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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文茵抱着女兒,將事情簡單地和她說了一下。
說完之後,寧文茵搖着女兒,和她探討這個問題:“你說小軼是不是有點在乎你瓊華阿姨?才會試探她要不要結婚?”
聽到這句話,江似霰忽然就理解為什麼江軼會在得知她身份后態度大變了。很有可能是像媽媽推測的一樣,江軼擔心結婚之後,會有小孩來分掉自己母親的關注吧。
畢竟誰會希望有別的孩子,來和自己一起分擔母親的寵愛呢。
江似霰點點頭:“應該是,因為瓊華阿姨是她的母親啊。”江似霰頓了頓,強調了一句:“還是她唯一的親人。”
寧文茵聽到這裏,摸着江似霰的腦袋,輕輕笑:“這樣啊……這樣也挺好的。我還一直擔心,小軼不喜歡你瓊華阿姨呢。現在這樣子,倒也不錯。”
江瓊華畢竟是江軼在這個世界上僅剩的親人了,要是江軼沒辦法承認江瓊華的話,對於雙方而言都有些可。
江似霰點點頭,心裏卻另有一番考慮。如果搬過去住的話,她是不是得和江軼表明自己的態度:比如她無意爭奪江瓊華的寵愛,也無意成為江瓊華的女兒,至於母親和江瓊華的交往,那是母親的事情,與她無關。
她們之間,應該不存在“討厭”的理由。至少同住一個屋檐下的話,不要把關係變得那麼糟糕才對。
始作俑者江軼,完全沒想到自己的一句問話,會引來其他幾個人如此深刻地反思。天可憐見,她對於江瓊華的“母愛”真的不在意,也不介意江瓊華和寧文茵組成新的家庭。
她僅僅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小命罷了。
接下來的幾天,江軼保持着低消耗的活動,盡量避免在其他場合碰到江似霰,努力地和她做個陌生人。
可鑒於兩個家庭的關係,江軼還是不可避免地要和江似霰見面。
星期五那天中午,江軼在學校食堂吃午飯,接到了江瓊華的電話。
嘈雜的學校食堂里,江瓊華羅里吧嗦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了過來:“今天你寧阿姨的東西全部搬過來了,現在我和她在家裏收拾東西。”
江軼心想你一個天天加班的大老闆現在也是夠閑的,女朋友一來,別說加班了,上班你都不願意。
江軼哦了一聲,江瓊華繼續說:“我和你寧姨商量了一下,覺得今天是我們四個人第一次見面……”
江軼默默在心裏反駁:不,是我一個人正式和你們三見面。
“這種情況呢,我們在家吃晚飯比較好,比較溫馨。所以晚上,你和霰霰直接回家就好了。”
“對了,你等一下霰霰,你們一起坐你小秦姐的車回來,可以吧?”
最後那句“可以吧”,充分地體現了江瓊華是多麼小心翼翼的一個“老父親”。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本來特別不想和江似霰碰頭的江軼,聽到這句話后,猶豫地應了一聲嗯。
她頓了頓,語氣平淡地和江瓊華說:“你打電話給江似霰,再和她說一聲,這樣比較正式,比較體現你的誠意。”
江瓊華一疊聲地應了好。
江軼有點受不了她這副“老父親”的模樣,只好匆匆地掛了電話:“沒什麼事的話,我要掛電話了,我雞排要涼了。”
“好,那你慢慢吃飯,拜拜。”
“拜。”江軼說完,乾淨利落地掛掉了電話。
結束通話之後,江軼戳了戳自己雞排,想到傍晚要和江似霰一起回家吃飯,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還覺得自己涼了的雞排都不太香了!
江瓊華真是可惡的家長,為了拉近兩個“小朋友”之間的關係,盡出餿主意!偏偏江軼還不能拒絕對方,真是憋屈得江軼胸悶氣短。
有句話叫做:屋漏偏逢連夜雨。當你遭遇了一件讓你不開心的事情時,就會有許多不開心的事情接踵而來。
正在為了要和江似霰見面這件事而苦惱的江軼,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道聲音從江軼的上空飄了過來:“這不是我們正義執言的轉校生嗎?怎麼又是一個人吃飯啊,還沒有找到朋友嗎?”
