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228往事
沈漠和漠然就這樣站在那個老婦人跟錢等待着他,似乎漫無邊際的咳嗽。
世界彷彿就靜止了兩個人,就那樣靜靜的看着一個咳得快要暈厥過去的老婦人,一動也不動。
時間似乎過去了一萬個世紀那麼久,那個咳得厲害的老婦人終於停止了咳嗽,原本枯瘦如柴的老臉,因為咳嗽而顯得異常的潮紅。
老人似乎也在停止咳嗽之後,發現了兩個人的存在,一酸按如枯井的眼睛,緊緊的盯着他們兩人。
沈漠試探着上前邁進了一步,看見老婦人的眼底沒有出現強烈的排斥,於是她試着輕輕開口。
“老人家你還好吧,能說話嗎?我們想要和你打聽一個人,不知道可不可以?”
說這話的時候,沈漠敏銳的察覺到老人的眼底閃過一絲厭惡。
那個枯黃的老婦人聽到沈漠的話,無力的抬起腦袋,無神的眼睛閃過了沈漠期待的小臉。
“哦,這位小公子啊,老人家我一把年紀了,如今已經病入膏肓,可以算是入黃土的人了,一般不怎麼出門,今天出門就遇到了你們,你向我打聽人是不是不會合適?”
說吧,這個枯黃的老婦人扶着牆根扭動着小腳,艱難的往前走,看來剛才的咳嗽到底是傷害太深,咳的似乎近走的力氣都沒了。
看着眼前的老婦人三句話說不到就要走,沈漠眼底閃過一絲亮光,上前一把扶住老人家的手,很是誠懇的道:
“要不這樣吧,我看你身體也不太好,現在走回去估計很困難,不如我們送你回去吧!”
說著朝身旁的默然使了一句眼色。默然隨即會意。兩人上前一左一右地扶住了那個枯黃的老婦人。
察覺到自己被兩個人一左一右的挾持着,那個枯瘦的老婦人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忙着拒絕。
“不用了,不用了,我雖是一把老骨頭了,但走回家的力氣還是有的。”
說著用盡全力想要掙脫兩人的禁錮,可惜到底是年紀太老了,身體又那麼嚴重,怎麼掙扎都掙不開?兩人左右攙扶的手。
沈漠第一次覺得自己有單牛皮糖的潛質?厚着臉皮開口。
“您太客氣了,還是我們送你回去吧!”
這還是第一次要做好人,卻被人家拒絕了,不過已經下定決心的事是不容更改的,他早就察覺到這個老婦人有異樣。
坊間傳聞那個會製作珠寶首飾的金牌高手,應該是個男人,可是經過他多方打探到的消息,在結合種種原因,他推測出那個傳聞的高手,可能是一個女人。
而且是一個很懂得隱藏自己的女人。
因為,眼前的老婦人,雖說身體枯癟,身材瘦弱,但是剛才她用力咳嗽的瞬間,本意是想把他們嚇跑,可卻無意間暴露出了自己手上的一個烙印。
沈漠為什麼會對這個烙印如此的上心呢?那是因為,他曾經聽過一個傳聞,以前在宮廷里製作首飾,或者是衣服的匠人都會在手臂的隱秘處刺上一個紋身,這個紋身就代表你的標誌,就像現代人一樣,每個人有一個手機,或者是QQ號,是絕無僅有的。
有這樣一個紋身,其實是一個很殘忍的制度,這個紋身一旦紋上了,就證明你永遠是皇宮裏的奴才,或者是這樣人,一旦逃脫或者是出現背叛,就只有死。
還有就是放了宮規被逐出宮殿的匠人,一般這種人就是棄子或廢人,這種人在被逐出宮殿之前,一般都會被挑掉手腳筋或者是,打殘了手腳,而後毀掉它們身上的紋身,再把他們逐出宮殿,任他們自生自滅。
這種人一般都活不下來,或者小倖存活下來,那麼也只是廢人一個,混吃等死而已。
而剛才那個老婦人無意間的露出的手臂就有被摧毀的紋身,還有她那不經意露出的被人扭的變形的手腕。
所以沈漠敢肯定,儘管這個老婦人在他們面前裝作一副咳得要死的樣子,很明顯,就是想讓他們知道他是個將死之人,沒有任何可用之處,讓他們放過她。
這一點也從另外一個側面可以說明這麼多年來肯定有不少人到這個陰暗的小巷子裏尋找過她,不然的話,他的表演功力不會那麼的逼真,甚至身後要不是沈漠細心的話?根本察覺不出來。
沈漠和默然兩人架着那個老婦人動作利索的就巢老婦,人家的門口走去。
不要問他們兩個人為什麼熟門熟路的,知道老婦人的家在哪裏,那是因為在路上,沈漠稍微使了一點手段,老婦人只有乖乖的把地址給報了上來。
兩個人動作利落的上行,打開門看了一眼,外面沒有人跟蹤,又把老夫人架進屋裏,老婦人全程一直黑着臉枯瘦蠟黃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一進她的屋子,就陰冷着聲音開口道:
“好了,你們把我放下來吧!”
