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沈月
奚悅一口一口的喝完了粥,不是她不想快點喝掉,實在是她的喉嚨現在不允許。
她昏迷了這麼久,除了在剛醒來的時候抿了一口水,之後就再也沒顧得上喝水。
雖然粥煮的十分軟爛,入口即化,可她的喉嚨還是有些干。
奚悅又不好意思再麻煩顧墨軒幫她倒杯水,只能慢慢的吞下那一碗稀米粥。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顧墨軒就第一時間收了餐具,奚悅嘴角一抽,可憐巴巴的看着旁邊的水壺。
她……好想喝水。
嘴巴好乾,喉嚨好痛。
只能靠吞口口水來緩解一下。
等顧墨軒離開,她就能噸噸噸的喝水了。
正在這時,秦冽吸溜完自己碗裏的粥,然後毫無預兆的湊近奚悅床邊,慢慢湊近她的臉。
奚悅疑惑的眨了眨眼,小月亮突然湊這麼近幹嘛?
她現在連他臉上細微的絨毛都能看見了。
“怎麼了?”突然離這麼近。
而從外人的視角來看,兩人的姿勢之親密,讓一旁的封靳言和顧墨軒都瞪大了雙眼。
這樣的距離,除了接口勿,根本不作他想,好嗎?
封靳言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連忙上前一步把秦冽拉開,同時拉着他後退幾步,讓他和奚悅保持該有的距離。
而顧墨軒此時的眼裏,已經火花四溢。
秦冽!
結果秦冽還一臉不解地問封靳言,“幹嘛啊,你拉我幹什麼?”
封靳言無比頭疼的嘆了口氣,“……你,以後還是多少要注意一點。”
秦冽眉毛一挑,瞬間聽懂了封靳言的意思,他又抬眼看了他一眼,心中默默翻着白眼。
切,你們要是知道我以前還親過小音符,就不會這麼大驚小怪了。
才怪!
當然,這句話秦冽也就只能在心裏腹誹一下,可萬萬不能拿出來說,免得刺激了這兩人,讓他們暴走。
“行吧。”秦冽極不情願的聳了聳肩。
秦冽表示,你們開心就好。
但是,顧墨軒很不開心。
他無法再忍受秦冽對奚悅做出的任何親密舉動,就算是靠近也不行,就算……他秦冽真的是彎的……
“秦冽,請你時刻記住自己現在的身份,記住男女授受不親這句話。”
秦冽立馬對上顧墨軒警告的眼神。
呦呵,他顧墨軒現在這是覺着小音符心軟了,就敢明目張胆的命令他了?
想得美!
秦冽微微一笑,挑釁的看着顧墨軒,“我當然知道我的身份,秦家的二少爺嘛。”
秦冽彈了彈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塵,一副二世祖的樣子。
“不過,身份這個東西嘛,我倒不是很在意。”
秦冽輕飄飄的說了這麼一句,而後話音又是一轉,“不過……倒是你,的確要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只要我想,小音符就會是我的。”
你就說,怎麼的吧。
秦冽說這話時,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眼神格外的傲嬌,他後背挺得賊直,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
顧墨軒被他這大言不慚的樣子,氣得額頭青筋暴起,后槽牙咬的死緊。
他果然還是怎麼看秦冽,怎麼的不順眼。
奚悅坐在床上,看看秦冽,又看看顧墨軒。
她深深地嘆了口氣,他們之間究竟是怎麼一步一步發展到現在這個狀況的?
奚悅張口就要準備勸勸他們,卻被秦冽第一時間制止了。
“停,你先別說話。”秦冽伸手直接打斷了奚悅開口的動作,讓她又閉上了嘴。
奚悅眨了眨眼:???
顧墨軒眉頭一皺,對於秦冽不讓奚悅說話的行為,表現的非常不贊同。
封靳言心中酸澀,他不止一次的被告知,自己在秦冽心裏的位置,大概卑微的不值得被注意到。
秦冽才不管顧墨軒怎麼想呢,他哼了一聲,在幾人的眼皮子底下,拿過床頭柜上的水壺,往奚悅喝過一口的白瓷杯里續了一點兒熱水。
他的手碰了碰杯壁,感覺到溫度合適,才遞到奚悅跟前,也不讓她端着,那樣子,擺明了要喂她喝。
秦冽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在此刻笑得格外溫柔,“吶,慢點喝吧。”
奚悅眼睛一亮,抿了抿自己有些乾裂的唇,也不堅持自己端着杯子了,就着秦冽遞過來的白瓷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水。
雖然不能大口大口地灌進嘴裏,可奚悅喝的頻率着實很快,她是真的渴極了。
顧墨軒見此,他的嘴動了動,又覺得自己沒有資格開口,只緊緊的抿着。
原本對秦冽的敵視,轉而變成了對奚悅的愧疚。
他一味地只顧着自己吃醋,卻沒有注意到悅兒的情況。
等奚悅喝的差不多了,秦冽才放下瓷杯,摸了摸她的頭,“想喝水就說一聲,不要自己忍着。”
奚悅羞窘地臉都紅了,她捂着臉點了點頭,心裏卻默默念叨着,能不能不要當著這兩個大男人的面說啊,她不要面子的嗎?
