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契丹人的命運

當耶律休哥聽到山崖上傳來的喊殺聲，他的臉色就開始變得慘白，加上郭宗訓的一句調侃，耶律休哥走路的時候甚至都有些踉蹌。

等耶律休哥提着茶壺走過來的時候，手裏還拿着一個紙包。

郭宗訓沒有說話，就這麼靜靜的看着耶律休哥。

“老大，其實吧，我就是個普通的契丹人，真沒有你說的那麼厲害，我這次，到底還是讓老大你失望了。”

耶律休哥將紙包打開，將裏面的白色粉末倒入了茶壺，端着茶壺搖晃了幾下。

“老大，我不後悔，我做了一個普通契丹人該做的事情，我就是耶律休哥，只是耶律休哥，這一點，請老大你要記住。”

耶律休哥開始擺放茶碗，這一桌郭宗訓、劉伯溫、呂四娘和納蘭意，四個人，耶律休哥卻擺放了五隻茶碗。

郭宗訓微微的抬起下頜，示意納蘭意，納蘭意會意的起身去了鐵蒼髯他們一桌。

“多謝老大賜坐，這是我第一次在老大面前有坐着跟您說話的資格吧，我耶律休哥實在是太高興了。”

耶律休哥開始往每個茶碗裏倒水，倒水的時候，他沒有說話，因為，他的手已經開始有些抖了。

郭宗訓還是沒有說話，看向耶律休哥的眼神也十分的平靜，不帶一絲的鄙視，也沒有一絲的讚賞。

倒完茶，耶律休哥坐了下來，端起茶碗，繼續對着郭宗訓說道：

“老大，我知道你們漢人孩童是不喝酒的，我們契丹人不一樣，只要是個帶把兒的出生就可以喝酒，但我還是尊重你們漢人的風俗，休哥以茶代酒，先干為敬。”

說完，耶律休哥一仰脖，咕嘟咕嘟就把一碗熱茶給了喝了下去。

“老大，請，水溫正合適，可以痛飲的。”

耶律休哥說這句話的時候，嘴唇已經開始哆嗦，眼神中既有絕望又有希冀。

郭宗訓終於開口了，聲音低沉而且冰冷：

“休哥，朕真的對你挺失望的，能被朕看上的對手裏，原先你是算一個的，但是，朕考慮錯了，那個時候……”

原先的歷史上，宋遼的兵力並沒有明顯的強弱之分，所以耶律休哥才可以運用計謀擊潰了趙匡義的大軍，逼着趙匡義成為了高梁河車神。

其實，這並不代表耶律休哥就有多厲害。

但是，現在，后郭榮和郭宗訓時代，大周比契丹國強盛了何止數倍，這種情況下，耶律休哥大概算是個巧婦，只怕是也無計可施。

“算了，不說那些了，說了你也聽不懂，朕給過你和燕燕機會，當初放過你們，就是希望你們能夠想明白一些事情，帶領契丹人守好、經營好你們自己腳下的土地，不要總是想着去搶別人的。”

“你知道嗎，中原、江南之所以富庶，那些良田沃土也不是憑空出來的，那些，都是曾經的荒山，曾經的野地，甚至曾經的沙丘，是我們漢人，用雙手，用鋤頭，一點一點耕耘出來的……”

“不是我們漢人佔據了富庶的中原和江南，而是我們漢人把中原和江南變成了富庶之地。”

“朕可以告訴你，蒙古草原、遼東之地，甚至更遠的北方，交到我們漢人手裏，不出三十年，照樣全都可以變成富庶之地，我們漢人，有這個自信，有這個能力……”

郭宗訓說話的時候，耶律休哥眼神中的絕望之情越來越深，嘴角開始滲出絲絲血跡。

“老大，我來到中原的事情，是燕燕告訴你的吧，我就知道，她心裏是向著你的。”

