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鎖鏈
身為一名貴族,林克說出自己很窮的時候真的覺得很尷尬,但是一個他也不屑於說謊。
窮就是窮,咋啦?看不起窮人吶?
池皓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雖然血族在傳聞中都是一副光鮮亮麗、精緻講究的派頭,但是馬格羅索的流浪血族除了舉止優雅一點,和那些粗獷的荒盜也沒啥區別了。
“對了,我在精神病院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精神體,那是怎麼回事?”
“那是哈魯,他一定是想阻止你靠近教堂吧?因為那裏是讓他感到痛苦的地方。”
林克一邊開車一邊嘆氣,“三十年前我還是暮色精神病院的醫生,並且是哈魯的主治醫生。”
“他五歲的時候從很高的地方摔下來,頭蓋骨被摔得很碎,必須把其中一些碎片取出來,雖然性命暫時保住了但是這一摔使得他的癲癇頻繁而劇烈的發作,而他的父母將他遺棄在了教堂裏面。
巨大的傷害毀了他的生活,可是和一般精神病人容易變得暴躁富有攻擊性不同,他痛苦的時候從來不會傷害別人,只是一個人躲起來。
那一摔讓他的智力停止發育,一直都只有五歲的智商,有點可悲的是,在他精神崩潰的過程中,唯一牢牢記得的事情就是父母將他遺棄在了教堂。
原本對於其他病人來說,教堂是放鬆心靈的地方,每次做彌撒的時候病人們都可以獲得片刻的安寧,但是偏偏那卻是哈魯最恐懼的地方。
他就在精神病院裏被病痛折磨了六年,直到11歲的時候終於還是死在了病床上,或許是在這裏沒有一點陽光,哈魯死後的精神體和一般人有很大不同。
我也是後來獲得初擁以後才發現哈魯殘念的存在,同樣還有其他人留下的一些殘念。”
“所以你在教堂裏面繼續為他們做禱告?就是為了安撫那些殘魂?”
林克語氣傲然,“當然,不過我禱告的對象已經換成了偉大的血族始祖,掌握風暴與夢境,死亡與月亮的黑夜女王。”
“你有這麼好心?”
池皓可沒那麼好騙,林克說的話他是一個標點都不信。
乍一聽這是一個溫暖的故事,精神病院的醫生變成血族后依舊在教堂舉行禱告,撫慰殘留下來的病人殘念。
不過林克雖然表現得有點二逼,但這全部都是在他在明確處於弱勢方的情況下才表現出來的。
無論是在池皓表現出實力之後,還是在那位血族公爵到來之後。
如果池皓是個普通人,他可能就會見識到吸血鬼林克殘忍無情的面目。
林克顯然也覺得把自己的形象樹立得過分偉岸有點脫離實際,索性坦言: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在精神病人群體中間,變異人誕生的幾率高得離譜,在安撫這些靈魂的同時,我也可以順便探究一下他們的精神體和普通人的不同。”
呵!研究靈魂,一聽就是個十足的變態胚子。
說不定林克最感興趣的就是哈魯那個特殊的精神體,不過一個低級血族應該沒有針對精神體的手段,哈魯的殘念雖然看似弱小無害,但是林克顯然也抓不住他。
比林克壞得多的人池皓也見過不少了,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繼續旁和他吹牛。
一人一吸血鬼,就這麼在車上閑聊了起來。
林克不知道是不是一個人在教堂呆久了,像個話嘮一樣絮絮叨叨的講述着他身為一名低級血族的艱難生活。
池皓聽得很認真,多了解一些信息總沒有壞處,順便又問了林克關於那個血核的事情。
林克看了一眼旁邊副駕駛座的女公爵,見妮雅沒有任何錶示,索性就把他知道的都倒豆子一樣說了出來。
知道越來越多內幕,池皓開始後悔了。
偷偷看了一眼前座的妮雅,她沒有阻止林克向我透露信息,該不會準備等會殺人滅口吧?
前面的女公爵也不在意池皓的目光,只是神色淡然的看着前方,一副對什麼都不關心的樣子。
儘管公爵的座駕速度很快,但是趕到東黎區安的時候已經過了將近兩個小時了。
池皓打開房門,看了一眼身後的兩人,有點遲疑:“請···進?”
他不確定對方拿到想要的東西後會不會想要滅口,不過池皓不認為自己真的就一點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嗯~~~至少逃跑問題應該不是很大。
林克忠實的扮演着自己的狗腿子角色,躬身垂首,微微抬起手臂,“公爵大人,您先請。”
妮雅微微點頭,一步踏進玄關,低頭看了看客廳一塵不染的地板,微微皺了皺眉頭。
池皓不解,難道嫌棄地板臟?
可是池皓屋裏是打掃得非常乾淨的,而且要嫌也是嫌棄林克的那個破教堂臟才對。
接着,妮雅輕輕一蹬,脫掉黑色的高跟鞋踩進了客廳,黑色絲襪和原木色地板形成了強烈的衝擊。
池皓眉毛挑了挑。
這個血族公爵,還挺有禮貌的,進別人家還知道脫鞋。
那這樣等會應該不會殺人滅口了吧?
林克倒是很有眼力見,早早的挪開目光打量起了客廳。
“這就是你住的地方?也太小了吧。”
池皓瞥了他一眼,你這個窮鬼有什麼資格嫌棄地方小?
“這就是你們說的血核。”
池皓指着昨晚隨手丟在桌子上的菱形晶體,妮雅已經先一步注意到了燈光下那個紫色的晶體。
伸出纖長白皙的手指拿起晶體,在觸碰到晶體的瞬間,妮雅皺起了眉:
“這不是血核。”
林克一步遠離池皓:“你把血核藏起來了?”
“我得到的只有這個。”
妮雅沒有在意兩人的對話,仍舊仔細的打量着手裏的紫色晶體,試探性的將血能探入其中。
突然,晶體裂開一道縫隙,一道紫色光芒順着妮雅白皙的手指消失不見。
妮雅輕哼一聲,驟然間,整個房間被緋紅籠罩。
一股無形的力場充斥在房間內,緩緩的擠壓着房間內的生命體。
林克好像被一輛大卡車壓在了身上一樣,一下子癱倒在地動彈不得,拚命的張嘴想要呼救,喉嚨卻只能發出含混的嗚嗚聲。
池皓也被突如其來的力場壓彎了腰,好似背負着萬斤重擔一樣,脖子上青筋暴突,呼吸變得越來越艱難,身子越來越低伏,眼見就要跪倒下去。
在T恤的遮掩下,池皓脊背上緩緩浮現出一道模糊的淡金色鎖鏈,從兩肩中間沿着脊椎豎直的貫通到腰間,上面刻有難以名狀的符文,模糊不清,無法窺視。
接着,金色鏈條的左右兩側又各自出現一條略短的鎖鏈,
一道、兩道、三道····
隨着一道道鎖鏈出現,中間最長的金色鎖鏈越來越清晰,不過鏈身上的符文仍舊模糊不清,難以描述。
池皓慢慢直起了腰。
就在這時候,緋紅驟然消失,整片房間又恢復了原樣,除了癱倒在地的林克和彎下腰的池皓,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一樣。
池皓長出一口氣,繃緊的脊背慢慢放鬆。
在T恤下,背部的金色鎖鏈緩緩消散,就像一切從未發生一樣。
“剛才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