秦冽覺得也差不多了,隨即拍了拍奚悅的肩,道:“好了,關於接下來如何挽救你男朋友他們公司的計劃,就讓他來跟你說吧。”
顧墨軒聞言挑起眉看向秦冽,算他識相,還知道他才是悅兒名正言順的男朋友。
奚悅聽出秦冽的言下之意,立馬將放下雙手,露出眨巴眨巴的眼睛,帶着疑惑的眼神望向秦冽。
不是說不能這麼輕易的原諒他嗎?
秦冽斜眼看她,攤了攤手,誰叫你自己不爭氣。
奚悅撇了撇嘴,一臉委屈無辜。
秦冽嘆了口氣,又翻了個白眼,伸手在奚悅額頭上彈了彈,在她“噢”了一聲后,才暗含深意的道:“我還能說什麼呢,你自己看着辦吧。”
奚悅眨了眨眼,討好般地搖了搖秦冽的手,“你還可以繼續說的,我都聽的。”
秦冽拍了拍奚悅的腦袋,“行了,你能記住一半就不錯了。”
說完,秦冽就轉身離開揮了揮手。
封靳言見狀,從顧墨軒手裏拿過餐具,連帶着他拿上來的一起端在手裏,他遞給顧墨軒一個鼓勵的眼神后,跟在秦冽一起離開了,將房間留給他們兩人。
這兩人一走,房間裏瞬間寂靜無聲。
奚悅低着頭,手指在被子裏面不停地攪着,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
顧墨軒站在原地靜靜地看了奚悅一會兒,最後慢慢靠近床邊,直接坐在床沿上。
奚悅聽着顧墨軒發出的動靜,被子下面的手立馬攥緊了,嘴唇也咬的死緊,根本不敢往顧墨軒的方向看上一眼。
顧墨軒輕輕嘆了口氣,在安靜的房間裏聽的很清楚。
正在奚悅一臉糾結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的時候,顧墨軒開口喚了她一聲。
“悅兒……”顧墨軒沙啞的聲音中帶着一聲晦澀。
“嗯。”奚悅點了點頭,聲音裏帶着點哭音。
顧墨軒又坐的近了一些,他伸手慢慢撫上奚悅的臉,語氣裏帶着委屈,“悅兒現在都不想看我了嗎?”
奚悅搖了搖頭,“沒有。”
顧墨軒修長的手在奚悅白嫩光滑的臉蛋上摩挲着,癢得奚悅想伸手拍掉他的爪子。
“那你為什麼不抬頭看看我。”
奚悅:“……”
沒辦法,奚悅只得抬起頭來看着顧墨軒。
之前離得遠,加上心裏鬧彆扭,她也沒意思盯着顧墨軒看,現在他們倆近在咫尺,她能夠清楚的看到顧墨軒臉上的憔悴。
明明是那麼注重自己形象的一個人,如今卻是頭髮凌亂,鬍子拉碴,雙眼通紅,臉色發白,看着活脫脫老了好幾歲。
奚悅心疼死了。
奚悅的手從被子裏伸出來,緩緩撫上顧墨軒長着鬍渣的俊臉,手心裏痒痒的,“你上一次睡覺是什麼時候?”
顧墨軒勾起唇角笑了笑,“昨天晚上。”卻矢口不提他之前的幾天幾乎是徹夜不眠。
奚悅鬆了口氣,還好。
“那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了,也不知道去收拾收拾?”
顧墨軒的手離開奚悅的臉,轉而去附上奚悅放在他臉上的手,“我害怕啊。”
奚悅不解,“害怕什麼?”
顧墨軒垂下眼瞼,眼中的悲痛一閃而過,他拉過奚悅,擁進自己懷裏,緊緊抱着。
奚悅整個臉都埋進顧墨軒的懷裏,一臉茫然,聲音瓮聲瓮氣的,“怎麼了?”
