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 言出如山，絕無反悔

雲台山老潭溝。

夏正陽帶着帝女魃，穿過瀑布，尋找進入爾越洞天的那個石球。

幸好，石球還在。

夏正陽叩擊石球表面，朗聲說道：“茅山弟子夏正陽，前來爾越洞天，尋訪故人！姬無涯前輩在嗎？還請賜見！”

石球轉動，顯然裏面的人已經收到了信息。

不多久，姬無涯的那張老臉浮現在石球表面上，開口笑道：“原來是大真人來了？不知道大真人見我，有何貴幹？”

夏正陽拱手，笑道：“一別多日，前輩安好？我來找前輩，自然是要進入洞天，看看瀟瀟和依靈，還有夢生。”

姬無涯卻看着帝女魃，皺眉說道：“大真人可以進入，但是你身邊這位姑娘不行。”

夏正陽一愣，笑道：“為什麼這位姑娘不能進入洞天？”

姬無涯說道：“這位姑娘身上帶着屍氣，會破壞洞天的風水。”

夏正陽恍然大悟，笑道：“這個簡單，等我將她身上的屍氣清理乾淨就是了。”

上次在太極大陣，夏正陽只是儘力疏散帝女魃身上的屍氣，使之恢復原貌，但是並沒有根除她的屍氣。

現在再花一點時間，徹底消除帝女魃的屍氣，應該不是難事。

然而姬無涯卻再次搖頭，說道：“就算大真人消除了這位姑娘身上的屍氣，恐怕我們國主，也不會放她進來。因為這姑娘和常人不一樣，身帶不祥之氣。”

狐族很敏感，雖然不知道帝女魃的具體身份，卻能判斷出她的不祥。

的確，帝女魃是不祥之人，大戰蚩尤之後，化作僵魃，所到之處千里赤土，被父親遺棄在極北苦寒之地，又用陣法壓制，不見天日生不如死。

帝女魃聞言大怒，說道：“我如何是不祥之人？就算我不祥，也好過你們一幫狐狸！惹惱了本姑娘，打破你的石球，叫你們國破人亡！”

夏正陽急忙制止帝女魃，衝著姬無涯拱手：“前輩有所不知，這姑娘叫做帝女魃，她的師父就是九天玄女娘娘。你們爾越洞天是九天玄女娘娘構建的，所以帝女魃前來，是想拜一拜師父，追尋師父的仙蹤。”

姬無涯吃了一驚，再次打量帝女魃：“是玄女娘娘的弟子？”

帝女魃哼了一聲：“難道我能騙你？”

姬無涯想了想，對夏正陽說道：“大真人稍等，我要請示國主。”

夏正陽笑道：“前輩自便，我剛好趁這機會，再疏散一下這姑娘身上的屍氣。”

姬無涯拱手消失。

夏正陽握住帝女魃的手，繼續替她疏散屍氣。

帝女魃說道：“我身上的屍氣難以根除，只能控制到一定範圍內，然後壓制在丹田中。就算你金丹九轉，也不能將我的屍氣全部化掉。”

夏正陽不相信，全力施為。

然而一番努力之後，夏正陽發現，帝女魃的經脈之中，卻依舊有一絲淡淡的屍氣。

確實沒法根除。

正在此時，姬無涯去而復來，打開了禁制，說道：“國主有請大真人和帝女魃姑娘。”

夏正陽道謝，帶着帝女魃進了洞天。

瀟瀟和依靈已經得知夏正陽趕來，帶着夢生前來迎接。

眾人相見，免不了一番問候。

夢生最開心，撲在夏正陽的懷中，說道：“爸爸，你是來接我們的嗎？我想回大覺庵，我想子佩阿姨！”

夏正陽摸了摸夢生的小腦袋，笑道：“我的確是來接你們的，但是，還要經過爾越國主的同意。”

姬無涯吃了一驚，問道：“大真人，你要把瀟瀟接走嗎？只怕國主不會同意，因為狐國之人，最重契約。”

夏正陽笑道：“我是來跟國主商量的，絕不敢強人所難。”

姬無涯搖頭：“商量也沒用，國主不會同意的。”

瀟瀟也衝著夏正陽使眼色，說道：“是的法師，爾越洞天沒有法律，只有自律，所以這裏的人都很守約守信，言出如山，絕無反悔。你去跟國主商量我的事，國主一定會鄙視你，也會鄙視我。”

“原來是這樣……”

夏正陽略一沉吟，立刻向姬無涯拱手，說道：“我不太懂狐國的規矩，所以口無遮攔，出言無狀，還請大長老見諒。瀟瀟之事，我以後絕不再提。”

既然人家都鄙視自己了，自己又何必再提？

如果明天向爾越國主提起此事，恐怕要被整個爾越洞天的人恥笑！

夏正陽也沒想到，最後限制自己帶走瀟瀟的，竟然是信譽和契約！

其實，姬無涯已經在心裏鄙視夏正陽了，但是不好表露，嘿嘿一笑，說道：“國主有旨，明日一早請大真人和帝女魃進宮見駕。大真人，這裏有瀟瀟陪伴，我先告辭了。”

夏正陽點頭：“多謝大長老。”

姬無涯走了。

夏正陽看了看瀟瀟和依靈，笑道：“爾越洞天之中，真的人人守信，言出如山嗎？答應下來的事，就沒有商量的餘地？”

瀟瀟點頭，說道：“如果是常人之間的約定，還有商量的餘地。可是法師與爾越國主的約定，絕無更改的可能。”

當時的約定是，夏正陽用最珍貴的東西，交換九尾狐之血。國主留下了瀟瀟，讓瀟瀟永住狐國，這才給了夏正陽九尾狐之血。

君無戲言。

想必爾越國主和夏正陽的約定，比常人的約定更加鄭重，更加不可反悔。

夏正陽苦笑，點頭道：“只是這麼一來，苦了瀟瀟。”

瀟瀟卻笑得很開心，說道：“爾越洞天與世無爭，風水也適合，我在這裏受到國主和大家的關照，一點也不苦。所以，法師和子佩姑娘……不要為我擔心。”

夏正陽欲言又止。

他明白瀟瀟的意思。

瀟瀟留在這裏，便是‘夏正陽最珍貴的東西’。這對瀟瀟來說，是一份情感的慰藉。

帝女魃卻我行我素，說道：“夏正陽現在的修為，這個洞天裏的人肯定擋不住。想把瀟瀟帶出去，直接走就是了，何必想太多？”

“不行！”瀟瀟急忙搖手，說道：

“爾越洞天的人，以誠信古人為標杆，做人做事，忠厚守信。如果我們開了不守信的先河，就毀壞了洞天的道德，演變下去，爾越洞天最後就像人間道一樣，世風日下，人心不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