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軟肋
李雪照,你沒預料到的事情多着呢。
老太太看着面前極力阻止的李雪照,心內冷笑道。
饒你是那翻江倒海的孫猴子,也別想翻出我史老太君的五指山!
“李雪照,你這個賤人!”就在李雪照差點要無計可施的時候,崔詩意從裏面衝出來了,徑直就往李雪照身上撲。
李雪照心下也是冷了半截——這丫頭從小在姐妹裏面心高氣傲,詩韻說過不止一次,但還是眼高於頂,就是李雪照把她當做女文青來諒解,也沒想到會有被反咬的一天。
而且這一天來的這麼快。
慕容思,你就這麼喜歡站在上帝的視角去愚弄去征服別人嗎,即使崔詩意心裏有想法,也不會這點忍耐力都沒有,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還有那在宮裏的詩韻,那個可親可敬的表妹,你就這麼喜歡佔有和折騰我們女人嗎,明明對詩韻半點興趣媚意,為何留着別人不放。
你是用來要挾我,還是說你就是另一個於連。
我最討厭的就是於連這樣的男人,可是偏偏我和這樣一個男人糾纏在一起,只是他比起於連和郭敬明他們,更加有權勢,看起來也更加扭曲和變態。
人總是做思想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電光火石間,她想到太多,但身體卻是反應不及。
準確的說,她大一隻手還被老太太握在手裏!
該死——若是躲開,明日她自然是不孝女被逐出祠堂,若是不躲,這老太太的狗皮膏藥就逃不掉了。
這老太婆,好狠的心吶,要是她活在清朝,還有慈禧什麼事。
“老太太,小心,快躲開。”在眾人驚慌失措的時候,李雪照咬咬牙,賭了一把。——她一把把老太太推到。
沒有想像中的哎喲——老太太倒在了李雪照懷裏。
原來李雪照在那一刻推開老太太,但是自己也連忙轉到老太太身後跟着倒下,這一來,老太太落在人身上自然沒有什麼大礙。
至於她自己,自從上次慕容思在她身上摸來摸去之後就很少受傷了。
她就是在賭,外人看來她推開老太太可以說是一片孝心,更何況自己還墊在老太太身下,任是哪個酸溜溜的學究也道不得半個不字,這和她避讓開來或者是正面承受可是全然不同的。
若是這老太婆病了傷了,自然是崔詩意嚇得。
詩意啊詩意,莫怪表姐心狠,怪就怪你出生就帶着原罪吧。
崔家啊崔家,你一天不亡,李婉照的執念就每天根植在我的腦海,整夜輾轉。
“呲啦”這是名貴的絲綢被扯破的聲音,李雪照自然沒有被指甲抓到,而崔詩意撕破的可是老太太最鍾愛的一件袍子呢。
這緞子精貴的不得了,當年太祖爺御賜給李家的,學名喚作“軟煙羅”到如今也不過剩下老太太身上這一件雨過天青色而已。
回過神來的老太太連忙指揮眾人拉扯住狀若瘋虎一般的崔詩意,兩個健婦高高的架住崔詩意的胳膊,把她給提溜起來。
“放開我!李雪照你放開我!”崔詩意凌空的雙腳無意識地胡亂蹬着,少女尖利的嗓音在偌大的院子裏迴響。
李雪照狠狠掐着自己的胳膊——別怪表姐心狠,女人這輩子可不就是爭來斗去么!
李雪照心道,我把自己劈成好幾瓣兒,其中也有你一瓣,可是你和那一瓣比起來太微不足道了。
“嗚嗚”還在夢魘一般的崔詩意自然是被堵上了嘴巴。
“來人啊,崔家小姐魔怔了,竟像是被什麼魔物上了身,快快扶到後堂去休息。”老太太連忙衝著知書使眼色“還不快去請法師開壇做法。”
“嘶。”李雪照倒吸一口涼氣,固然她李雪照逃過一劫,也成功讓老太太和崔詩意互懟起來,但這老乞婆哪是吃素的老虎,這一招委實毒辣。
若是等京城裏傳開了,怕是崔府有理也變成無理了,更別說將來嫁人了,這麼一個不祥的女人,這京城的太太們可不願讓她把自己家公子們剋死!
招不用老,環環相扣,李雪照莫名其妙想起之前瑤曦對她說過的話,看來這待在家裏的日子不會過於無聊了。
“婉照啊”老太太把李雪照的一隻手合攏在自己的雙手之中“剛才多虧了你,不然我這把老骨頭可就完了。”
即使經過慕容思那件事情之後,圈子裏的人都默認她改名李雪照了,但這老太太還是一如既往地喊着她“婉照”
畢竟婉照才是從這府里出去的!
李雪照那是慕容王爺的人,老身豈能掛在嘴邊!