他當然知道眼前這兩個人找他是幹嘛的,可就因為知道這兩個人的目的,剛才他才會裝作咳得要死的樣子,誰知道沒把這兩個人給嚇跑?反而招來了橫禍。
自己倒是被這兩個人給束縛了,如今還架着他冠名堂皇的來到了自己家裏。
老婦人能不鬱悶嗎?
沈漠使了個眼色,兩人輕輕地把老婦人放到了凳子上,儘管老婦人黑着臉,沈漠還是得厚着臉皮上。
但是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柔和一點。
“老人家,你別擔心,我們沒有惡意,不會傷害你的,我們過來找你是有點事情。”
說這話的時候,沈漠還很和氣的,衝著對方笑了笑,看對方沒有理她,就試探性的在對方面前坐下。
那個乾癟枯瘦的老婦人,抬起眼眸瞟了他一眼,臉色繼續陰沉,沙啞着嗓子開口。
“一般能夠到這裏來尋我的,都是找我有事的,就是還沒見過你們兩個這種,既然找我有事,還敢架着我往家走。”
那語氣很明顯,你丫的既然有事求我,還敢對我動手動腳。
聽了老婦人的話,沈漠尷尬一笑。
“這不還不是你不配合嗎?,我們完全沒有惡意的。”
心裏卻忍不住腹誹,不把你架着走,你會理我嗎?
老婦人惡狠狠地看了他一眼,繼續數落着他們的罪行。
“既然有求於我,還敢威脅我。”
他說的是之前老婦人不告訴他們自己的家庭住址,結果沈漠就威脅了那麼一小句,這個老婦人記恨上了。
沈漠臉上的神色更加尷尬了,乾巴巴的解釋道:
“唉,都說了沒有惡意的,我們來找你是為了雙方都有好處。”
之前是使用了那麼一點威脅的手段,但這老傢伙脾氣臭的很,不威脅一下,怎麼會那麼容易就讓他們進了她的屋子呢?
老婦人一聽,滿臉的不悅。
“為了雙方的好處,怕是為了你們的好處吧!”
他隱居在這裏多年,什麼樣的人都見過,哪個過來找他的人都是暗中打聽過他當年的風光和手藝?
過來找他,不就是為了讓他重出江湖?用他們的手一造福自己嗎?
想要自己替他們賺錢,沒門。
至少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對雙方都有好處,說的好聽,他一個將死的人,還需要什麼好處呢?
看着老婦人臉上的神色和眼底的暗淡不屑,沈漠瞭然,幽幽的開口道:
“李師傅,我聽聞你當年的手藝,可是整個皇宮最頂尖的首飾師傅,可是後來遭人忌恨,被人設了局,你因此失去了名聲,失去了雙手,最後被趕出皇宮,整天躲在這陰暗潮濕的小巷裏,人不人鬼不鬼的?這麼多年,你當真甘心嗎?”
對付這種老傢伙錢財和權勢都沒用。
因為他曾經的風光和榮華早已經成為了經典的傳說,唯一可以利用的就是他的不甘。
聽了沈默的話,老婦人的臉上滿是震驚,他隱居在這裏多年,從來沒有人知道她姓誰名誰?
“你怎麼知道我姓李?”
