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洪老的過去
西元2008年，繼全球颳起剿滅異能界的風暴后，新神坡也開始對異能界發起總攻，當時，洪老是新神坡超能局特殊行動部隊的最高指揮官，擔任少將，他率領超能局所有異能者以及三萬訓練有素的特種部隊在深山老林中與新神坡異能世家組成的聯軍發起會戰，這三萬特種兵皆配備了經過異能特殊強化過的武器彈藥，能對一階靈者及其以下的異能者造成嚴重的傷害！這場會戰整整持續了兩個多月，雙方皆死傷慘重。原本寂靜秀美的山林傷痕纍纍，佈滿了異能和炮彈造成的坑洞。
“將軍，異能界聯軍主力已經被擊潰，其餘殘部正在撤退，請指示！”在會戰結束的前一天，超能局已經取得了明顯的上風，幾大世家發動突襲，但在超能局的強力壓制下功虧一簣，聯軍大敗，死傷者不計其數。在指揮所里，一個中尉對着站在電子地圖前的洪老請示道。
洪老看着地圖上逐漸消失的紅點，神色有些暗淡，他揮揮手道：“不需要趕盡殺絕，只要將他們主力殲滅即可。”
“將軍，不可！”
這時，一旁的一個帶着墨鏡的青年男子站了起來，取下墨鏡，神色狠辣的說道：“俗話說的好，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對這群叛賊理應趕盡殺絕，絕對不能姑息！千里之堤潰於蟻穴，還請將軍三思！”
洪老看了眼青年，眼神中透着一絲反感，這青年是新神坡總理之子，仗着自己家裏權勢，進入了部隊，在當了三年兵后就直奔中校，同時，他也是一名異能者，但他是個草包，修鍊了十年，依然只是二階靈士，這次會戰，上頭派他來協助洪老。
洪老哼了一聲道：“秦旭中校，兔子急了還會咬人，這次大戰我軍已經傷亡頗大，你還想繼續增添傷亡么？就這麼定了，不要再多言，派部隊打掃戰場，準備撤軍！”
“可是！”秦旭還想再說什麼，洪老搶先道：“好了！我想去前線看看，你一起來，增加點經驗。”說著，便帶着幾個參謀先行走了出去。秦旭恨恨的看着洪老的背影，自言自語道：“老傢伙！不就是個少將么！連中將都得給我面子，遲早讓你滾蛋！”說是這麼說，可他還是極不情願的跟了出去，誰叫軍中軍銜壓倒一切呢。
洪老和秦旭在一個連的保護下來到了前線的戰壕，只見士兵們趴在戰壕里看着前方正在交戰的兩撥異能者，若有個把人靠近，便開槍射殺。
在戰場中心，數百個異能者靠成一團，背貼着背，他們已經被包圍了，周圍的一千多個異能者加上兩千名士兵將他們圍了個水泄不通。
“張家主！你帶着其他人從左邊突圍！雖然那裏人最多，但大多數只是三四階靈士級別的敵人，我來掩護你們突圍！”一名灰袍老者對着身邊的中年男子說道。
中年男子哪能答應：“我們張家的人雖然不及你們黃家實力高，但我好歹也是個五階靈者！你身為一階靈師，理應突出去重新領導眾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費什麼話！”灰袍老者怒道：“我黃家身為新神坡第一世家，理應死戰到最後，而且黃某老了，今後的天下是你們年輕一輩的！是異能界的希望！快走！”說著，灰袍老者颳起一陣旋風，將中年男子和兩百多人送出場外，這些人都是各世家僅剩的幾個骨幹，是重組異能界的中堅力量。
那中年男子不忍的看了眼灰袍老者，在稍稍一猶豫后，最終只有忍痛帶着大家快速離去。
“快！給我追！別讓他們跑了！”敵方異能者見狀連忙想要圍上去，那灰袍老者大喝剩下的七八人對視一眼，他們的臉上現出了決死的表情，這些人都是黃家最得力的家將，實力在三階靈者到五階靈者之間，只見他們迅速圍坐一圈，將灰袍老者圍在中間，包括灰袍老者在內，數人同時高楊雙掌，將自身的氣勢提到最高！各色的能量體逐漸匯聚在他們上空，混合成耀眼的白色光球！
“爆炎星墜——”
一陣激昂的喊聲從眾人嘴中同時發出，那光球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片刻之後，光球迅速裂了開來！強大的能量席捲了四周的敵人！
“轟——”
爆炸聲過後，煙塵久久才逐漸散盡，爆炸的地方形成了一個巨坑，兩千名特種兵全部陣亡，而那些異能者大多也倒在地上直哼哼，殘肢遍地，慘不忍睹。
場上還剩下幾十個五階靈者以上的強者，可他們此時卻目光獃滯，怔怔的看着中間那幾個已經化成粉末的灰袍老者等人。他們用自己的生命在這臨死時刻發出了最燦爛、最恐怖的光芒！這些異能者的能能量結合之後，竟然發出五倍於他們本身的能量！
遠處的戰壕里，洪老也被這一幕給深深震撼了，他從這些被定為亂臣賊子的人身上看到了寧死不屈的精神，雖然由於距離遠，他沒有受到波及，可是那些人臨死前悲壯的一幕，卻永遠也無法在他腦海中抹去了，向來的信念開始動搖，一直以來，他都被政府灌輸這些異能世家是恐怖分子，威脅了國家的安全，可是一直以來，他根本沒看到這些世家在社會有什麼違法行為，甚至當國家在對一些矛盾無法解決的時候，那些頗有正義感的異能者還會出手相助，雖然的確有個別異能者違法亂紀，造成了一些影響，這也成為了國家要除掉異能界的借口，但是，只因為這個，就一竿子打翻一群人，這未免似乎有些說不過去。雖然他也曾苦惱過，也曾懷疑過，但是，他身為軍人，被國家寄予厚望，軍人的職責，讓他將自己內心深處的良心給暫時掩埋了起來，可在見到今天這一幕時，他那久未觸動的心又再次起了一絲波瀾。
