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精神病人

第四十一章 精神病人

“媽,小趙不要我了,他要跟我離婚!”一路上都痴痴傻傻一言不發的張母,卻在到家見到母親后一下子哭了出來。

“怎麼回事啊?小趙今天去了?這個挨千刀的,跟我們麗雲說什麼啦?”老太太一把摟過了女兒,滿面焦急的問後面的人。

張賀姥爺一屁股坐在了門口的凳子上,眼望着張賀一臉落寞的答道:“被你孫子說著了,今天小趙跑醫院提離婚去了。”

“啊!離婚!這他媽的就是畜生啊,這是要幹嘛呀?是不是想逼死我閨女啊?他娘的,我他媽找他丫的去。”老太太瞬間淚奔,說著就要奪門而出。

“媽,媽,您先坐這兒,聽我跟您說。”四姨見狀忙一把攔住了母親,紅着眼睛將母親推回到床邊,自己則坐進了旁邊的沙發里,盯着張賀一臉嚴肅的問道:“貝貝,你是知道你爸今天會去,所以才叫姥爺去的嗎?”

“不知道,我就是今天早上有點心慌,老覺得要出事。”已坐在方桌旁的張賀,看了一眼母親向四姨答道。

“那你怎麼知道他今天就是去提離婚的呀?還說的有鼻子有眼的,生告訴離婚協議書就在他爸兜里揣着呢。”四姨邊詢問張賀,邊用吃驚的表情給了母親一個眼神。

“真揣着呢?”老太太瞥了一眼張賀向女兒確認道。

“可不揣着呢嘛,這貝貝當著病房裏所有人一說,他爸臉兒當時就綠了,我一看他上衣兜里,果然疊着一張紙。”四姨答道。

“你怎麼知道的呀?”姥姥和四姨幾乎是異口同聲道。

“我要說是我夢見的,您們信嗎?”張賀有些心虛的答道。

“夢見的?又是你說的那個老神仙?”老太太問道。

“什麼老神仙啊?”四姨滿臉疑惑的問母親,而一旁的張母也在這時止住了哭泣,向母親投來了問詢的目光。

張賀姥姥看了一眼張賀姥爺,向女兒們解釋道:“就上回,一個月前,貝貝不是發了三天燒嘛!然後等好了,他就跟我和你爸說,他夢見一個老神仙,說你二姐這次手術一準兒能好,能去根,陽曆年前就能回家。”

“是嗎貝貝?”四姨似驚非驚似笑非笑的向張賀這邊問道。

“怎麼又說上我了。哎!”張賀沒去回答四姨的問話,而是突然沖姥爺伸手道:“姥爺,把我爸那張紙給我看看。”

“你看得懂嗎?”四姨在一邊不可置信道。

張賀一臉不屑的瞟了四姨一眼,接過了姥爺遞過來的紙打開一看,只見這讓他作嘔的字跡以及從紙上所散發出來的那股味道中,赫然傳遞着他父親想要表達的用意。什麼性格不合,導致感情破裂,什麼經友好協商,所以決定離婚。什麼最終決定所有婚後傢具電器皆歸男方所有,兒子趙雷也歸男方撫養,女方須按月給予男方撫養費30元。

“呵呵。”張賀不禁被他父親這“洋洋洒洒的訴求”給逗笑了。以至於在看完這封離婚協議書後,他仍舊保持着臉上的笑容,好像樂的快直不起腰似的,舉着手將信紙在姥爺面前一個勁兒的抖動,示意姥爺拿回。

不明所以的四位長輩,一見如此先是板起了臉,隨後又面面相覷的幾秒,再然後才由他四姨率先發難道“你這笑什麼呢?看懂什麼意思了嗎?知道上面寫的是什麼嗎?”。

“這傻逼就是一精神病,而且還是晚期,沒治了。”張賀突然板起臉罵道,隨即又一臉嚴肅的沖四位長輩說道:“您跟姥爺也都看過了吧?您們知道這孫子是什麼意思嗎?”

“什麼意思呀?不就是想跟你媽離婚,想把你帶走,所有東西都歸他,咱家還得每月給他錢嘛!”四姨答道。

“媽,他要帶走貝貝。”張母又一次要情緒失控。

“媽,媽,誰也帶不走我,您把心放肚子裏。”張賀完全恢復了一個成年人的神態,向母親搖手道。

緊跟着又補充道:“他就是抓住我媽這弱點了,覺得我媽板兒定會為了我放棄所有。逼着我媽自己從嘴裏說出什麼也不要,只要兒子的話。這孫子,呵呵,想的挺美。”

隨之又趁家人還在消化他說的話的時候,繼續說道:“乾脆咱給他來個將計就計得了,看他怎麼辦。”

“將計就計?”張賀姥爺終於在此刻開了口。

張賀笑嘻嘻的扭頭沖姥爺回道:“對啊,您就跟他說,我媽同意了,所有傢具電器都給他,只要他能對兒子好就行。但是他說的這每月30塊錢我媽可給不了。跟他示弱,說我媽就算出了院也上不了班,得在家吃勞保,拿不出錢來。”

“貝貝說的什麼意思啊?什麼就全給他了?他是想跟他爸走嗎?”不懂成語的老太太誤以為張賀這是要跟着張父走,於是立刻就表情不善的一邊瞪着他一邊向女兒確認道。

“媽,貝貝不是內意思。他是說,先讓我爸跟他爸這麼談,看他爸怎麼說。”四姨解釋道。

“什麼怎麼說啊?東西全給他,兒子也給他。都養這麼大了,他一點累也沒受。他巴不得呢!”老太太有些激動道。

“姥姥,呵呵,您也太不了解您這姑爺了!他能要我?得了吧!他就是拿我說事兒,逼着我媽為了我同意他的條件。然後,等着把東西一拉走,誒,再把我甩給我媽,丫好能過好日子。哼,我早把他看透了!他就是一個狼心狗肺的貨,沒感情,外加一百個不要臉,逮(dei)着軟柿子往死里捏。但是”

張賀故意停頓了一下,同時加重了語氣道:“他絕不想到!咱家還就同意了,誒,還就把我給他了,什麼破傢具破電器的,咱還一樣都不要。您看他會不會同意?哼,他一準兒得碼爪兒!”

