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文韜武略何所長

成了！

這回連張文若也激動起來了，他對如是的承諾好像有辦法兌現了。

你要說別的也就算了，要說能打……主要他也不會別的呀，要是不必這個，他不是更沒有希望了嘛，這個怎麼說呢，還依稀能見到點兒曙光，能打就行！

張文若這裏雄心勃勃，邊象那邊接著說道：“此次武舉，不同往常，舉制也有革新，共分文武兩場，先考文才，后較武藝……”

話還沒說完，底下已經議論紛紛，或者說，叫苦連天：

“啊，不是吧，還要考文的，不會是寫詩詞歌賦吧。”

“這個我可不行，咱就是拿不動筆才拿刀的呀，最後也沒逃了。”

“武舉有文場，那大聯考怎麼沒有比武的呀，不公平！”

“。。。”

“安靜！！！”邊象扯着嗓子喊道，對這種情況其實早有預料，武夫都是一幫什麼貨色，他再清楚不過，他們能耍得動一百斤重的大刀，可就是玩不轉一支小小的筆桿，那玩意兒在他們手中簡直有千鈞之重。

“武舉，選的是能統兵征戰的將才，絕不是只會逞匹夫之勇的莽夫！所以，文試什麼時候都要比，不比不行。天底下種田經商的都不想交稅，難道就可以不交了嗎？太天真！”

邊象嚴厲的目光掃過，所有人都低下頭來，不敢再叫板。他舒緩了一下語氣，接着道：“當然，我說過的，今時不同往日，今科也不比往年。按照以往的規矩，文場不合格者，是不能參加武場的，但是你們都是對戰狼族的重要戰力，所以可以稍加優待。”

眾人都抬起頭來，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邊象知道他們心中的想法，免試是絕不可能免試的。

“所有人，不論文場成績如何，都可以參加之後的武場，而且只要在武場中表現突出，文試的成績不作黜落的根據。”

話音剛落，眾人又開始齊聲歡呼起來，雖然邊象說的話拐彎抹角，但意思還是很明確：武場玩命干，文場洒洒水啦。

“考試的內容很簡單，還是老一套，武經七書，六韜三略十三篇，背會了就行……”

此話一出，底下又是一片哀嚎，邊象這回就不管了，一氣兒不停把文試的考試內容還有注意事項講完，也不管他們聽清楚了沒有，反正都到了這份兒上，臨時抱佛腳也晚了，接着就到了此次武舉的重頭戲。

“武場在文場結束之後第三天，比武的形式已經確定，就在城北金川門外的觀武台上，所有武夫分為四組，每組之內，兩兩捉對廝殺，勝者晉級下一場，直至決出組內最後的優勝者來，即是此次武舉的頭甲，再選次者十二人，為二甲，再次者四十八人，為三甲，聽明白了嗎？”

眾人掰着手指頭算了半天，這才算清楚，頭甲總共是四個人，是每個小組的王者，但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沒有解決。

“四個人，那武狀元算是誰的？”

這的確是個問題，本來是很好解決的。

“恁地麻煩，叫這四個人再比試兩場不就得了。”

“那還分四組幹什麼，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武狀元只能有一個嘛。”

“就是就是。”

邊象板著臉教訓道：“此事朝廷自有計較，你們與其在這裏操心武狀元花落誰家，不如各盡全力，先奪了頭甲再說。”

眾人一聽也確實是這個理兒，娶媳婦兒都還沒影呢，生兒子是得往後稍稍。

邊象見他們在這個問題上就此偃旗息鼓，心裏也是暗自鬆了一口氣。不得不說，他們說的的確是一個好辦法，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嘛，文狀元不好選，武狀元是真能一刀一槍比出來的。

但偏偏不能這麼干。照那個比法，萬一狼族武夫真的一路斬關奪將，最後奪了魁首，這個後果誰能負責？

因此必要的時候，暗箱操作還是要搞一搞的，但是規則越是簡單明了，就越難在裏面動手動腳，偏偏我大明還是禮儀之邦，還要顧全一些臉面，維持一下最表面的公平與正義，最起碼不能留人口舌，所以這個工作還是非常的鍛煉人的，至少太子殿下是這麼認為的。

邊象雙手一拍，從堂後走出來兩個青衣小廝，行止恭謹，手裏各捧着一個托盤，上面整整齊齊的排列着幾十個小瓷瓶，個個做工精細，顯見不是凡品。

“這是兵部為此次武舉特批的真武丹，在場武夫人手一粒，現在就分發下去。”

