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夢（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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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神態迷茫，眉頭緊鎖，對於二十沒出頭的年輕人，他的心性遠沒有那些老怪物來的深沉。
老人好心的又補充了一句：“即便眼下國破山河，也不能放棄，因為每堅持一刻，勝利的殿堂便會接近一分。”
“謝過前輩指導，晚輩已經指導該怎麼做了！”少年並沒有痛徹大悟，只是得到了接下去該做什麼的回答，這遺言指導不知道勝過少年多久的苦思冥想。
“好了，你來這的目的也達到了，該說說我的事情了。”老人默默頷首，少年的性子直率，是株好苗子，只要稍加培養，未來可期。
“前輩究竟想做什麼？”少年狐疑的問。
老者徘徊了良久，躊躇再三方才再度開口道：“我想知道未來的幾十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什麼？您不是……”少年詫異的問，老人說自己是監察司，立於山海之外，可以觀摩山海中的一切事宜。
“沒錯，我是可以踏過時空的界限，但是，未來的幾十年裏，我看不到，山海世界在未來的幾十年裏出現了一股強大的道則，凌立在三千大道之上，我看不透這層道法，所以世界是黑暗的。”老人很簡明的說出未來之事，此事事關重大，不能不查。
“從幾時到幾時？我來自其中，並不知道所有的一切。”少年撓撓頭回答，他雖然博覽群書，但年紀擺在這裏，難免會受到時間的限制。
“不打緊，這一切的開端，是成安十三年，幽州城瘟疫……”老者擺擺手說道。
“幽州城瘟疫？這個……這個，那不是已經被妥善處理了嗎？”少年知道老者所指的事情，可他不明白老者想知道裏面的哪一個環節？
“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你們有沒有妥善處理我不知道，但是瘟疫的根源，你們沒有詳查。”老人肅穆的回答，事情的關鍵很明顯，他們都忽略這個關聯。
“那我回去好好查查，當時的確是沒有準確的消息流出……”少年思索半晌，深深地覺得老者的言語不假，值得詳查。
“你回去是無法回憶這一刻的，所以現在盡量回憶。”老人阻止了少年回去再查的想法，他的這片時空獨立於山海，卻又連接在山海，對於山海來說，他這是一瞬天地，也是咫尺永恆，回到正常的空間，少年時回憶不起來這一切的。
“當時我還小，而且沒有修鍊，所有的事情都是姐姐和騰蛇處理的，長仙學院也給予了協助，可事情的過程模糊不清，我只知道結果是，騰蛇和姐姐安然離去，長仙學院、青周皇室，還有藥王谷並沒有出現大的損傷……就是這個源頭，我沒有細問，他們也沒說，只是說什麼……我知道的越少越好～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蹊蹺～”少年天生聰慧，這其中細枝末節的關係，他梳理一遍，就已經將問題挑了出來。
老人捻着白須，一副若有所思的盤算少年說出來的一切，“照你這麼說的話，那些守護者的確是有所準備的……”
少年微微頷首，無意中抬頭，看到老人身邊的女子，看着有些眼熟，不禁忍不住發問：“這位是？”
“你丈母娘～”老人打趣似的說道。
“神馬……我怎麼不知道？”少年瞠目結舌的說道。
“我也不知道……”女子正是阿香，被老人這麼一表達，自己好像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你難道沒遇到她女兒？”老人壞笑道。
“姬千禾？不是吧……”少年眉梢不停的顫抖，那個一直纏着自己的酒鬼女孩，竟然有這麼端莊的母親，真是出了鬼了。
“……酒鬼……”姜雅香俏臉微微泛紅，這自己不為人知的癖好，竟然遺傳給了女兒……真丟人……
“而且是一喝必醉的那種，還喜歡吐我一身，你聞聞我這衣裳，洗過了還帶着酒味，外人見到我，都在問我，我家酒庄開在哪？想着就尷尬……”少年俊朗的臉龐一想到這個女孩就發綠，太慢伺候了，天天幫她收拾殘局，都快成貼身男保姆了。
“那個……真是麻煩你了，我也不知道，這丫頭會有這種惡習……對不起對不起……”姜雅香摸着隆起的肚子，愧疚的致歉道。
“……是我急躁了，岳母不要放在心上……”少年的神色見到姜雅香的模樣后，忍不住暗淡了些許，並沒有責備姬千禾的行徑，“千禾很好，我很喜歡，她是個孝順的女兒，所以會是一個好媳婦，。”
老人見着少年神態轉變，心中也猜的八九不離十，“安承德，你可以回去了，記住自己的初心，做好每一件事，哪怕在眼下不值一提的小事～”
“多謝前輩指教，我會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多餘的……看着辦吧！”少年躬身行禮，然後又朝着姜雅香的方向行了晚輩禮，最後才轉身離開。
老人目送少年離開，姜雅香忍不住開口問道：“老祖是怎麼知道他是我未來的女婿，您明明說了，未來的幾十年，你看不到因果。”
“見的多了，自然也就算出來了，人類的行為方式，是有跡可循的，以後你會知道的。”姜祖輕聲回答。
姜雅香眉頭微微皺起，自己還會有以後嗎？這未來的事情，她都知道了，此事之後，她便沒有以後。
“捨不得？”姜祖笑問，姜雅香是他的後人，他關注每一個後人的生活，姜雅香是不可多得的心地純良之人。
姜雅香很實在的淚目說道：“的確不舍……有幸遇良人，奈何苦無緣；情傾黃泉里，來世共枕眠……既然沒得選，那隻能期盼來世了。”
“姜氏一脈走到今天這一步，也是窮途末路了；安承德和小千禾的親事若成，姜家的處境才有迴轉的餘地，山海世界當有更多的選擇。”姜祖輕輕的拍拍姜雅香的小背，幫她順出憋在胸口的怨氣。
“阿香只是女流之輩，從小心無大志，只想相夫教子，並沒有想過會為家族或是山海世界做什麼大的貢獻；可既然老祖找到了我，這便是我的榮幸。”姜雅香回答。
“好！去吧孩子，之後的事情交給老夫，會好起來的！”姜祖保證道。
姜雅香走到半路，回首詢問姜祖最後一個問題：“老祖這般謀划可謂居心頗深，我有疑惑，老祖可答否？”
“問吧……”姜祖知道這孩子心裏憋着怨氣，這最後的問題一定很切中要害。
“老祖受命監管山海世界，倘若守護者並沒有取得最終的勝利，你當如何？”姜雅香這個問題搞得姜祖一愣，這最壞的情況被她問出來了。
“沒有守護者，也不會再有監察司。”姜祖回答。
“晚輩明白了，老祖告辭……”姜雅香得到答案，了了心中的疑惑，離開了神秘幻境。
姜祖面帶疲倦之態，緩緩的盤坐下來，老手一揮，一副掛架上滿是掛牌，有黑有白，只是黑色居多，白子甚少。
“姜尚！你綢繆這麼些年，最後守護者還是要死，你不覺得徒勞無功嗎？”姜祖的神識中，一抹黑暗意識開始吞沒他的理智。
“天魔，不要高興的太早，這些牌子，遲早會成為你的噩夢。”姜祖淡定的自言自語。
“拼了所有的手段，最終卻只是讓青吾氣苟延殘喘的留到後輩，你的棋局已經亂了，我的棋快到最後一步了。”黑暗嘲諷的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