這語氣,這描述,怎麼那麼讓人鬼火起呢。
江軼抬頭,看向了來人。
前幾天剛在廁所被她懟牆的高個子女生托着餐盤,帶着兩三個人站在她面前,嘲諷地看着她。
這場面很眼熟,就是各大影視劇里,即將出現霸凌情況的場面。
江軼從幼兒園開始,就不在意這些小把戲了。尤其是練了散打之後,根本沒人敢來她面前挑釁她。如今轉了學校,來了一個英勇的“中二病”,江軼還覺得有些稀奇。
她抬頭,瞥了高個子女生一眼,繼續低下頭吃飯。
那個高個子女生,很明顯就是某個小團體的領袖。那天應該是落了單,才沒有今天這樣的排場。
小領袖見江軼不搭理她,有些惱羞成怒。她又想起之前在廁所的事情,對江軼的嫉恨又多了幾分。
她托着餐盤來到江軼面前,哼了一聲:“這麼點東西,你吃不飽吧。本小姐作為東道主,可得好好照顧你……”
“這些東西,就算是我賞你的了。”
她說著手一揚,餐盤裏剩下的湯湯水水,一股腦地灑在了江軼的雞排上。
忽如其來的湯水濺了江軼一臉,江軼身子迅速後仰,拉開自己的餐盤,這才避開了更大的損失。
她是小學生嗎?怎麼霸凌還在用這麼幼稚的手段,就不知道不能浪費糧食嗎?
飯都沒吃飽的江軼抬頭,十分惱怒地看向了對方。
小領袖迎上她冷冷的目光,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但很快又想到自己人多勢眾,連忙站直身體,抬頭挺胸,一臉驕傲地說:“怎麼,難道我說的不對嗎?我可是知道的,你這種死了媽的私生子,日子肯定是不好過的!”
她昨天就調查清楚了,江軼是個私生子,在這個學校里並不算是她不能招惹的人。再加上江軼很“獨”,小領袖觀察了她好幾天,沒發現她和誰關係好,這才敢過來打擊報復。
江軼的臉色,迅速陰沉了下來。
可偏偏小領袖還不知死活,視線在不遠處喧鬧的食堂餐廳環繞了一圈,故意提高了聲音:“難道我說錯了嘛!你媽媽不就是未婚生下了你,然後死了嗎?你不就是沒媽的野種嗎?”
她的聲音迅速引來了周圍人的圍觀,食堂里其他人將自己好奇隱晦的目光投在了她們身上。
江軼站在角落裏,深吸了一口氣,看着那個不知死活的“小領袖”,握緊了手,忍了又忍。
但那個小領袖生怕戳不痛江軼一樣,繼續大聲說:“你不就是野種嘛!你就是野種啊!”
啊,算了,不想忍了。
江軼握緊了拳頭,站起身,抬起腿用了三成力道,朝着小領袖的膝蓋狠狠地踹了過去。
一腳踹出,小領袖整個人身形不穩,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
她手裏的餐盤哐哐哐地飛出去好遠,整個人跌坐在地上,捂着膝蓋一臉震驚:“你竟然敢打我!”
江軼覺得這台詞有點多餘,她拉起了袖子,說道:“我不僅要打你,我還要把你打到你媽都認不出來!”
“人是人他媽生的,畜生是畜生他媽生的。”
江軼俯身,一把抓起對方的領口,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你說你媽,怎麼就生出了你這麼一個口吐芬芳的小畜生呢?”
江軼說著,膝蓋一頂,朝着對方的心口狠狠地頂了上去。
一下重擊,疼得小領袖縮起身子保護自己,咬牙切齒地對着自己的跟班喊:“給我……好好教訓她!”這時,她的跟班才反應過來,朝着江軼一窩蜂湧了上去。
一團混戰,引來了食堂學生的關注。
江似霰剛在二樓食堂吃完飯,正和唐清走下樓梯的時候,聽到有人在喊:“有人在打架!快點去看……再晚就沒了!”
江似霰和唐清對視了一眼,迅速說:“阿清你去找老師,我去看看什麼情況。”
唐清點點頭,轉身去了教師辦公室。
江似霰轉着,順着人流的方向走去。等她撥開層層包圍,進到最中心的時候,正好看到江軼壓着一個身材魁梧的女同學舉起巴掌,江似霰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將手放在胸口,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句:“江軼!”
江軼扭頭,用被揍得通紅的眼角狠狠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回眸,一巴掌揮向了地上的女生。
啪的一聲,江似霰的瞳孔,一瞬緊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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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人是真的不對,特別不對的行為。
雖然很爽,但是不對。
江似霰:瞳孔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