邊象話音剛落，底下群情聳動，造成的轟動差點兒把房子都抬跑了。眾武夫面面相覷，還有的在竊竊私語，相互確認着自己聽到的信息，幾乎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要論原因，這可是開天闢地的頭一遭，如不是親眼所見，親耳聽到，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幾百年的規矩，都是戰後論功行賞，這一回居然提前發下來了，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更重要的，兵部的摳門誰不知道，一文錢都能掰給兩個人花，何況是極品真武丹這麼大的賞格，天可憐見，這裏面很多武夫，連上品的真武丹都沒見過呢。

兩個小廝開始在人群中慢慢的挪移，分發丹藥，在後面的人看起來，簡直比蝸牛還慢。每一個武夫都小心翼翼的接過瓷瓶，奉若珍寶，再慢慢的打開瓶塞，湊上去只那麼一聞，聞到那股異常熟悉卻又濃郁百倍的香味，眼淚立時嘩嘩的落下，不是被熏得，而是感動得要哭，這回好了，等到以後老了，可以向孫子們吹水了，爺爺也是用過極品真武丹的！

“多謝大人！”

一聲感激涕零的話語，當場就有武夫跪下了。邊象連忙阻止他道：“不要謝我，要謝就謝太子殿下，這些真武丹，都是殿下煞費苦心，在陛下面前為諸位勇士爭來的！”

“多謝殿下，我等願為殿下效死！！！”眾人眼睛通紅，齊聲喝道。

邊象微微點頭，眼睛笑得都迷城一條線了，這樣的士氣才算可用嘛，還是得重賞，才能出勇士啊，不枉太子殿下一番苦心，朝廷也大出血一回。

“具體的分組情況，比武當天再行公開，爾等回去，養精蓄銳，好生備戰，相信不用我提醒，你們自己也知道，這次武舉，關係到你們這一生的前途和命運，希望你們好好把握，勿要讓太子殿下和全體國人失望，陛下也在時時的看着你們呢。”

“是！！！”眾人又齊聲應道，臉上寫滿了鬥志昂揚，這會兒就算叫他們做敢死隊都行。

“還有別的問題嗎？”邊象問道。

底下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有一個武夫問道：“武舉廝殺，是分高下，還是可以見生死？”

這個問題很有必要，確乎關係到他們的生死。

“不可以死人！”邊象想都不想就板著臉訓道：“你們都是國家的棟樑，未來的袍澤兄弟，絕對不可以自相殘殺，敢犯此戒的，一律取消資格！”這番話說得斬釘截鐵，容不得半點兒質疑，緊接着話鋒便一轉：“但是，對於一些那些非我族類，我必須要說，以血換血，以牙還牙，是最適合不過的了。”

“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嗎？”突然有人傻乎乎的的問道。

邊象翻了個白眼，不耐煩道：“我不是都說了，這是我說的，太子殿下對這等事情一概不知，如果什麼事都要殿下操心的話，要我們這些武夫幹什麼使呢？下一個！”

“可以用什麼兵器，或者不能用什麼兵器？”

“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鏜槊棍棒，鞭鐧錘抓，拐子流星，十八般兵刃都行，你們要有本事，把床弩架上也行，但是最好不要亂射。”

後面又問了幾個問題，邊象都一一耐心答了，張文若聽了半天算是明白了，自己人絕不能下死手，但是對狼族，那就葷素不忌了。

過了一會兒，見沒人再發問，邊象站起身來說道：“我最後再強調一點，勝負事小，生死也事小，唯有失節事大！爾等食君之祿，自當忠君之事，所思所為，唯有報效國家而已，有趁着武舉和狼族勾勾搭搭，不清不楚，乃至於投遞叛國者，必定嚴懲不貸！我這裏有言在先，請諸位思之慎之，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

這一番恩威並施，真是降得這幫武夫服服帖帖，大氣兒都不敢再喘了。

邊象見目的已經達到，大手一揮道：“好了，今天就到這裏，諸位都先請回吧，以後在金陵有什麼困難的，都可以到招賢館來找我，就算我力所不及，太子殿下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這一番話，等於是把他們都歸到了太子的門下，眾武夫也不是傻子，明王無二子，太子殿下未來必定繼位，何況這次武舉本就是明王准許的，說明這樣的結果已經被默許了，那還有什麼可顧及的，一個個連忙道謝，歡天喜地的走了。

“張文若，你留一下！”

邊象突然高聲叫道，眾人的腳步一頓，目光不約而同的都投射到某人的身上。

張文若正要出去，和和新結識的熊廷輝，盧象生一道把酒言歡，探聽一下武舉更多的動靜，沒想到臨了又得到了召喚，轉過身來，一臉的苦相，他突然有一種差生在課堂上頻頻被點名的感覺，糟糕透了。

“請你留下來，好好解釋一下，這次遲到的問題。”

果然如此，現在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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