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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在出站口,再加上江似霰過於出眾的外表引來了許多人的矚目。江軼並不打算過多你接受這種目光洗禮,草草打了招呼后就說:“好了好了,我們先去醫院吧。”
大家一致說了好,江軼推着行李箱就往車站的停車場走。
江似霰連忙跟了上去,扯着江軼的衣角說:“我幫你吧。”
江軼笑笑沒說話,只是伸手牽住了她,兩人領着余瑜和許孟往前走。
她們兩人風格迥異,背影看起來卻異常登對。許孟窩在余瑜的懷裏,下意識抬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神色如常,邁步跟在她們身後,許孟不由得攏起了眉頭。
從高鐵站到醫院,大概有半個多小時的路程。江軼旅途挑了些話題,問了許孟和余瑜各自的情況,逗得他們臉上有笑容。
江軼對於許孟能做手術這件事顯然比許孟本人還高興,她打着方向盤,開開心心地說:“小孟這一次再回家,病就好了,就能上學了。”
“這次回去,小孟是還是要上高一嗎?到時候可是要好好學習,考個好大學啊。”
許孟很用力地點頭:“嗯,我會的小軼姐!”
車後座的余瑜伸手揉了揉許孟的頭髮,笑了一下說:“你可要聽你小軼姐的話,考個好大學啊。”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江似霰聽到三人如此熟稔的聊天,不由地抬眸看了江軼一眼。
江軼打着方向盤,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你姐以前總和我們炫耀,說你成績可好了,以後肯定會比她有出息。等你考個好學校,我給你包個大紅包。”
以前許姐還在的時候,逢年過節都會給家裏打電話。每次打完,都得意洋洋地說自己老婆怎麼怎麼了,還說自己妹妹又拿了第一什麼的,可比那得勝的大公雞還要威風。
事情已經過兩年多,再提起許姐,她們三人臉上的陰霾也少了很多。
許孟臉上也沒有那麼沉重,即使是生着病,她那樂觀堅強的本性也讓她的臉上掛着笑意。
許孟仰頭,滿眼都是星星地看着江軼的後腦勺:“嗯,我會的,那小軼姐要給我準備一個超級大的紅包。”
江軼點頭:“當然啦。”
她滿滿笑意的樣子,倒還真的有那麼幾分像別人家的姐姐。江似霰偏頭看她,不知道為什麼就想起重逢那天,江軼隨口胡謅的話。
現在想想,可能江軼還真的是穿越的,說不定還有個妹妹。
或許是江似霰盯着江軼看得太厲害,後座的許孟眼睛滴溜溜地轉,想了一會才說:“小軼姐總問我的事情,也說說你事情唄。”
江軼笑吟吟地回答:“好啊,你想知道什麼關於我的事情?”
許孟想了想,看着副駕駛座的江似霰朝着江軼問:“小軼姐現在也退伍了,還是霰霰姐的未婚妻。我就想知道,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啊?”
江軼聽到這句話,笑着調侃:“小孟,沒想到你還是個小八卦精啊。”
許孟笑彎了眼,和她撒嬌:“小軼姐說嘛說嘛,這才半年不見,你就有了霰霰姐這麼好看的未婚妻,我總想知道你們什麼時候結婚啊。”
江軼實在是沒想到,中秋回家被老媽委婉逼婚,這回來接人,還被妹妹逼婚。江軼下意識地偏頭,看了江似霰一眼。
坐在副駕駛上的江似霰偏頭看着她,眼底都是柔和的光,就彷彿在說“我也想知道你什麼時候和我結婚”一樣。
好的,自己的女朋友也逼婚。
江軼揚起了唇角,回答了許孟:“總得等你病好了以後吧,不然你怎麼給我當伴娘?”
許孟可真是太高興了,她看了眼身旁同樣露出笑容的余瑜,心裏的不安漸定。她抬手拍拍掌,十分高興地說:“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一定會快快好起來,給小軼姐當伴娘的!”
許孟說完,眼睛滴溜溜地打轉,將目光落在了江似霰身上,問:“不過話說回來,霰霰姐是和小軼姐怎麼認識的?”
江似霰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扭頭看向她,笑着問:“問我嗎?”
一路上,江似霰都不太說話,而是讓她們三個人敘舊。此刻聽到許孟和她搭話,她有些高興。這說明,江軼重視的人認可了她。
許孟點點頭:“嗯。”
江似霰笑了一下,溫聲回答:“我們以前上學的時候認識的,家裏長輩關係很好,所以就在一起了。”
江軼聽到這句話嘴角微彎,心想可不是長輩關係很好,都好到在她們成年之後結為伴侶了。
許孟捧場地哇了一聲:“那你和小軼姐是青梅竹馬嗎?”
江似霰點點頭,說:“算是。”
許孟又問:“高中的時候就在一起了?”
江似霰面不改色地撒謊:“嗯。”
許孟滿眼都是星星:“哇,真的好好啊。”
江軼偏頭看了眼江似霰,不禁腹誹她還真的是能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說起來,她失憶那段時間,剛重逢的時候,江似霰也騙自己說她們以前早戀吧?
