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一家歡喜一家愁
這時鄭奇招呼道:“文若,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張文若依言去了,跟着他到了一個僻靜的角落。
“文若,潛龍在淵,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張文若搖搖頭:“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是降龍十八掌中的一招嗎?
“潛龍在淵,想要騰飛於九天之上,不僅需要等待時機,還需要大人相助,單憑自己是不行的。你現在上下無從借力,前後無所適從,所謂進退失據,就是這個樣子。”
“鄭叔叔,您什麼時候改行算卦了?那有法可解嗎?”張文若憋着笑問道。
“聽我說。”鄭奇一臉的嚴肅,可沒有一點兒開玩笑的樣子:“天時將變,正是英雄用武之時,現在只是暴風雨前的平靜,普通人感受不到罷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先要找到自己的‘大人’,在此之前,是宜靜不宜動,靜則無咎,動則多殃,知道嗎?”
“嗨,您就直接說,我現在得感覺找一個牛逼的靠山,不然像今天這樣出了事兒闖了禍也沒人罩着,是這個意思嗎?整的那麼高深莫測,我差點兒沒聽明白。”
“這是……比較通俗的理解。”鄭奇憋了好半天,才不得不承認。
張文若湊近了好奇問道:“那天時要怎麼變,您方便透露一下嗎?”
“天機不可泄露。”
“我就知道肯定得有這麼一句。”
鄭奇道:“不沖這個,你也得給我安生一點。金陵城卧虎藏龍,你惹不起的多了,而李昊遠在萬里之外,勝負未知,成敗不定,就算他將來做了唐王,也管不了我們江南的事,所以你指望他是指望不上的,你最好有這個覺悟。”
張文若點點頭:“您這句話才是說到點子上了。您放心,吃一塹長一智,我以後一定夾着尾巴做人。”
“真這樣就好了。”鄭奇還不放心,最後道:“不要再跟人動手了,有事可以找六扇門。”
“我盡量。”
“你說什麼?”
“我盡量沒事兒,這樣就不用勞煩您的大駕了嘛。”
在鄭奇那裏接受完教育,張文若跟着張文靜李建元回去文元堂,一路無話。
“姐,你怎麼不罵我呢?是不是等着回去罵,那多丟人呢。”
“你還知道丟人吶。”
張文若實話實說:“我就是考慮到,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如早砍,省的提心弔膽。”
“我說你管什麼用,你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姐,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跟人打架,我連門我都不出,就跟那待字閨中的大姑娘是的,等着您把我嫁出去。”
張文若嘴裏的好話連天價般甩出去,真假先不管,得先把人哄高興了。
李建元聽得直咧嘴,你小子做得到嗎?
“真的?”張文靜卻當真了,興高采烈的道:“正好,令姜已經決定要做什麼生意了,現在正缺人手,我打算叫你到她的手下去干,正好是手上的精細活,足不出戶就能幹。”
“什麼?”
天底下還有這種慘無人道的工作,這不是專門為女流之輩定製的吧?
“該不會是織錦刺繡吧?”
千萬不要是,千萬不要是,我不想繡花,我不想繡花!
“不是。”
謝天謝地!張文若鬆了一口氣,隨口道:“其實除了這個,其他的我都能幹,我手挺巧的。”
“那可太好了。”張文靜也很歡喜,總算把他圈在眼皮子低下了。
李建元露出了一副自求多福的表情,這可是你自個兒往上撞的。
文元堂中,當著眾人的面,謝姜正式宣佈了她的決定:
“我打算開一家剪紙店!”
“好!”
眾人都熱烈鼓掌,雖然不明所以,但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不!”
中間夾雜着不和諧的聲音。
眾人都止住了笑,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了他。
張文若硬着頭皮道:“我的意思是說,做什麼生意,事先一定要經過細緻的分析,周密的考察,不能一拍腦門,說幹什麼就幹什麼。”
謝姜點點頭,深有感觸:“文若說得有道理啊,為了這件事,我跑遍了金陵城,走訪了好多人家。
金陵人婚嫁喜慶,都要用大紅字剪各種喜花,數量巨大,而且每次都要用全新的,現在金陵還沒有專門開店做這個的,每次有需要,都是主家準備紙料,請一些會剪紙的婦人來做,人員流動不定,水平參差不齊。
所以我打算把那些精擅此道的高手都籠絡過來,我們自備材料,制定統一的標準和式樣,研究更多的形式和花樣。
這樣不只是婚嫁的時候可以用,兒女降生,老人過壽,開業大吉,各種喜事都可以用,就算沒有喜事,拿來裝裱房間也可以,我們可以根據客戶的需求,定製他們喜歡的剪紙。
一句話,要讓剪紙走進千家萬戶,走進金陵人的日常生活中去!”
