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老僧想看看武道巔峰的盛景
聲音傳來，趙佶頓時眉頭一皺。
這話說得好沒有分寸，要麼別有用心，要麼就是修佛修傻了。
但陡然間，趙佶卻是發現聲音竟然只落在自己一人耳中，便是坐在不遠處的無崖子，也只依稀感知到有人傳音，而不知究竟說了些什麼。
這是極其高明的傳音之法。
趙佶嘴角露出淺笑，姜還是老的辣，掃地僧這種看破紅塵的高僧高手，如何看不透自己這一系列所作所為的目的。
他當場點破，但卻又沒有傳揚出去。
倒是很有些意思了。
而這老僧來歷神秘，在少林寺呆了四十多年，出家前也不知是個什麼人物，想來絕對不凡，有大智慧。
“本王想請大師換個地方掃地，不知大師有沒有興趣？”趙佶同樣以傳音之法說話。
“老僧想在有生之年看看武道巔峰的盛景，不知王爺能不能滿足老僧這個執念？”
簡單的傳音之後，走來一個青袍老僧，年紀不少，稀稀疏疏的幾根長須已然全白，行動遲緩，有氣沒力，不似身有武功的模樣。
“武道巔峰，乃是仙道，這仙家盛景，大師何不親自去看？”
“仙路崎嶇，老衲卻老了，看不到嘍！”
“倒也未必，本王對神的修行，倒是有些感悟，大伙兒一同參悟，補缺補差，勝過本王苦心孤詣，大師可有興趣加入大圖書館計劃？共同推演修仙之法。”
“端王大氣，那老僧也給端王度化了這二人，作為端王爭霸天下的助力。西夏、遼國、大理、吐蕃，我觀端王所作所為，卻是有心要重現漢唐盛事。老衲，也為國出一份力吧。”
掃地僧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下走到趙佶面前，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眾人不明所以，只無崖子皺起了眉頭，謹慎地望着這老僧。
趙佶不喜歡無欲無求的人，既然掃地僧有所求，那麼便能為自己所用。
當即也雙手合十，笑道：“當今之世，釋家有大師，逍遙派有無崖子，當屬武道之幸。本王在東京城靜候大師到來……對了，不知大師如何稱呼？”
“既是掃地僧，便叫掃地僧！前塵種種，已成過往。”
“掃地僧三字，必將成為傳說。那這裏，便交給掃地僧了！”
趙佶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下大步而去，不多時間，逍遙派的門人、親軍護衛，盡數撤出了少林。
“殿下，那老僧能解決嗎？”
康廣陵不解問道，連他也沒發現掃地僧與趙佶之間的隱秘對話。
“武道巔峰，太祖、逍遙子、慕容龍城、段思平那般的高手，你說能不能解決？我等回東京，大圖書館計劃全面開啟。無崖子前輩，道家典籍、武道，就由你逍遙派來整理了……”
無崖子騎在馬上，頗為感慨道：“自我師父逍遙子故去之後，那老僧當屬我見到的唯一一位能夠比擬我師的高手。不對不對，端王如今的實力，想來一點都不弱於那掃地僧了吧！無崖子今日算是心服口服！”
“仙道就在前方，當聚集天下高手智者，共同推演，勇往直前，百折不撓……駕！大時代，快要來了！”
……
掃地僧站在藏經閣前，背着手說道：“……這位蕭老居士最初晚上來看經之時，我已來了十來年。後來慕容老居士也來了，前幾年，那天竺僧波羅星出來盜經。唉，你來我去，將閣中的經書翻得亂七八糟，為了殺伐之法，何其勞心勞力。”
蕭遠山大為驚訝，心想自己到少林寺來偷研武功。全寺僧人沒一個知悉，這個老僧又怎會知道？
多半他暗中與那端王勾結，便在此胡說八道，於是喝道：“怎麼我從來沒見過你？”
掃地僧渾濁的雙目望着偌大的藏經閣，說道：“居士全副精神貫注在武學典籍之上，心無旁騖，自然瞧不見老僧。記得居士第一晚來閣中借閱的，是一本無相劫指譜。唉！從那晚起，居士便入了魔道，可惜，可惜！”
蕭遠山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自己第一晚偷入藏經閣，找到一本無相劫指譜，知道這是少林派七十二絕技之一，當時喜不自勝，此事除了自己之外，更無第二人知曉，難道這個老僧當時確是在旁親眼目睹？
一時之間，比之前趙佶破了慕容博的陰謀還要驚訝。
掃地僧又道：“居士第二次來借閣的，是一本般若掌法。當時老僧暗暗嘆息，知道居士由此入魔，愈隱愈深，心中不忍，在居士慣常取書之處，放了一部法華經，一部雜阿含經，只盼居士能借了去，研讀參悟。
不料居士沉迷於武功，於正宗佛法卻置之不理，將這兩部經書撇在一旁，找到一冊伏魔杖法，卻歡喜鼓舞而去。唉，沉迷苦海，不知何日方能回頭？”
蕭遠山聽他隨口道來，將三十年前自己在藏經閣中夤夜的作為說得絲毫不錯，漸漸由驚而懼，由懼而怖，背上冷汗一陣陣冒將出來，一顆心幾乎也停了跳動。
若說端王趙佶所言，還能從蛛絲馬跡中尋找到線索，從而勘破陰謀。這掃地僧所言，真的除了親眼目睹之外，再無其他可能。
掃地僧說要為趙佶降服了這二人，可不是誇下海口。
他慢慢轉過頭來，向慕容博瞧去。
慕容博見他目光遲鈍，直如視而不見其物，卻又似自己心中所隱藏的秘密，每一件都被他清清楚楚的看透了，不由得心中發毛，周身大不自在。
他已經被趙佶道破了陰謀，一輩子謀划化為烏有，哪裏還有什麼道心和堅守。
被掃地僧寥寥幾句話，說得冷汗淋漓。
少林寺這個夜，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掃地僧從武學開始，說到少林絕學的弊端，再殺人救人，闡述人生哲理，就此，掃地僧身邊多出了兩個頭陀。
不管他們是真皈依了，還是苟且偷生，或者為子孫計，掃地僧的目的已經達到。
武道絕頂的風景，對於站在武道巔峰的人而言，實在太具有誘惑性了。
掃地僧知道自己打不破天花板，但只要有人能打破，他看一眼，這輩子就滿足了，能夠瞑目。
他在趙佶身上看到了希望！
人只要有希望，便能產生無窮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