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6隻有兩個人的呼吸聲
最困難的時候，是景子舒帶着兵馬將南越打得落花流水、節節敗退，如今眼看着得勝在望了，太子卻跑來爭奪軍功？
難不成他還要憑着太子的身份，把功勞都算在他自己的頭上嗎？
這也太無恥了吧，當別人都是瞎子？
葉婉憤憤不平的抱怨着，可想起當初在京都跟太子打交道的時候，對於太子的無恥，自己領教的還少嗎？
葉婉泄氣的低下頭，悶悶不樂的問景子舒：“就沒有辦法將他們兩個弄走嗎？我真的，看見他們就覺得煩。”
景子舒安慰的揉了揉她的後腦勺，笑道：“好了，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放心吧，憑他們兩個的手段，還奈何不了我！”
“希望是吧。”葉婉悶悶的說道，心情還是不太好。
她總覺得，這件事不止她們看到的這麼簡單。
可到底，還有什麼是她沒發現的呢？
衛碧水身上的蠱嗎？
“我們回去吧！”葉婉突然說道，想到衛碧水身上的蠱，她就有些按捺不住了，那個東西就像是個定時炸彈一樣。
不，它比定時炸彈還要危險！
起碼定時炸彈你知道它的威力，知道它會爆炸……可蠱這個東西，你根本無從預料和猜測，它到底是幹什麼的，又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她要回去自己的營帳，或者說躲進尾戒空間裏，好好地想個辦法，怎麼把衛碧水身上的蠱給解決了才是……
景子舒以為她累了，也就沒有多說什麼，將她送回了營帳，自己才離開。
葉婉進去的時候，營帳里還點着蠟燭。
百蝶一邊做着針線，一邊時不時的掃一眼端坐在床上的衛碧水，那人就跟木頭樁子似的，盤腿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葉婉悄悄的走到百蝶身邊，低聲問道：“衛碧水今晚上做了些什麼？”
主要是自己不在的時候，她做了些什麼。
百蝶早就注意到她回來了，因為不想驚動衛碧水，所以才沒有出聲，這會兒也沒有被葉婉嚇到，而是同樣低聲回答她：“什麼也沒做，回來之後就一直坐在那裏打坐，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反正連晚飯也沒起來吃。”
一直、坐在那裏？
葉婉險些咬了舌頭！
衛碧水，她什麼時候這麼耐得住性子了？
不科學！
可百蝶也不至於騙她。
葉婉再一次把衛碧水的觀察記錄又添上了一筆，心中默默的計劃着，看來今晚上她要奮戰到天明了。
等到洗漱過後，葉婉就躺在了床上。
百蝶把東西都收拾完，又熄了蠟燭，這才在靠近門的位置后搭的一張矮床上睡了下來。
營帳里頓時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幕中。
營帳外頭是盛夏夜裏的禪蟲鳴叫之聲，清脆而響亮，營帳裏頭，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平穩而緩慢的交替着。
……兩個人？
葉婉混頓時渾身一僵，這間營帳里，有她、有百蝶，還有一個衛碧水……明明是三個人，為什麼，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
百蝶方才還跟她說話呢，哪怕她武功再高，也不會連呼吸聲都沒有。
自己——葉婉下意識地還摸了摸自己的鼻息。
然後狠狠的鬆了口氣。
但很快又一次被高高的提起來。
她們兩個都沒有問題，那就是衛碧水了？
她練得什麼功夫，竟然連呼吸聲都沒有？這樣強大、這樣可怕，自己若是繼續跟她住在一個營帳里，半夜被她悄悄殺了都不知道吧？
葉婉越想越心驚肉跳。
她想起在贊陽城的時候，衛碧水被他們活捉了，不僅被她下了一種剛剛研製出來無解的毒藥，還被景子舒廢了武功吊在城門上。
那樣的一番折騰之下，衛碧水就是當時不死，早晚也會死的。
她可以肯定，在這世上沒有人能夠解的開她下得毒。
那麼，她是不是可以大膽猜測，被救走之後，衛碧水其實根本就沒能活多久，就已經死了。
而她們看到的衛碧水，其實只是一具軀殼？
而苗太后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在她身上養着一隻蠱——若那時候衛碧水還沒有端起，這蠱就可以讓衛碧水繼續活下去，像個正常人一樣。
所以才有了她在京都的時候，衛碧水連番找茬，甚至還因此而染上天花之症……
那麼，她是不是也可以猜測，正是因為這次天花讓衛碧水元氣大傷，甚至沒有撐住，反而讓那蠱徹底掌控了她的身體。
所以，才有了昭和帝壽宴之後，他們見到的這個，與往日相比大相逕庭的衛碧水……
這只是個不完整的猜測，並且漏洞很多。
但葉婉莫名就覺得，事情一定是這樣的，而且對此堅信不移。
可她不知道該怎麼跟景子舒等人解釋，因為她自己都沒有證據，她的這一切猜測，都不過是基於假設的基礎上。
可她卻為此而心潮澎湃，恨不得立刻去驗證一番。
但她剋制住了。
如今的衛碧水，她還不知道深淺，並不敢貿然和她對上，只能想着，能不能弄出一種藥物來，把蠱毒徹底殺死呢？
若是蠱沒有了，衛碧水不論生死，都成不了氣候了吧？
為此，葉婉幾乎是強撐着眼睛熬到了後半夜，等百蝶的呼吸都變得綿長而均勻的時候，葉婉終於興奮地撐着坐了起來，然後摸着手上的尾戒，一閃身就進了空間。
進了空間，葉婉就把上次做的避蠱丹找了一枚出來。
她想了想，又根據製作避蠱丹的配方，把所有會用到的藥物都準備好，分門別類的放在不同的盒子裏。
她把每一種藥材的劑量，都按照上一次的比例翻了倍，有的她覺得作用更大的藥物，它們的劑量多的甚至翻了好幾倍。
蒸煮、震蕩、分離、融合……葉婉用着前所未有的認真態度對待着，每一個步驟都極其小心，務必保證沒有絲毫的偏差。
整個過程中，葉婉集中了全副精力盯着，連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
等到藥丸製成的時候，她帶着醫用手套，小心翼翼的取了一枚出來，放到鼻尖嗅了嗅。
比之前做的那批避蠱丹味道要重一些，可能是因為她把藥量加重了的緣故，但也不難聞，是清淡的草藥味。
只是這一次的藥丸，不知道是不是成分的緣故，做出來的藥丸帶着一種淡淡的幽暗的綠色……
她之前做的藥丸明明是半透明的白色。
一時間，她自己也拿不準到底哪個更好了。
不過，她這裏有現成的實驗對象，不是嗎？
葉婉將藥丸裝好，帶着冷笑退出了空間，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床上，藉著黑暗的掩飾，她小心的拉過薄被蓋上胸口，然後閉上眼睛，逼自己快些入睡。
沒多久，天就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