謝姜越說越激情澎湃,感覺一條康庄大道就在眼前,自己的人生找到嶄新的方向,李昊是什麼人,一邊玩兒去吧!她現在已經不需要男人啦,是一個一心要搞事業的女人!
“好!”張文若連連鼓掌,自個兒先叛變了,問道:“店鋪什麼的找好了嗎?”
“找好了,就在文元堂旁邊,我已經把鋪面買下來了。”謝大小姐表示不差錢。
張文若一時百感交集,考慮到自己要在她的手下打工,有一個不差錢的老闆還是值得高興的,於是問道:“那我能做什麼呢,我去給你跑客源行不行?”
謝姜道:“開拓客源的事我來做,你另有重要任務。”
“什麼人物,該不會是……”
“你來剪紙。”
“不。”
“這是你姐的要求。”
“姐,我說我不能繡花,不代表我能剪花呀。”
張文靜不高興了:“剪花多好啊,再說了,你還有一把好兵器呢。”
“我有什麼好兵器?”
“金蛟剪吶。”
“姐,我要提醒您一下,金蛟剪,是上古傳下來的神兵至寶,殺伐兇器,不能用來做這種小女兒的事情,那對它是極大的侮辱!它在暗地裏要垂淚的。”
“哦,你拿它來剪雞翅剪羊腿的時候,它的淚就已經流幹了。”
張文若又想出一個好借口:“可是我手殘,眼睛也不好,做不來這個呀。”
張文靜看向了李建元,點點頭,張文若正好也看向了他,搖搖頭。
李建元朝張文若抱歉的一笑,你說你都被鎮壓了,我還能起義咋的。
“據我所知,武夫的手是最穩的,眼睛是最準的,頂尖的武夫,甚至可以在雞蛋皮上繡花,這代表着對身體無與倫比的控制力。”
“聽見沒有。”張文靜一副用心良苦的模樣:“你姐不是無的放矢啊,回頭把你那金蛟剪好好洗洗,準備開工啊。”
張文若都快哭了:“你們三打一,不公平。”
“你少廢話,干不幹?”張文靜把偽善的面具一撕,露出了獠牙。
“干。”張文若硬生生把眼淚給憋回去了。
李建元嘆了口氣,要是讓她跟文若去見夏德海,能出這麼多麼蛾子?
謝姜道:“文若,你別擔心,我已經請了好多剪紙高手,她們技藝嫻熟,有她們教你,你的水平一定提升得很快,一日千里。”
張文若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你覺得我在乎這個嗎?我是個武夫啊!現在干起了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還有天理嗎?
謝姜最後宣佈道:“十天之後,就是黃道吉日,就在那一天,準備開業!”
下面一陣掌聲。
“我覺得她不一定能成。”張文若對李建元小聲嘀咕道,他還有最後一絲希望:“嘴上說得挺好,說不定開了不到半個月,誒,沒人來,一張剪紙都沒賣出去,生意自然就黃了。”
“你想聽實話嗎?”李建元臉上掛着笑,小聲回他道。
“我不想,你能不能欺騙一下我。”
李建元沒理他,說道:“實話就是她肯定成,你知道我這個文元堂是怎麼開起來的嗎?做生意三件寶,本錢手藝和人脈,有一樣就夠活,兩樣能活好,三樣就一定興旺發達,你覺得她缺啥?”
張文若想了一下道:“本錢有點兒,手藝人在招,你覺得她人脈怎麼樣?畢竟她已經不是謝家大小姐了。”
“開業那天,我要請公主來捧場,兩位公主都來!”
“操!”張文若暗罵了一聲,鐵青着臉站起身來,往自己屋裏走。
“幹嘛去?”
“我把剪子洗洗,準備打持久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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