郭宗訓還沒有回答，就看見魏忠賢帶着一個人走進了茶棚。

“啟稟陛下，嵩山匪徒已清剿，頭目投降並招供，茶棚這裏，往回走五里地，往前走五里地，各有一波匪徒埋伏，均已清剿，奴才特來複旨，還有，這位就是我大周東廠錦衣衛武諜呼延通，就是他一直潛伏在這群刺客之中，錦衣衛這次清剿匪徒能夠如此順利，呼延通當屬首功。”

呼延通跪倒在地向郭宗訓叩頭道：

“臣呼延通參見陛下。”

郭宗訓示意魏忠賢將呼延通扶了起來，說道：

“呼延通，你大概也不確定究竟是誰想要訓練你們來刺殺朕的吧，噥……就是這位，契丹國世子耶律休哥。”

耶律休哥的嘴角在不斷的滲出血跡，他的手扶着桌面，露出了染着血絲的牙齒，辯解道：

“我不是契丹國世子，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契丹人。”

郭宗訓沒有理會他，對着呼延通說道：

“你且跟着魏忠賢去一邊坐，一會兒朕再跟你說話。”

魏忠賢和呼延通稱喏退下后，郭宗訓又是一伸手，劉伯溫趕緊遞上來一個錦盒放在郭宗訓手中。

郭宗訓打開錦盒，將裏面的一些紙卷拿了出來，扔在耶律休哥面前：

“從你進入開封城外農莊的第五天，朕的人就發現了你，這裏，都是你這段時間的活動記錄，朕知道這些早作綢繆，功勞都在呼延通，跟蕭燕燕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說起來，朕也有些失望，你是愚蠢，蕭燕燕是太過聰明了……”

耶律休哥的眼神里終於露出了一絲的釋然，嘴角的血開始滴落在桌面上。

“燕燕到底還是沒有出賣我，到底我們契丹人還是一條心的，老大，我死之後，請你善待燕燕……”

郭宗訓站起身，冷然對着耶律休哥說道：

“你知道朕根本不會喝你倒的茶，其實你只是想在朕的面前服毒自盡，你這麼做有兩個目的，一是博取朕的同情憐憫，好讓朕放過你們契丹國，二是你死了，朕或許就會得意，得意就有可能會疏忽，不管朕是繼續前進還是選擇回去，你都埋伏好了人準備最後一搏，成敗你看不到了，這算是你的垂死掙扎吧。”

“現在，你的第二個目的不可能實現了，至於你的第一個目的……”

說到這裏，郭宗訓頓了一下，踱步走出了茶棚，抬頭看了看天，似乎是在喃喃自語：

“白眼狼到底還是養不熟的，既然養不熟，那就宰了吧。”

郭宗訓轉身，面帶微笑看着已經趴在桌子上奄奄一息的耶律休哥，大聲說道：

“傳朕旨意，令幽州鎮守使曹彬，麟州守將柴勇，盡起大軍，朕給他們三個月時間，滅契丹……”

劉伯溫在一旁高聲道：

“陛下聖明，臣這就去擬旨。”

耶律休哥掙扎的說道：

“郭宗訓，我……我不是契丹國世子，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契丹人……”

郭宗訓走到耶律休哥近前，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說道：

“當年，秦滅趙之時，曾經殺光了一座城的婦孺，你知道是因為什麼嗎，就因為秦將在問一個趙國孩童恨不恨秦人的時候，這個孩童說了一個字，恨……”

“你今天想以一名普通契丹人的身份來刺殺朕，想讓朕不追究你們契丹國，但你這種做法，在你們契丹人心目中，會埋下什麼？會埋下一個字，恨……對吧，對朕的恨，對大周的恨，對漢人的恨……”

“朕又豈會讓你得逞呢，朕給了你和燕燕機會，給你們長大成人的機會，給你們棄惡從善的機會，你們……給臉不要臉……”

“你愚蠢至極，自以為是勇氣，自以為有智慧，朕告訴你，就是你的愚蠢，讓你們契丹人提前走向了被滅亡的命運，至於蕭燕燕，你不用擔心，朕相信，她如果惜命不想死的話，在契丹女奴營中會活的很好的……”

說完，郭宗訓不再理會耶律休哥，大步走出了茶棚。

“出發，繼續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