“他要是同意了呢?你真跟着他走嗎?”四姨斜眼追問道。

“不能夠!呵呵,他現在一門心思想着的都是怎麼甩了我媽,捎帶手多佔點便宜,壓根兒就沒考慮過如果咱家不要我,說讓我跟着他走,他該怎麼辦。”張賀頗為自信的解釋道。

“那他也橫不能為了不要你,就自己凈身出戶吧?你爸能是這人嗎?”四姨疑惑道。

“他當然不是內人!所以咱得給他點甜頭啊,他才能往坑裏跳啊,得讓他自以為佔了多大便宜,咱才好辦事啊。”張賀道。

“什麼甜頭啊?辦什麼事啊?”四姨滿臉疑惑道。

張賀眼神犀利的扭頭看了一眼姥爺,又回頭看了看母親,以及正死死盯着他的姥姥和四姨,慢條斯理道:“等他反悔說不要我的時候,再讓姥爺去跟他說,說兒子咱家可以幫他養,每月也不用他掏撫養費,所有傢具電器也可以全讓他拉走,但單位分下來的房子得留給我媽。要不然,耗到死也不會放他去過好日子。”

張賀本以為自己這套擲地有聲的說辭會引起家人的共鳴,可是沒成想等來的卻是母親的一聲哀嚎:“我不離婚。”

張賀被母親的反應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沒過幾秒,他卻又像“鬼附身”一樣,突然皺起了眉,沖母親朗聲道:“媽您說說,您為什麼不想離婚啊?是他對您好,還是他疼您寵您?這麼多年了!他怎麼對的您,您不知道啊?”

張賀眼睛一下子紅了,但他並沒有就此住口,而是更加激動的說道:“您摽(biao)着他有用嗎?您怎麼就不明白啊!現在不是您想不想跟他離婚,是他現在憋着跟您離婚。實話跟您說吧,只要您一跟他離婚,他立馬會跟小三去登記,他早就外邊有人了。”雖然張賀心裏也不忍用“劇透”的形式再在母親傷口上撒鹽,但以他母親懦弱的性格,他也實在找不到比“亂世用重典,重病施猛劑”更好的方法了。

“你這是聽誰說的呀?”張賀姥姥有些激動的追問道。

“哎,聽誰說的?”張賀下意識的一邊搖頭一邊望了一眼身旁高低柜上的座鐘搖,然後才一臉嚴肅的沖姥姥答道:“我就問您,一個整天點火就着,脾氣一上來就劈頭蓋臉打我媽一頓,隔三差五就得給我媽身上上點色兒(shai)。住院一面不漏,工資還全把着,這還沒出院呢就去提離婚,還他媽想把所有家飾全拉走的人,還是人嗎?跟他離婚,是因為他外面有人嗎?是因為他是畜生,永遠養不熟的畜生。”說到此,張賀竟也留下淚來。

“誒,貝貝說的內個房是怎麼回事啊?二姐你們單位分房了?”在整個屋子安靜了片刻過後,四姨又突然向張母問道。

“不知道。”被兒子的話打斷了哭泣的張母看了看兒子答道。

“哼,我媽當然不知道,內孫子不說我媽怎麼知道。他幹嘛偏得在這時候提離婚呀?內房鑰匙還沒下來呢,等下來了不就得算兩人的了嘛!”張賀接過話道。

“那這事你怎麼都知道啊?”四姨不解道。

“我怎麼都知道?反正我就是知道。咱家就記住了,除了房子和我,咱家一樣都不要就對了。”張賀隨口道。

“憑什麼一樣都不要啊?那大衣櫃和那酒櫃還是你舅老爺打的呢!都沒管他要錢。”老太太反駁道。

“哎,您什麼都把着,他內邊一點便宜沒佔着,那這架還打的完嗎?扯半天皮,到最後上了法院,傷心傷肺生一肚子氣不說,還耗心神。再拖上個三年五載的,圖什麼許呀?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這堆破傢具擱家裏看着也鬧心,不如全讓他帶走,我媽好能開始新的生活,用不着再睹物思人。我該說的反正都說了,您們自己琢磨吧!”張賀不耐煩道。

“什麼東西到你這兒都不是好的,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老太太不悅道。但至此一家人也都陷入了沉默。

繼而直到午飯過後,張賀姥爺推車上班,張賀姥姥收拾碗筷的時候,張賀才又悄悄叫過了四姨,要求讓本來要回家的四姨留在娘家住上幾天,以此幫他“守護”母親。於是,在接下來的兩天裏,張賀每晚都跟着姥爺回“自己家”睡,姥姥和母親則睡進了東耳房理,而他的四姨和小姨則享用了正廳的大床,直至周日其餘兩個姨的悉數到場,這才又開始了新的家庭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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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那年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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