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花影四顧
王猛的動作看起來簡單而純粹。
甚至有些拙笨和可笑。
可當你看到那根粗如鵝卵的短棍被他擰成一根麻花時,任何人都不會再覺得他可笑。
——只會覺得他可怕!
小丁深深了解,任何一種武功練到登峰造極時,看起來都是簡單而純粹的,那些花哨而好看的武功,只適合馬戲團用來表演。
若用適合表演的武功與人做性命之搏,通常都會死得很慘。
也只有小丁更能深刻體會到:若要練成如此簡單而純粹的武功,通常都會揮灑血淚,忍受常人難以忍受的寂寞和苦痛。
“你練得很好,”小丁幽幽對王猛道,她忽然想到了自己十年來所經歷的地獄般的磨難,不禁油然而生一種恍如隔世般的感慨。
“嘿嘿!既然知道了我的厲害,你現在跑還來得及,”王猛咧着大嘴笑道。
“我又不是鐵棍,所以該跑的是你而不是我,如果你逃得夠快,或許還能保住你的手掌,畢竟將大力金剛掌練到這種程度委時不易,”小丁淡淡的說道,她的語氣無比真誠。
“啊!小女娃子忒也氣人,今日你非死不可!”小丁越是說得輕描淡寫,王猛越是感到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他將短棍隨手一拋,那短棍便呼嘯着穿牆而出,然而左掌一豎,單掌開碑劈向小丁面門,右掌成爪,黑虎掏心直取小丁的胸膛。
別看王猛生得粗魯,但他的攻勢卻若奔雷閃電,眨眼間左掌已至小丁的面門,右爪已挨到了小丁前胸的衣衫。
他的招式,的確要比銅獅和鐵牛凌厲迅猛且靈活得多。
他這兩招之後,還隱藏着許多更為兇猛的后招,無論小丁往哪個方向躲閃,都無法逃開他疾風驟雨般的攔截和攻擊。
這套【猛虎拳】也正如猛虎下山,隱隱有虎嘯龍吟,松濤崢嶸之音,會越戰越勇。
然而小丁並沒有躲閃,她的右掌斜斜上切,正切中王猛左掌的手腕,同時左掌閃電般一探一握,猶如白蛇吐信,正擒住王猛右掌的中指。
就聽“咔嚓咔嚓”兩陣清脆的骨折聲,王猛左掌的手腕骨頭登時碎裂,軟軟的垂了下去,右掌中指應聲而斷,疼得王猛殺豬般慘叫。
“唉!這又何苦?如果你能聽進我的話就好了,”小丁輕嘆道。
“啊!老子和你拼了!”王猛就好像一頭受傷的野獸,他大吼一聲,彎下去的身子猛地一旋,左腿橫掃,以下示上如一根粗大的鐵棍砸向小丁的頭部。
這招【虎尾棍】本是他短棍的絕招,但此時王猛盛怒之下,這一擊之威絕不遜色於鐵棍的力道。
王猛曾用這招【虎尾棍】擊敗過無數強者,也包括銅獅和鐵牛在內,此時以腿做棍,施展起來更加危險而致命,就算花四顧,在遭受他這一招猝然進攻時,都休想全身而退。
可惜小丁並不是花四顧,王猛的腿正橫在空中,堪堪接近小丁的面頰時,突覺一股奇異的力道,在他的膝蓋下方往上一拖,空氣中便傳出了第三聲骨折的脆響!
“嗷!”那種撕心裂肺的劇痛,疼得王猛差點兒昏死過去。
他的四肢已有四分之三受了傷,他已經沒法發起第三次有效的進攻。
“老二!你個王八蛋就在旁邊看熱鬧嗎?還不給老子報仇?”王猛一邊用右手背擦着額頭如雨點兒般的汗珠,一邊朝着花四顧大罵道。
“唉!三弟,當著小丁姑娘的面,你能不能斯文些,連個二哥都不叫,”花四顧搖頭輕嘆道,他並沒有出手的意思。
懷抱佳人,無論如何都比打打殺殺有趣得多。
“草!等小丁把你的腿打斷,看你還能不能特娘的假裝斯文?”若不是左腿斷了疼痛難忍,王猛非撲過去踹花四顧一腳不可。
“放心吧!他的腿必須斷,”當小丁的目光看向花四顧時,花四顧忽然覺得自己,就好像是被獵人盯緊的獵物一樣,渾身的不自在。
先前還對秀色可餐的美人兒想入非非的他,經過這一系列恐怖的變化,讓他終於不敢再對小丁心存絲毫的非分之想,他甚至在心底對小丁產生出了一種莫名的恐懼。
“咳咳!小丁姑娘,大哥的意思,也並非非殺姑娘不可,咱們也可以成為朋友的,”花四顧尷尬的一笑道,“何況,大哥手上還有一件姑娘非常想見的珍貴之物,只要姑娘莫打斷花某的腿,花某一定會在大哥面前美言幾句,將此物物歸原主交還給姑娘的。”
“呸!真是特娘的軟骨頭!害得老子白白斷了腿,”王猛啐罵道。
“物歸原主?那是什麼東西?”小丁一愣問道。
“那是……”花四顧欲言又止,他忽然好像很後悔自己說出這件事似的,“等小丁姑娘見到大哥,在下從中美言周旋,相信花姑娘很快就會見到這件珍貴之物的”。
“哼!故弄玄虛,等我打斷了你的腿,再去見你們大哥豈非一樣?反正我正要去找他,”小丁冷哼道。
“那就得罪了!恐怕你這半輩子都休想見到我大哥了,”花四顧話音未落,他懷中的高翠蘭猛地躍起,如一隻離弦之箭撲向小丁!
與此同時,花四顧掌中的鐵扇一揚,一根子午問心釘便從鐵扇中激射而出,卻並非射向小丁,而是射向高翠蘭的后心!
他們本來早就小聲商量好要夾擊小丁的,高翠蘭當然是迫於無奈,她萬沒想到花四顧會首先向她下毒手。
花四顧似乎算準了小丁不會忍心讓高翠蘭死,他向高翠蘭發射暗器,也只是為了讓小丁分神,接下來他好進行更為致命的攻擊。
他的身形忽然移動,他不動時靜如止水,當他一動,驀地四面八方都是花四顧的身影,四面八方都響起了尖銳的暗器破空的聲音。
這正是花四顧的成名絕技【花影四顧】,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他早就盤算好了,要殺死小丁,除了自己這招【花影四顧】,用其他的武功招式都是徒勞的。
他更為高明之處,就是一旦失手便穿窗而出,今天就算殺不死小丁,無論如何都要先保住自己這雙腿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