班的口味還真獨特,拿這樣的歌來當班歌,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班幹什麼呢。”
嚴文友也插了一句嘴:“就是,人家的班歌都是什麼《展翅高飛》呀,《蔚藍天空》呀,這種勵志的,拿情歌當班歌,我還真是頭一回聽說。”
易銘陽聳聳肩,表示無所謂。
嚴文友、餘一飛、葛勝華也不再追問下去,反正他們三個在易銘陽哪裏,總是套不出來什麼話。想來,一個和緋聞絕緣的人,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值得八卦的事情吧。
葉薇一大清早就出門了,下午才回來。還沒上樓呢,就聽見有人在叫她。
“葉薇。”住在旁邊一棟樓的曹阿姨看見了她,連忙叫住了。
葉薇停下來,轉過身去,喊了一聲:“曹阿姨。”
曹阿姨將厚禮的信封遞過去,說道:“你在這裏呀,我剛剛啊,在門口保安那裏看到有你的兩封信,怕你不知道,就給你拿過來了,正準備上樓找你呢。”
葉薇趕緊接過來,笑了笑,說道:“謝謝曹阿姨。”
上面的那封信很薄很薄,不用猜,就知道是誰寄來的了。葉薇認得上面的字跡,雖然很多年過去了,但是她一眼就可以認出他的筆跡來。
葉薇回到家后,立刻坐下來,動手拆開了那封信,裏面就一張信紙,四四方方地疊着,她忍不住打開看信的內容。
果然不出葉薇所料,這封信統共不過兩百字,一張紙都還沒寫完,下面空了很大一塊。信的內容也就幾句很普通的話,十秒鐘,葉薇就看完了。雖然是這樣,但是葉薇還是很高興。長這麼大,除了盛如雲給她寫過信,也就只有易銘陽的這封信了。說實話,她很感謝易銘陽,能為她專門寫一封信寄過來。
葉薇掏出手機來,準備告訴易銘陽一聲,信她已經收到了。不過,想了想,她還是沒有這麼做。易銘陽恐怕已經早就把這件事情給忘了,收沒收到的,對他來說,也沒有什麼實際的意義,還是不要去打擾他了。
盛如雲的那封信,葉薇這才打開來細細地看了一遍。盛如雲每次給她的信都能寫的特別長,好像有說不完的話似的,而且還經常會給葉薇講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有一次,她看着看着,忍不住笑出了聲,周圍的人用異樣的眼光看着她,窘迫到不行。
葉薇立刻給盛如雲發了一條消息:“親愛的,你的信我已經收到了。”
盛如雲的消息很快就發過來了:“這次好慢啊,一直沒消息,我還以為你收不到了。”
葉薇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接着輸入:“你猜,我剛剛還受到了誰的信?”
盛如雲發來了一個大大的疑問的表情包,問道:“不會是易銘陽吧?”
葉薇回答:“就是他。”
“真的呀,他也會回信啊?”盛如雲一連發了好幾個感嘆號。
葉薇就知道盛如雲也不會相信,她回答:“是真的,奇怪吧?”
盛如雲發了一個竊笑的表情,說道:“看來他挺重視你的,要是我給他寄啊,他肯定不會回。”
葉薇卻不這麼認為,說道:“他呀,不過是看着以前同學一場的面子上,回一封信,表示禮貌而已。不然,他根本不會理的。”
盛如雲表示贊同,說道:“不過,他肯給你回信,說明他還是把你當朋友的呀,他就這個脾氣。”
葉薇喝了一口水,接着發消息:“我知道,反正我拿他是沒有辦法了的。”
盛如雲想了想,說道:“其實你們倆吧,還是挺不錯的。”
葉薇這次沒有輸入文字,只是發了一個很無奈的表情。
盛如雲又說道:“怎麼,不考慮考慮?”
葉薇回答:“這話,你問錯人了。”
盛如雲也感到無奈了,只得說:“好吧,你們倆呀,有時候這個脾氣呀,還真是一模一樣。”
葉薇將易銘陽的信又重新讀了一遍,然後疊整齊,裝在信封里,放到了最底層抽屜的最裏面的角落裏,用其他東西壓着。她相信,過不了多久,就連她自己都會忘記,有這封信的事情。
易銘陽是葉薇心裏的一道傷,永遠也無法癒合。她一直在騙自己,要忘了他,可是,自己卻沒有一天不想到他的。雖然知道這種想念徒勞無功,卻無法控制自己。反正葉薇也已經看開了,想歸想,卻不會再有心痛的感覺。
正在這時,葉東帆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葉薇將接聽滑下來,開口道:“喂?老爸。”
葉東帆隨口說道:“我今天晚上不回家吃飯了。”
“哦。”葉薇也沒有多說什麼,她爸爸經常不回家,和別人去喝酒,這麼多年了,這個毛病就沒改過,早就習慣了。
葉薇掛斷電話之後,想着,等會兒老媽回來了,知道老爸又出去和別人喝酒去了,肯定少不了又要數落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