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混亂加劇
李華正坐在早餐店裏。
聽着刺耳的鈴聲響起，他本能的要站起來，但不知為何，又坐了回去，心不在焉的用筷子撥弄沒吃完的包子。
“怎麼了華子，怎麼還不去上課？作業沒寫阿，沒事，大不了挨頓打，可不能逃學啊。”
李華是這家店的常客，老闆見他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不由停下手中的活路，來關心關心這個瘦瘦小小的傢伙。李華成績一般，中等偏上，人緣也還過得去，照理說，他的學生生活應該是不錯的，但就在昨天，發生了一件事，一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昨天他在幾個朋友的慫恿下，向另一個班上活潑可愛也是小隻的女生告白了，眼看女生在大家的慫恿下就要答應，可沒想到，女生的哥哥聽說了這件事情，從高年級部衝下來，拎着他又衝上了天台，和他來了一場男人和男人之間的對話。好在他哥哥也不是太不講理的人，沒對他動粗，但也對他幼小的心靈造成了衝擊，他的幾個好朋友輪番開導了他好久，女生也來替她哥哥道了歉，甚至他的父親知道了，也來勸慰他。他就在眾人的關心和愛護下，緩緩的睡去，在他睡着前，他似乎隱隱約約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麼事情，可能是那個女生的一個小暗示？或者是她哥哥好像扯掉了他衣服上的什麼東西？但心情的大起大落讓他感覺異常的疲憊。終於當他第二天早上醒來時，看着他自己的小書包，他想起來了，作業沒寫。
兜兜轉轉，還是作業沒寫。
“欸，你這糟老頭子算的還真准。”他心想。
“是啊，昨天奧美國地震了，我當英雄救美去了，沒空寫。”
“喲，那我還得給你頒個獎。沒事兒，我當年也不太喜歡寫作業，不過你別學我，你將來可是要有大出息的，可別成了我同行。”
“同行也不錯，錢放這了，走了。”
“好嘞。”
突然一陣異動傳來，李華瞬間感覺頭疼欲裂，身體像要被撕裂一般，說是萬蟻噬骨也不為過，他痛苦的發出了嘶吼，倒在了路旁，周圍行人不禁紛紛側目，有人甚至已經開始拿起手機錄像，早餐店老闆趕忙沖了上去，抱起他，大聲叫喊着他的名字。
李華此時感覺頭暈目眩，世界出奇的安靜，他突然感覺疼痛停止了，但是他的大腦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好像被打開了一個開關，他感覺他自己的思考變得異樣，突然他聽見了一道聲音。
“華子、華子！你怎麼了。”
這好像是那個早餐的老闆的聲音，他想張嘴回應，但卻發不出什麼聲音。
突然他又聽到了另一個聲音，聲音很陌生，又很熟悉，好像和那個老闆的聲音很像。
“這小子，可千萬別死在我的店門口阿。”
這聲音似乎不是用嘴說出來的，還是在心中說出來的。
更多的聲音，傳了進來。
“這是誰家的小孩啊？”
“這別是什麼傳染病吧。”
“這小孩真可憐，要不要打120啊。”
“要不要去扶他一下？”
“昨天打牌贏了3000，今天去慶祝一下，洗個腳，哈哈。”
“該死的老闆，天天讓我加班，找個機會非弄死他不可！”
“昨天奧美國發生了好大的地震，震死好多人啊。”
......
無數男男女女陌生的聲音傳入他的腦海，他竟然能聽到別人的想法！
在無比嘈雜的聲音中，李華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在他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聲音突然全部消失了。眼前早餐的老闆的樣子變得逐漸清晰起來。
“嚇死我們了，還好你沒事。”
他閉上了眼睛。
“好死不死別在我這死，真是嚇死我了。”這也是老闆的聲音。
他睜開了眼睛。
“你沒事吧。”
他又閉上了眼睛。
“這小喪門星，今天這生意是沒法做了，這誰還敢來阿，這肉不就是昨晚忘放冰箱了阿，不至於啊。”
他睜開了眼睛。
“沒事，扶我起來。”李華說道。
周圍的人見他起來，沒啥事，還走了兩圈，也是逐漸散去，小鎮又短暫的恢復了平凡與喧鬧。
“你這是怎麼了呀，咋突然好端端的就倒了呀，可不是吃了我家東西這樣吧。”老闆焦急的問道。
“沒事，只是突然有點頭昏而已，休息會就好。”
“得，那你好好休息，學今天就別上了。”
“英雄所見略同。”
“死孩子，是不是裝的呀，裝挺像啊。”老闆笑罵一聲。
突然大地開始顫抖，街道上的人們突然陷入了靜止，不知道是誰突然喊了一聲。
“地震了！”
終於，混亂降臨了，擁擠的街道上，瞬間亂作一團，無數大樓垮塌，無數石塊砸向街上的人，避無可避，瞬間奪走了無數的生命，這時一道異動傳來，正在逃跑的眾人，感覺氣血翻滾，突然跌倒，後面的人也跟着摔下來，一個壓在另一個的身上，像用血肉搭起的多米諾。
李華嚇得閉上了眼睛。
他的腦海瞬間被無數聲音佔滿。
“救命啊，我不想死。”
“救救我的孩子！”
“老天啊，這是造了什麼孽啊，要這樣懲罰我們。”
“累了，毀滅吧，趕緊的。”
“我不能死，我這麼優秀，我馬上就要上大專了，我以後是要當人上人的。”
“能跟他死在一起，也不錯呢。”
......
他腦海中突然有個聲音閃過，似乎很遙遠，但在他的腦海中無限放大。
“腿好疼，誰會來救我嗎？”
那是安可的聲音！
他發瘋的向學校衝去。但他似乎好像又忘了點什麼。他一路狂奔到學校，此時的學校已經面目全非，他所在的教學樓，已經塌了一半，到處是殘骸，有黑板的，有講台的，有老師的，也有同學的，揚起的灰塵混着血腥味，被李華吸入身體，他重重的咳了一下，閉上眼睛的瞬間，他再次聽到了安可的聲音。
“救....救....”
心中不絕如縷的聲音，讓李華自動屏蔽了教師和同學的驚呼聲，衝進了搖搖欲墜的教學樓。教學樓一共七樓，李華的教室在五樓，安可的教室在六樓，此時又一陣餘震傳來，本就搖搖欲墜的教學樓又劇烈的抖動了起來，隨處可見水泥破壞后露出的變形的鋼筋，像被燒焦的骨頭一樣，**裸的暴露在空氣中。
李華一邊躲避着時不時掉下來的碎石，一邊艱難的往上爬着，他閉上眼睛，安可的聲音離他越來越近，但也越來越遠！他抬頭看了看，不遠處的樓梯拐角處有一個大大的“5”。他不禁加快了腳步。
“老趙，再使把勁。”
“啊...我沒力氣了，你快跑吧，別管我了。”
那是他的好兄弟張海和趙驍力的聲音，真真實實的從他耳朵中傳進來。
昨天就是他倆衝上樓，拉開了滿臉怒容的安堅和一臉懵逼的李華，然後再自掏腰包請李華吃了學校附近他們從來都沒捨得吃過的快餐，最後送李華回家。
李華遲疑了一下。
已經踏上通往六樓的第一個台階的腳停住了。
他彷彿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緩慢的轉身，然後飛快的向他熟悉的教室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