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今非昔比

“奴婢給大小姐請安”劉媽媽趕緊迎了上來。雖說李雪照只是個沒了娘爹不疼的孤女，但不知怎麼入了老太太的法眼。自己可萬不能在此時觸了眉頭。

姚媽媽也趕緊迎上來。

姚媽媽伏在李雪照耳根子前微微低語，劉媽媽的心一下子就懸了起來，不知道那姚媽媽會說她什麼壞話。不一會兒箱子全都抬進了西廂，一眾丫鬟全都離去，只留下劉媽媽和另外兩個看起來十四五歲的丫鬟。

劉媽媽臉上努力擠出些笑容，拉過那兩個丫鬟，“這是窈窕，便是老奴的親閨女，那個叫汀蘭，在府上也有幾年光景。”

那兩個丫鬟在老太太那裏已經見過李雪照，這裏便算是正式認主，福了身，就退到後面，汀蘭看起來倒是乖巧懂事，貞靜安分。只是那窈窕，人如其名，有些妖妖嬈嬈的，長得也狐媚，體格也風騷。見狀努了努嘴卻沒說什麼。

劉媽媽倒是十分滿意自己女兒的舉動，才繼續說道：“老太太知曉大小姐前些年身邊只有一個丫鬟和奶嬤嬤，大宅院裏的規矩生疏得很，怕怠慢了您，便讓奴婢帶給您把這院子拾掇拾掇。”

“老太太想得周到，等過些日子，婉照的身子養好了，就去給老太太請安。”李雪照答道，又多看了劉媽媽幾眼，轉頭望了姚媽媽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姚媽媽是個伶俐人，從袖子裏拿出一個荷包，掏了二兩銀子出來。李雪照會意的接過銀子，“婉照銀錢不多，這點小錢就孝敬劉媽媽吃酒吧！”

劉媽媽雙手捧着那二兩銀子，雖是不沉，卻心花怒放。要知道，李府里二等丫鬟的月例也不過一兩銀子，像她這種媽媽跟一等丫鬟領的月例一樣，都是二兩。她是王夫人身邊的紅人，這點銀子是不稀罕的，可這卻代表了李雪照的態度。

“謝過大小姐，老太太還等着奴婢回去稟報，就先告辭了。”劉媽媽知曉自己待在這裏就是礙事，再說她是王夫人的人，李雪照如何放心用她。

劉媽媽趕緊找了借口離開東苑，心裏卻不停的嘀咕：大小姐性子雖弱，為人處事也不開竅。難怪這兩年還能在庶母眼皮子底下活得連個丫鬟都不如，嫁人也是繡花枕頭，可如何老太太捨得把汀蘭送給大小姐。難道真的如傳聞那般是大小姐開竅了？

院兒里頗有些冷冷清清的意思，李雪照只是把整個院子略掃了掃，姚媽媽先領着她進了屋，姚媽媽自己也帶着畫屏回屋整理東西。

這東苑可是李府裏面最為寬敞的一家小院。當初李利群迎娶崔家小姐也是有些誠意的。只是這兩年崔小姐沒了院子荒蕪了。她爹又不管她。她住的未必有那些姨娘好啊。

李雪照的主卧早就已經整理出來，姚媽媽趕緊把屋子裏的炭火撥得更旺盛些，屋子裏的暖意更濃。李雪照隨意的把腳踏在小杌子上，眼睛在窈窕和汀蘭身上轉了一圈，汀蘭依舊垂首，而窈窕卻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卧室的佈局，眼波流轉，艷羨之色一閃而過。

姚媽媽倏然從懷裏掏出兩封銀子，各自十兩，沒等反應過來便塞到二人手裏。

汀蘭依舊不急不躁的大方謝恩，窈窕臉上透露出一絲意外和不屑的神色，顯然是出乎她的意料，“哎呦，大小姐可真大方。”

“。”李雪照沒有回應。只低低的嘟囔了一聲，便讓姚媽媽招呼兩個丫鬟出去。

直到兩個丫鬟消失在眼前，李雪照才若有所思的說：“媽媽，這窈窕到沒什麼，只是這汀蘭有古怪！”

“從十歲開始便伺候老太太，這些年老太太教了她不少東西，聽聞是個乖巧的孩子，老太太一直都器重她。只是一直沒有讓她出來伺候人！”姚媽媽眼中透着一絲忌憚，有這麼一個副小姐般教養的丫鬟呆在自家姑小姐身邊，不知是福是禍！不過李雪照能夠看出來，倒是讓姚媽媽高看一眼。

“不愧是姚媽媽。進府才幾天，便打探得一清二楚！”李雪照面上浮出一抹孺慕之色。

雖然汀蘭現在是李雪照的丫鬟，卻還是老太太的人。老太太把自己精心調教的丫鬟派過來，意思不言而語！

但這不是李雪照想要的，她需要一個對自己忠心耿耿，且對各個主子了如指掌的丫鬟，是丫鬟，而非主子！。

這些思緒李雪照並沒有表現出來，淡淡的說道：“窈窕長得不錯。”

姚媽媽心裏咦了一聲，認真地看着李雪照，只見李雪照安穩的坐着，臉上沒有一絲少女的稚氣與羞澀，只有認真與成熟的風情。

忽然覺得，不愧是小姐的女兒，不可小瞧了去。

姚媽媽微微斂眼，微微端正下心態，這才全心全意為李雪照考慮起來。若是李雪照是個蠢丫頭，即便是小姐的女兒，也得不到她這個老太爺身邊人的認同。

李雪照掀起一抹笑容。

宅子裏的人都知道自己有豐厚的嫁妝，如果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孤女，老太太和幾位太太會毫不猶豫的把它們納入囊中，可惜母親卻是崔家嫡長女，還是是太皇太后看着長大的孩子，就連當今皇上也尊稱母親為崔姑姑。雖然不知道母親留下的遺產有多少，但肯定足以讓李家眼紅，何況還有一個皇帝護着呢，雖然自己跟那個皇帝沒交情。

原先不過是李婉照自己立不起來罷了，可她是李雪照。

如今她也不過在姚媽媽眼前顯示了一下自己的城府，雖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但現在她需要忠心的僕人，除了銀子可還需要讓人看到自己的智慧，姚媽媽雖是母親娘家來的。可俗話所說知人知面不知心。恐怕以後姚媽媽要出工不出力的話，也得掂量一下了。

“姚媽媽，幫我把這兩個老太太賜下的丫鬟叫過來。再把我的梳妝盒拿出來！”李雪照輕聲吩咐道。

“是，小姐。”姚媽媽微微躬身，嘴角掀起一抹欣慰的笑容。

待得窈窕和汀蘭來到李雪照屋子裏時，見到的景象讓她們大為驚訝。窈窕自不必說，兩眼都放光了，再也沒有一絲輕視與小覷。便是汀蘭，也不得不放下自己的矜持，好好審視一下眼前這位大小姐了。

只見桌上平放着一個小小的匣子，入眼便看見下面整整齊齊的排了三十個銀錠子，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然而姚媽媽又拿開第二層，最底層也排滿了銀錠子，窈窕和汀蘭驚得說不出話來，竟然足足有六百兩，這一介孤女如何有這麼多私房錢，怕是王夫人的女兒熏兒小姐也沒有這麼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