在這一刻，他的內心產生了一絲質疑：難道，真的是我們錯了嗎？而這絲質疑，隨着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他越發肯定自己的感覺。
“你們還愣着幹嘛！還不快追！”一旁的秦旭看着那些異能者不動，氣急敗壞的說道，這些活下來的異能者大多是五階靈者，有幾個是一階靈師甚至二階靈師。而中年男子帶領下逃走那些人，只有中年男子是五階靈者，一二三三四階的靈者加起來也只有十幾個，剩下的大多只是靈士級別異能者，這幾十人完全能制服他們！
可也許是他們怕了，怕再遇到灰袍老者一般視死如歸的死士，面對明顯弱他們一大截的敵人，他們心中竟然產生了膽怯，不敢再去追趕。
“廢物！一群廢物！”秦旭氣急敗壞的喊道，正在思考的洪老被他打斷了思路，不滿的一皺眉，低沉道：“你說他們廢物，那你帶人去追，若能追回來，哪怕一個，我馬上向上面請示提升你至上校！”
秦旭聽到這句話，馬上住了口不出聲了，臉色通紅，心中惱怒洪老對自己的羞辱，卻不敢說出來。
“嗖——”
這時候，突然一陣破空聲劃過，多年的戰場經驗讓洪老下意識的往左一閃，只見一柄飛到從自己耳邊掠過，這飛到的勁道似乎比普通的特種兵都要強一些。還沒等洪老細想，他突然感到臉前一陣熾熱，轉頭看去，只見一個火球正朝着他飛來，洪老慌忙向後一個後空翻躲過，也許是老了，身子骨不行了，在落地的時候，不慎扭了腰，忍着痛才直起身來，結果剛站起來，飛到和火球同時朝他左右攻來，這時，反應過來的保鏢迅速擋在洪老身前，保鏢也是個三階靈士異能者，只見他隨手一揮，飛刀頓時掉落在地，火球也被他給打散。
旁邊的警衛見狀，大概是怕被異能者搶了風頭，一個士官迅速帶着數十人循着飛刀和火球的方向朝樹林跑去，只聽一陣廝打聲，五分鐘之後，警衛們又出來了，但他們身上不少都掛了彩，而在他們身後，則是用條子綁住的兩個少年
“報告將軍！在林子裏抓獲幾個異能者！請問怎麼處置！”一個右肩受傷的士官長勉強直立着身子說道。他有些後悔，看來沒有超能局的幫助，他們根本很難對付這些異能者。
洪老看着這些少年，他們最大的不過十四五歲，最小的甚至只有十二歲，但在他們的眼中卻充滿了同齡人不該有的滄桑與憂愁，尤其在他們看着遠處戰場中央那灰袍老者等人的遺骸時，他們的眼神頓時從哀傷轉為憤怒。
“哈！兩個二階靈士也敢跑到這裏來放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將他們就地處決，絕不留情！”秦旭下令道，洪老一怒：“秦旭！他們還只是孩子！”
“不要你假惺惺的！你們這些可惡的政府！我們到底犯了什麼錯了！為什麼要將我們趕盡殺絕！為什麼要毀了我們原本平靜的生活！”聽到洪老的話，那十四五歲的少年憤怒道。
洪老看着少年眼中的怒火，頓時覺得有些無言以對，是啊，自己到底是為了才和這些人作戰？
他無法回答，可秦旭卻在那得意道：“為什麼？成王敗寇！勝者為王！你們的存在就是個錯誤!誰會安心讓一股強大的力量在自己的領土內長存？國家幾次招安，你們都置若罔聞，你們說你們對國家無害，誰知道哪天會對政府攻擊，奪取權力！一山不容二虎，要怪，就怪你們實在太不識趣了！”
他這話一出，在場的士兵們皆是一驚，這些士兵們大多接受了大面積的思想灌輸，都認為這些異能者是窮凶極惡之徒，沒想到今天在這位他們的副指揮口中聽到了真相，想到之前的種種所為，再加上剛才那悲壯的一幕，他們心裏也開始產生了動搖。
“夠了！”看着越說越興奮的秦旭，洪老不禁有些慍怒，其實秦旭的話他早都明白，只是一直不願去承認和面對，但如今這些話被秦旭親自說出來，洪老不禁覺得自己手上沾滿了鮮血。
“喲？洪少將，你聽不下去了？話說回來，還真的要感謝你，要不是在你的英明領導之下，我們不可能這麼快就取得勝利。還真是辛苦你了！”秦旭見洪老發怒，陰陽怪氣的說道。
洪老早已怒不可遏，但理智讓他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但他沒料到，很快他便要做出他原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做出的事情來！
忍着怒氣，洪老對着士官長道：“把這兩個孩子放了吧，這場戰爭，犧牲的人已經夠多了。”
士官長領命替兩個少年鬆綁，兩個孩子對視一眼，最大的那個對洪老道：“別以為你這麼做，我便會原諒你！終有一天，我們會回來給自己的族人報仇！”說完，他就拉着身邊的少年跑向遠處。
“呯——呯——”
正當洪老看着兩個少年離去的背影深思之時，一陣槍響在耳邊響起，在洪老驚訝的神情中，兩個少年倒在了血泊之中，那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在臨死前一刻，將頭轉了過來，眼神中透着不解與絕望，憤怒與悲傷，隨後便失去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