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下仇恨
許放回過身,目視前方。跟隨老督軍許多年,他深知七少的脾性秉性。看似雍容清貴,溫文爾雅,實則一身凜性戾氣,行事果斷剛毅。老督軍一死,各方統制爭相蠢動雀躍。皆以為七少多年居住法國不理軍事,定是滿目漠然,一腔生澀。先下正是奪權篡位的好時機。可是他知道,只要風七少一回來,這清允八省更會牢牢被他攥進手掌,依舊是他風家的天下。
思縈間車子已經駛進清公館,盛大的人群聚集在公館內恭身迎接,一看到七少的車子進來,均站定了身型,等着一睹七少的神祗天相,灼人風範。
人群中一點嫣紅,芳心鼓動難安,一雙杏花水眸含情幾許,映着光色仿如就要滴淌出來。就是那點激動的晶瑩宛如脖頸上纏繞的三匝珍珠鏈子中鑲嵌的名貴鑽石。庄嫣然手中的絲帕來回擰動着,心上人許久不見如今歸來,心裏說不出有多激動了。
風家二少奶奶林小如推了一把庄嫣然,掩着嘴呵呵的笑起來:“表妹,看七少回來把你激動的。小心臟怦怦的亂跳呢吧。”
庄嫣然嗔怪的白她一眼:“表姐,你就別取笑我了。”她對風傾宇這腔似海情意整個清城怕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眼見車子駛進了卻沒有人下來,心中更是焦躁得幾近抽搐。
風傾宇透過窗子看到公館內推嚷的人群輕皺眉宇,點了一支煙問:“怎麼回事?”
許放快速回身解釋:“回七少,本來老督軍的事宜還在操辦中,這兩日公館內就相對平日繁雜,而今天又都知道您要回來,所以特地過來迎接您。”
此時車子已經穩穩停下,風傾宇並不急着下去,略微疲憊的倚到座背上,揉了揉眉宇,吩咐:“全打發了,老督軍的事我自有安排。”
許放略微遲疑:“可是……幾個統制不等事情完全平息,而您再不與大家見面打聲招呼,他們怕是不會如此輕易善罷甘休。”七少剛剛落腳清城,許林怕極度惹怒七少,故意將話引說得隱諱。
風傾宇飄飄的望向他,微起的煙霧裏還是能清清楚楚的看見謙謙君子的捻花一笑,精緻陰狠。許放知道七少已經全完懂其話中精髓,心領神會了。
也是,軍權疆領能有什麼?無非弱肉強食,撕裂爭霸。現在老督軍一死,幾個兄弟又屬無能之輩,縱使二哥擔任統制一職,平時沒被席捲吞噬,還不是倚仗父親是這八省督軍。現在父親這座王牌靠山一倒下,萬虎齊鳴,已經做好了撲食的準備。
“想奪權是嗎?也得有這個本事算。去把眾人解散,告訴那些人,想得到什麼也不急於這一時半刻,我風傾宇任職領命之前一定會給大家一個說法。”一個讓眾人服從的理由。
許放一點頭:“是,七少。”率先下車,疏散眾人。
“七少剛剛從法國回來,路途勞累,一但安頓好老督軍的事,萬事自是會給大家一個說法。迎接儀式就都免了吧。大家且回。張叔,打理事宜。”
“好,好。”張叔轉身先進公館。
人群里一片嘩然,不過很快也便平息。風傾宇以往做事就是這樣不羈的風格,見怪不怪倒是真的了。
庄統制心中冷哼一聲:“小小年紀還擺什麼譜,老子都沒了,我看你還能囂張到幾時?這清城的天下早晚是我的。”莊重對着身邊幾個平時苟合的統制使了一番眼色,不動聲色的退下。
其中最掃興的不過庄嫣然,兩步一回頭,三步一情深的被林小如拉着走了。
林妙如見庄嫣然一副戀戀不捨的樣子,好心開勸:“肯定是七少累了,反正這次回來就不會再走了,見面的時間多得是,也不差這一時半會,等過過我們再過來看他。”
庄嫣然嘟着嘴,想想也只能這樣了。
車門被打開,許放伸出一側手臂:“七少,人已經散去,請下車吧。”
一束陽光打到風傾宇的臉上,那點涼薄的笑意被蒸干,獨剩一臉漠然。
“去看看老督軍。”
“是,七少。”
幾個隨從一路跟隨,來到專門安放老督軍遺體的房間,雖然經過專門且精心的處理,開門仍舊一股燒焦氣味,再混合了空中特意噴洒過的藥水味,反倒攪合得更加詭異森然。
風傾宇踏進房間的步伐一頓,密閉已久的寒冷空氣鑽進鼻息,眉頭深蹙,不是厭惡,是由心的痛觸和凜然。
許放察言觀色,適時提點:“七少,老督軍由於是被大火燒死,所以身體已經變型。是屬下辦事不利,沒有保護好督軍。”
風傾宇大手一揮,阻斷他的自責:“不用說了。”大步跨出,來到床前。
緩緩的掀開摭蓋的白布,一直在頭腦里鮮活的影象這一刻當真燃為灰燼,化作瞳孔中的一點黑,早已看不清本來的面目,徒留一俱殘骸。風傾宇定定的盯着床上人,心裏早將老人的音容笑貌電影一樣一一放映而過。一道血痕在心頭劃開,一切仇恨在這一刻變得毋庸纂改。“莫桐未,我要讓你血債血償,負出比這慘重十倍的代價。”一句狠絕的誓言在男子薄唇里漫出,冷氣煞人。
將白布蓋好,轉身出門,一邊走一邊吩咐:“給我約這個莫七少見面,最晚不過明天。”
許放大步跟上,一邊狐疑:“七少,不要等老督軍入土之後嗎?”
風傾宇輕哼出聲:“少了罪魁禍首葬禮還舉行得有什麼意思呢。”
許放感覺到風傾宇語氣里的那點強硬,點頭應道:“是。七少。”
莫桐未實實打了一個噴嚏,抹了抹鼻子,隨口吐出一句:“有人罵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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