“老太太說這話折煞孫女了,只要老太太安然無恙,孫女兒便是萬死又有何懼。”李雪照跪在地上,抽不回被老太太緊緊拖住的那隻手,她只能狠狠抱住老太太的腿,兩隻眼睛凝視着着老婆子,“動情”哭道。
老太太眼裏精光一閃,年近古稀的人不知道那裏來的一把子力氣,一把把李雪照拉了起來,摟在懷裏也“哭”道:“好孩子快別哭了,你哭得我心都亂了。”
不得不說人年紀大了就惹人煩了,嘴裏“心肝兒,肉”的喊着,乾枯的手卻鷹爪一般掐住李雪照手上的脈門。
李雪照收起眼淚,咬着牙道:“老太太快別這樣,若是讓孫女帶着哭壞了身子,孫女擔待不起。”
老太太不動聲色地鬆開李雪照的手腕,上面留下一個發紫的手印,深深地陷到肉里去:“囡囡呀,你要是早這麼懂事可就好了,你母親也不會那麼早走了。”
言下之意,你那短命的老娘可是被你氣死的。
“老太太,難得您提到母親,雪照想問,母親到底是怎麼死的。”李雪照盯着老太太,生怕漏過一個表情。
似乎是心裏有鬼,又似乎是漫不經心,老太太被李雪照盯得有些發毛,道:“您母親哪裏都好,就是心思太重了些,凡事都和自己過不去,不然現在說不定都當祖母了。”
老太太心道,我總不能說她是被你氣死的,我這老太君的名聲還顧不顧了。
“哎喲”似乎是剛剛想起來,老太太拍着額頭道:“你看我這腦子糊塗的,我這把老骨頭倒是沒事,反倒是你,弄得一身傷,知書你還不快去取膏藥來。”
李雪照心道,你這老太婆終於言歸正傳了,她搶上一步,扯住知書:“知書姐姐,快別去了,一點小傷,崔嬤嬤這兒有葯呢,保管一擦就好,快別折騰了。”
就在知書看着老太太和李雪照左右為難的時候,李雪照衝著魂不守舍的崔嬤嬤道:“是吧,嬤嬤!”
“崔嬤嬤!”
“崔嬤嬤!”
一聲是李雪照,一聲是老太太。
“哦,哦,是,老奴這就去取。”崔嬤嬤就像是被李雪照和老太太叫魂一般叫醒,她連忙應聲上前,扶着李雪照往屋子裏去。
這叫魂一般的聲音讓崔媽媽感到自己有些可笑,剛才她親眼看着崔家最機靈,最被寄予厚望的二小姐像是一件物件一樣被拖走,自己還什麼都做不得。
即使知道始作俑者是李雪照,她還只能奉承着,因為在這府里也只有李雪照能夠和老太太鬥法,只有李雪照能夠把崔詩意救出來。
她笑的很是勉強和為難,——若是當初崔家早就來人了,或是明日一早這李家三哥倆就掉了烏紗帽。只是自從這慕容思出道以來,哪裏還有我等五姓七望的好日子。
往日的囂張與氣焰,今日可一點也瞧不見了。
這府里消息傳遞不出去,必然是李雪照這賤丫頭和慕容思搞的鬼,不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一個御史家的虛實會打探不出來嗎!
“老太太,孫女想起一事來。”在屋裏坐下,李雪照接過崔嬤嬤手裏的傷葯,輕輕塗抹着,她笑着對跟進來的老太太開口道。
“有什麼你說便是,怕不是你又想要什麼新奇玩意了吧。”老太太氣定神閑地坐着,即使李雪照眼睛自己上了葯,她還是執意讓知書去取那東西了。
老婆子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理由拒絕我這做祖母的一片關愛之心。
所以她現在依舊有閑心打趣李雪照,你就是暫時爭取到一點喘息的機會又如何,最終不還是得乖乖聽老婆子的話嗎!
“老太太,兩位弟弟今日裏學的不錯,聽說先生那裏留客了,想是吃了飯再回來,只是可不要讓他們撞見詩意,還小着呢,千萬別嚇着了!”李雪照慢慢纏着手上的繃帶,細細抹開剛剛撒到傷口上的粉末。
老太太臉色終於變了,這兩孩子的先生雖說是大儒,文章是一等一的,但從沒聽說過留宿哪個學生,更何況這先生與其說是和崔家有關係,不如說是何慕容思有關係。
她手裏握着崔詩意又如何,轄制着李雪照不讓出門又如何,人家手裏有她兩個孫子!
該死的李雪照,戳中她的軟肋!
這可是孫子,不是李熏兒和李雪照這樣的孫女,她再毒,萬不能讓李家絕後。
白髮人送黑髮人,到頭來只剩下李利群三個沒出息的,李家這輩子可就沒落了,她豈能坐視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