還說什麼“裹着”之類的話,滿口胡謅面不改色。
許孟對於她們的戀情,似乎有着無盡的好奇心。一旦開了頭,就特別好奇地問了下去。
她似乎是真的把江軼當成姐姐,很多小孩少年時期總是會對那些讓自己印象深刻的人升起好奇心。她見江似霰願意和她搭話,就嘰嘰喳喳地問:“那小軼姐上學的時候成績怎麼樣啊?是不是不太好?”
江似霰想了想,說:“其實很不錯,基本是在年級前二十。”
許孟驚訝地輕咦了一聲:“我還以為小軼姐成績不太好,所以才會高中畢業就去參軍呢。”
“我姐就是這樣的,從小就很調皮,尤其是分化為Alpha后,更加讓家裏頭疼,所以家裏人讓她參了軍。”
提到許姐,江軼臉上也有了笑意:“你姐成績是不太好,每次算牌都會錯。”
許孟伸手,趴在駕駛座的椅背上,有些好奇地說:“那小軼姐成績那麼好,為什麼不考大學呢?上大學可以得到的機會,可比參軍多了。”
這是許孟姐姐說的,所以許孟姐姐在世的時候,時常叮囑許孟好好學習。
這可問到江軼的死穴了。江軼偏頭,看了眼身旁的江似霰。果然看到江似霰臉上的笑容淡去,垂眸露出很難過的神情。
江軼覺得要是把自己被綁架,失憶等事情說給許孟聽,她一定會覺得自己在騙她。而且這件事過於狗血,江軼也沒辦法說出口。
江軼頓了頓,轉着方向盤說:“因為我想穿軍裝啊。而且我媽媽去世得早,家裏也沒什麼錢,就想早點出來自立。但還沒有成年,所以只好先去參軍幾年啦。”
許孟覺得這個理由不太可信,畢竟江似霰看起來很有錢,如果她們青梅竹馬,家長又認識的話,江軼的家境可能也不太差。
許孟想了想,又問:“可是……”
她還沒問完,就被余瑜輕輕拉了回來。余瑜拉着她的手,溫聲細語和她說話:“小孟,坐好,這是在車上呢,萬一撞到怎麼辦?”
江軼趁此機會連忙打岔:“對,你快坐好,別磕磕碰碰的。”
江軼說完,扭頭看了眼副駕駛座上沉默不語的江似霰,伸手捏了捏她的手背。在她抬眸看過來的時候,無聲地安撫了一句:“沒事。”
江似霰聽明白她的意思,伸手扯住了她的衣角,不再說話。
接下來,她們開着車送着余瑜和許孟去了醫院,辦理好了住院手續。
江似霰有些人脈,所以讓許孟住進了獨立病房,第一次享受這種待遇的姑嫂二人,有些受寵若驚。
尤其是余瑜,她覺得欠江軼已經夠多了,實在是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面為她們費心。
江似霰笑笑,安撫了兩人:“這是一點小忙,比不上你們這麼多年來對江軼的照顧,這是我應該做的。”
“做手術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小孟需要好的環境恢復身體,應該住在好的地方。”
“我和江軼是一家人,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她那麼敬重許姐,我也是一樣的,所以也讓我多少為你們做點什麼。”
江似霰的話說的很漂亮,誠意也十足,而且病房都定好了,這讓余瑜完全沒辦法拒絕。
做好這一切之後,江軼和江似霰又和余瑜許孟一起吃了飯,然後載着余瑜去了江軼給她們租在醫院附近的房子,這才回去了。
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左右了。
江軼跟在江似霰身後進了玄關,嘴裏還在碎碎念着明天去醫院,要給許孟買點營養品。她人還在發育階段,卻生了這樣的重病,還沒長高呢看起來又小又瘦的。
江軼這麼說著,順手關上了大門。走在前頭的江似霰這時忽然停下了腳步,扭頭靜靜地看着她沒有說一句話。
江軼有些摸不着頭腦,試探地問了一句:“怎麼了?”
江似霰抿唇看了她好一會,黑亮的眼眸染上了不知名的情緒,唇瓣微顫地喚了她一聲:“江軼……”
江軼一頭霧水,到應得很快:“怎麼了?”
江似霰嘆息了一聲,才輕輕問:“你後悔嗎?”
江軼愣了一下,反問她:“後悔什麼?”
江似霰靜靜地凝望着她,聲音有些沙啞:“救我。”
那天晚上,因為救她,所以失去記憶獨自生活了六年。賠了前程,賠了青春,甚至還賠了命,現在想起來之後,究竟有沒有那麼一刻會覺得後悔。
江軼恍然大悟,她看着江似霰這幅愧疚的神情,瞬間想明白了很多。
她笑了一下,回答說:“怎麼會。”
“我做過很多事,有些事後悔到恨不得挖地三尺把自己埋掉。但是這件事,我從來沒有後悔過。”
“如果那天我沒有帶你走,我才會後悔一輩子。一輩子,都不得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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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在深山老林里,用手機碼的字。我真愛寫作(抹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