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唇槍舌戰

第二十章 唇槍舌戰

中午,皇后留下榮浩和蘇夏一起用午膳。

鳳翔宮是整個皇宮裏除了皇上常待的龍安宮最大的宮殿。院落層層。但是皇后一直膝下無子,只一個女兒,再大的宮殿都顯得很落寞。特別是除夕這個萬家團圓的日子。公主們是要呆在婆家陪着相公和公婆吃午飯,晚上才能進宮陪父皇母后守歲。

榮浩是皇后的養子,他每年的中午都要陪着皇后演一出母慈子孝的戲。

今年這齣戲中,隱隱聞到了一股硝煙的味道。蘇夏坐在榮浩身邊,兩人挨得緊緊。皇后坐在他們對面,面目含霜。

菜肴一道道的上來,不多時,面前已是珍饈滿載。中午這餐算是母子間的家宴,不用像晚上那樣拘束。

皇后先動筷,夾了一筷子松鼠鱖魚放到榮浩碗裏,“浩兒,母後記得你最喜歡吃松鼠鱖魚了,來嘗嘗母后宮裏小廚房做的可有退步?”

榮浩微笑着,將那塊魚放到嘴裏,“不錯,母后,還是您宮裏的松鼠鱖魚最好吃。小夏,你也來一塊兒。”轉頭,給蘇夏夾了好大一塊。

皇后眼睛跳了跳,沒吱聲。榮浩看皇後面露不悅,也夾了一筷子給皇后,“母后,您也吃。”皇后這才調整了一下表情,微微笑了一下。

蘇夏看看他們母子,氣氛有些尷尬,自己還是埋頭苦吃好了。

待到膳用的差不多了,皇後放下筷子。宮女端上了漱口茶水,和熱毛巾。他們三人漱了口,擦了臉。

皇后在榮浩攙扶下,移步到了花廳。蘇夏跟在榮浩身後,榮浩一直在給皇后說一些笑話,氣氛慢慢變得融洽起來。

“浩兒,母後知道你喜歡這個蘇公公,母后看她也是挺體貼的一個人。”皇后坐定后,拉着蘇夏的手,細細的打量着蘇夏。“長得是挺標誌。但是有些事情,還是得有些取捨的嘛。蘇嬌嬌是蘇相的嫡女,你要是娶了她,對你日後登上大寶有百利而無一害。蘇相是朝中重臣,他往後肯一門心思輔佐你,母后也會省心很多。”

榮浩坐在她旁邊,不着痕迹的將蘇夏的手牽了過來,蘇夏順勢坐在了榮浩身邊。“母后,您也知道,兒臣的親生母妃是個地位低賤的宮女,兒臣這身血脈也是極其卑微的。這些年承蒙您的照顧已經感激涕零,實在不敢想皇位這件事。”他看着皇后,誠懇的說。

“誰敢說我兒卑微!你當年尚在襁褓中,皇上就將你交給我撫養。你我雖不是親生,卻比親生還要親近。你就是我皇后的兒子。”皇後生氣的一拍旁邊的桌子,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榮浩咧咧嘴,“也沒有誰。主要兒子這些年在外面野慣了,天天秦樓楚館的泡着,實在沒有興趣那高位。”他又擺出了一副二流子的樣子,甚至扯過蘇夏的袍袖,放在手裏細細的搓磨。

皇后一臉恨鐵不成鋼,伸手戳着榮浩的腦袋,“你說你無心這高位,你有沒有想過,你要是坐上了這高位,天下都是你的,你想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你看你父皇後宮佳麗三千,多麼肆意瀟洒。”

“但是兒臣現在是弱水三千,只飲一瓢。就喜歡蘇夏,別的不管男人女人我都不要。蘇夏是個太監,又不能生兒育女的,您說哪個皇帝能沒有子嗣。”榮浩握住了蘇夏的手,舉在跟前給皇后看。

皇后氣得鼻子都要冒煙,心裏更覺窩火,不知道當年自己怎麼鬼迷心竅,相盡辦法得到了這個扶不起的阿斗。“你是沒見過男人怎的。在這爭儲的關鍵時候,你和這個男人膩膩歪歪的,不怕被人戳你脊梁骨嗎?”她越說越生氣,旁邊的翠果給她撫着背順氣。

蘇夏見母子二人話不投機,自己一聲沒敢吭,低頭喝着茶水,儘管這場不愉快的對話是圍繞着自己開展的。

榮浩忽然笑了,浪蕩的眉眼浸着新春的喜悅,“可不是沒見過嘛,哪家的男人有我的小夏這麼可愛,這麼軟,這麼甜。”說罷,朝着蘇夏投去含情脈脈的眼神。

蘇夏被他這麼盯着,忽而想起了早晨他叫自己起床,纏磨着自己的時候,也是這麼看着的,耳根咻的紅了。更不敢抬頭,摸索着桌上的糕點,細細的啃着。

榮浩見她害羞了,心裏像被胡蝶翅膀扇了幾下,細細密密的癢。恨不得馬上將這個人的下巴抬起,讓她直視自己的雙眼,看她的臉變得像晚霞一般紅,眼睛裏盛滿春水。

一刻,也不能再等。

皇后簡直要被他們亮瞎眼。以往看老皇帝寵幸其他嬪妃,她頂多是有點嫉妒,但是看到自己養子這麼和一個男人膩膩歪歪,白瞎了她這麼多年的教導,內心一股無名火蹭起了兩米高。

她重重的將茶盞往桌上一頓,“榮浩,你最好收斂一點。你現在剛剛領了禁軍統帥一職,母后很為你高興,但是你莫要樂極生悲。有的人你喜歡也要能保得住才是真的。”