更沒有人知道他姓李,因為很多年前早在她進皇宮以前,他的姓氏就已經改變了,連同他的姓氏一起改變的,還有他的人生。
曾經的榮華,曾經的風光還有曾經跟隨他榮耀半生的姓氏,後來都煙消雲散了。
至於他姓李,這個姓氏是他隱藏在這裏之後,重新啟用的姓,這才是她最初的根。
看着老婦人滿眼的震驚,沈漠淡淡一笑?
“很意外是嗎?”
而後他站起身來看了老婦人一眼,漫不經心的開口。
“很多年以前有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一個姓李,一個姓榮,這兩人是發小,從小一起長大,無話不談,後來,那個姓榮的小姐妹因為家中祖傳的手藝進了皇宮,專門為宮裏的貴人們製作珠寶首飾,而那個姓李的小姐妹則留在了家鄉,找了個窮秀才,生了一對可愛的兒女,可謂兒女雙全,平淡無奇的過完了一生。”
說到這裏,沈漠轉過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老婦人,看見老人的臉上已經掛滿了淚水,眼神空洞無邊,似乎陷入了無邊的回憶。
是呀,那個時候他們都快樂活的真是無憂無慮。
怪就怪在自己的虛榮心太重,偷偷學了榮立家的祖傳製作首飾的手藝,加上自己勤奮好學,融會貫通,很快就把榮家祖傳製作珠寶首飾的手藝學得爐火純青,甚至青出於藍更勝於藍。
所以在皇宮招考匠人的時候,她才會脫穎而出,頂用了自己的小姐妹的名諱,從此平步青雲,榮華半生。
而她的那個小姐妹則是用了他的名他的姓留在了家鄉過上平淡的生活。
以至於多年來,她從來沒有打探過她的消息,原來她的小姐妹榮立還在活着。
而且貌似活的還不錯。雖說嫁了個窮秀才,但到底身體康健,哪像她活的不人不鬼,身體殘缺。
可惜了,偷來的畢竟是偷來的。他那精湛的製作首飾的手藝也沒保住,他一生的榮華富貴,到底還是招了別人的陷害?最後被趕出了皇宮,過着狗不如的生活
她才是那個姓李的女人,如今,卻不敢再用自己原來的名字,就算用哩也只能給自己改個李麗的名字。
而她原來的名字咋叫李春菜?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家女名字,想不到最後還是擁有這個名字的發小幸福,雖平淡,但安穩健康。
李麗眼底含着淚,眼神空洞而迷茫,嘴裏呢喃着。
“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
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多年,更何況,當年那個小村子只有他們兩戶人家,說是小村子,也只是說的好聽一點。
其實就是他們兩戶人家居住在大山的半山腰罷了,正因為如此,長年相互依存下來的鄰居關係,榮家才會容許她冒用了榮家女榮立的名字進入宮廷。
本指望着她進入宮廷,平步青雲之後,就會利用手中的權勢和錢財,讓兩家人過上人上人的生活。
誰知道?她進宮之後,害怕別人知道她冒名頂替榮立入宮這件事情,好不容易到手的富貴煙消雲散。
等到她精湛的手藝受到貴人們的青睞,地位一步一步上升,手中擁有權勢之後,反而使用了一點點小手段,逼迫當地的縣令,讓原本住在半山腰的兩戶人家搬遷到大山深處,也打獵為生。
其實這就是變相的將兩家人逼得走投無路,結局可想而知。
誰能想到那兩家人竟然頑強地生活了下來?她的發小,竟然還嫁了人,幸福平淡的生活。
而他卻遭禁人毒手,不僅到手的榮華富貴和滔天權勢沒有了,還過上了人不人鬼不鬼的隱蔽生活?
看着老婦人猙獰的老臉,沈漠淡淡的開口。
“這世上有一件事情叫做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當然,今天我不是來和你談這些往事的,我只是想要告訴你,你的那個發小,他從來就沒有怨恨過你,自從你被趕出皇宮之後,還曾託人千方百計的打聽你,想要照顧你晚年的生活起居。”
其實他之所以知道這件事情,那是因為那個姓李的女人,嫁的就是他們隔壁村的一個秀才,這件事情也只是偶然之下聽說的。
後來她又打聽到這個老婦人的一些事迹,試探之下,竟然蒙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