顧墨軒將下巴靠在奚悅瘦弱的肩上,“沒什麼,怕你突然離開我。”
奚悅準備抓顧墨軒衣角的動作頓了頓,最後放棄衣角,轉而抱住他的腰,輕輕拍了拍,“這次嚇着你了吧,我已經沒事了啊,你看我現在還好好的跟你說話呢。”
顧墨軒摟着奚悅的手緊了緊,“嗯,你還在。”
還好,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還好,你依舊在我的懷裏。
奚悅輕輕笑了一聲。
顧墨軒聞着奚悅身上的體香,眉宇間的愁緒都淡了一些,他偏頭蹭了蹭奚悅暖和的頸窩,問她:“你笑什麼?”
奚悅被他臉上的鬍子蹭的痒痒,連忙扭頭躲開,伸手想要推開他,卻發現自己被他抱的死緊,根本掙脫不開,她只得沒好氣道:“你不要蹭了,好癢啊。”
顧墨軒聞言乖乖的停下動作,老實的窩在奚悅的肩膀上,“你還沒告訴我,你在笑什麼?”
奚悅也不躲了,任由顧墨軒的氣息完全籠罩着自己。
“我笑你是個什麼醋都吃的醋罈子。”
顧墨軒聞言含住了奚悅的耳垂,不顧奚悅的驚呼,輕輕的咬着,“你和那個秦冽那麼親密,我不該吃醋嗎?”
語氣彆扭的活像是一個怨婦,哦不,怨夫。
奚悅把手伸到顧墨軒後背,一上一下的撫摸着他,“我剛剛不是說了嗎,我跟他是閨蜜啊。”
顧墨軒用牙齒輕輕的磨着奚悅小巧的耳垂,換來奚悅一陣顫抖:“你幹嘛呀?”
“可他是個男人。”顧墨軒含糊不清的嘀咕着。
耳朵在人家嘴裏,奚悅也不好躲,只能任人宰割。
“如果我說他是女的呢?”
顧墨軒:“……”
顧墨軒鬆了嘴,一臉無奈,“悅兒……”
奚悅卻一臉認真,她再次推了推顧墨軒,示意他先放開自己。
她大大的眼睛直盯盯地望着顧墨軒,“我是說真的!”
顧墨軒漆黑的眸子閃了閃,“你是說秦冽女扮男裝?”
奚悅苦惱的皺起了眉,“……也不是。”
“嗯?”
奚悅撓了撓頭,“我的意思是,秦冽內在的靈魂是個女的。”
顧墨軒:“……”
奚悅說完,唯恐顧墨軒不信,眼睛死死的盯着顧墨軒,觀察他的反應。
顧墨軒的臉色看起來的確不太好,他伸手摸了摸奚悅的額頭,又試了試自己額頭的溫度,道:“不燒啊,悅兒,你是不是睡久了,腦子還沒反應過來?”
奚悅被這句話氣得想要吐血,你才腦子沒反應過來!
她伸手掐了掐顧墨軒臉上的肉,氣鼓鼓道:“我現在腦子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顧墨軒任由奚悅掐着自己的臉,也不反抗,看着奚悅生氣的嬌俏模樣,只覺得自己沉靜如死水般的心又開始生動起來。
只要奚悅身體沒有大礙,其他地的他不是那麼在乎,於是他笑了笑,“抱歉抱歉,我只是太擔心你的身體。”
隨後他俯身靠近奚悅,親了親奚悅的額頭又離開,他望進奚悅那霧蒙蒙的眸子裏,順着她的話,問道:“那這是怎麼回事呢?”
奚悅原本氣呼呼的小臉,立馬泛起紅暈,她摸了摸顧墨軒親過的地方,裝作不滿的瞪了他一眼,嘴巴也嘟了起來,“好好說話,不要動手動腳的。”
顧墨軒被她那嬌嗔的樣子一擊即中,心中暗自好笑,表面上看似配合她鬆開了自己的雙手,實際上他們之間的距離卻沒有拉開。
“好了,你說吧,我聽着呢。”
關於秦冽的事,奚悅立馬嚴肅,她在腦子裏捋了捋,才開口道:“你還記得我在余家後院跟你提過的小月亮嗎?”
顧墨軒稍稍回憶了一下,腦中閃過奚悅曾經提到過的一個名字,斟酌着開了口,“……沈月?”
奚悅連連點頭,“對對對,就是小月亮。”
顧墨軒看着一提到這個名字就異常興奮的奚悅,他眼中一暗,沈月這個人,他之前為了尋奚悅時就找人調查過。
最後得到的結果卻是查無此人。
私家偵探最終只從奚家離開的一個保姆那裏打聽到:沈月在十年前就已經去世了。
可就算是這樣,也不該什麼痕迹都沒有留下。
除了沈月這個名字,沈月就像是從未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