這話里是赤果果的威脅。榮浩抬起那雙眼,盯着皇后,眼裏儘是蕭殺:“母后,您的話我聽不太懂。不過我可以告訴您,誰若是敢動蘇夏一根手指頭,我就敢讓他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蘇夏還在默默的啃着糕,像一尊木雕泥塑,但是聽着他們暗潮洶湧的決定着自己的生死,心裏還是無比悲愴。萬惡的皇權社會,這是造了什麼孽啊,自己明明什麼都沒做,為什麼要經歷這麼多?還得在皇後面前裝傻充楞,假裝聽不懂她想要將自己置之死地的意圖,內心裏為自己掬一把辛酸淚,太監真的太不容易了。

榮浩放下狠話,就牽着蘇夏,“母后,蘇夏久不進宮,我帶他到處逛逛,就不打擾母后的清凈了。”說罷,就牽着蘇夏氣勢洶洶的離開了。兩邊隨侍的宮人鴉雀無聲。

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花廳外。皇後生氣的將手頭的汝窯瓷杯砸了個粉碎,“逆子,這個逆子。果然賤胚養出來的都是賤種。”

翠果安慰道:“皇後娘娘,七王爺只是一時被這個小太監豬油蒙了心,等他們倆之間的新鮮勁過去了,也就好了,哪有人不娶妻生子的呢。”

皇后喘着粗氣,拍着身邊的桌案:“我在給他鋪路啊!他一點都不領情就罷了,還帶個野男人來氣我,你說我好歹養了他二十多年,雖然沒有生他,可是從小對他的愛護總不比一個生母來的少吧。逆子,氣死我了。”

翠果給她拍着背順氣,“皇後娘娘,咱們王爺年輕,沒定性呢。等過兩年定性了,就知道娘娘您對他是真好了。”

“本宮一直拿他當親兒子養,他沒有子嗣,皇上怎麼可能將皇位傳給他。不管是嫡出庶出好歹生一個,放在皇上跟前養着,本宮丫鬟也送過,現在連蘇相的女兒都給他找好了,他倒好,推得乾乾淨淨,什麼都不要,要一個太監?哈哈哈,你瞧瞧本宮養出來的好兒子。”

下人送上了新的茶具,翠果給皇后倒了一杯熱茶。“娘娘,您喝一口茶,消消氣。奴婢私下和王府的大宮女翠花交好,等有時間我去趟王府,讓翠花跟着勸勸,也許能有效果。”

皇后拉着翠果的手,“翠果啊,還是你最懂本宮的心意。這是就勞煩你了,你要去的時候就取本宮的腰牌出宮就行了。這個月月俸你多支十兩銀子。”

翠果給皇後行了一個禮,“奴婢謝娘娘。”

那邊的鳳翔宮雞飛狗跳,這邊榮浩牽着蘇夏,七拐八彎的繞開了眾宮人的跟隨。

蘇夏的記憶里,原主蘇夏也在宮裏當了兩年差,宮裏大大小小的宮殿也跑了不少,可這裏巷子看起來很破敗,很久無人居住的樣子,她實在沒什麼印象。榮浩人高腿長,跑的很快,蘇夏被他牽着,小跑着才跟上步伐,累的氣喘吁吁。

在一處破敗的宮殿處停了腳,她狐疑的看着榮浩。

榮浩牽着她的手,指着裏面:“蘇夏,這是我生母曾妃以前住的地方。”

蘇夏早前聽紀明提過,榮浩並不是皇后親生,他是一個宮女被老皇帝偶然臨幸后所生,後來她的生母突然暴斃,他就被皇后抱回去撫養了這麼多年。

蘇夏看了看這破敗的庭院,在榮浩的牽引下兩人慢慢的走了進去。

冬天,雪下的很厚,院子裏久無人煙,積雪也無人打掃,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的。主殿的門虛掩着,榮浩伸手推了開來。房頂上也有幾個破洞,積雪順着破洞飄落了些許在殿裏。桌椅一如當年被廢棄時候的擺設,只是年久失修,灰塵遍佈。

“這是我第一次帶其他人來。”榮浩低頭看着蘇夏,“皇后一直不喜歡我提我的母妃,也不喜歡宮人提,我母妃和父皇本也就是露水姻緣,很快就被人遺忘了。所以在我有記憶起,這裏便是一片荒蕪。唉,自從搬出宮去,我也有很久沒有過來看看了。”

蘇夏仰着臉,在榮浩的眼裏看到了一絲落寞。雖然原主的命不好,娘死的早,爹爹也不怎麼疼愛,可是蘇夏自己在現代那可是有一個幸福的家,她由衷的對榮浩的悲慘遭遇感到同情,不,其實她自己都沒感覺到,是一種心疼。

她回握了榮浩牽住她的手,第一次主動的與榮浩十指相扣,“王爺,不要難過,有我陪着你,你不會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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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斗不如做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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