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當小精怪撞上大腹黑!(2)

第2章 當小精怪撞上大腹黑!(2)

那人平靜冷漠的一聲低喝,讓夏初七激靈靈打個冷戰,拉回神來,這才發現自個兒竟直勾勾盯着人家眼睛都沒有轉一下。太丟人了!被口水嗆了一下,她沒敢與那人滿帶殺氣的黑眸對視,為了不被殺人滅口,腦子裏就一個念頭——逃!

“撲通!”

腳還沒有邁出去,人就被他掀翻在地。

那人冷漠的身影城牆一般壓下來,一雙手鐵鉗似的死死扼住她的脖子,那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利刃似的盯住她,像在看一頭待宰的羊。

“說!你是誰的人?”

“我……?”夏初七表情好不糾結,乾咳了兩聲,語速極快,“大哥,不,大爺,我不是誰的人。我也沒有成心脫您的褲子。真的,我發誓,我這個人是很純潔的……我只是仰慕您大冬天赤身療傷的精神,有漢武天人之姿,稟周成睿哲之德,風月霜雪一般凜然堅韌,這才,嘿嘿,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她馬屁拍得“啪啪”直響,那貨卻眉頭都不皺一下。

“不說實話,割你舌頭喂馬!”

馬還會吃人的舌頭?

夏初七顧不得疼痛,笑問:“說了實話呢?您會放了我?”

“會……”那人拖長了嗓音。

“呵呵呵呵,真好,沒想到你為人這麼善良……”

“爺會賜你死個痛快!”

賜你個頭啊?當他是皇子皇孫?橫豎都是一個死,夏初七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幾乎是剎那之間,她心生一計,沖他露出一個壞壞的笑容來。

“喂,信不信,你今兒要殺了我,你也會必死無疑?”

那人靜靜看過來,未動聲色。

夏初七心道有戲,嘴角的弧線更加燦爛,“喂,別怪小神醫我沒有提醒你,你的傷已經深及內腑,血氣凝結。再這麼耗下去呀,等傷口發炎感染,又沒有消炎藥,那你可就離死不遠了!”

“發炎、感染、消炎藥”這樣的詞兒,他顯然聞所未聞,臉上終於有了點反應。

“繼續!”

“繼續什麼?”夏初七微微一愕。

“繼續編!”

嗤!他以為她是騙子?看來得給他來點狠招兒了!

“俗話說,刀傷易治,內傷難醫。你的病氣已行入五臟六腑,導致膻中氣血瘀滯,甚至影響到了你的……”說到這裏,夏初七奸笑了兩聲,用小得只有他才能聽見的聲音,如此這般的說了幾個字,然後笑眯眯的挑開了眉,剜了他一眼。

“怎樣,沒有騙你吧?”

默了一會兒,那男人微微眯眼,忽然壓低頭。

“有意思。”

他垂下的黑髮剛好貼着她的臉,痒痒的,麻麻的,像有一隻小貓的爪子在撓着她的心尖兒,一股子混合了中藥味的男性氣息在鼻端縈繞,那不是她嗅過的任何一種味道,她無法準確描繪出來,只覺得不同,不同,非常不同……

輕咳下,她一臉幽怨的後仰幾分,半眯着眼兒扮媚。

“嘿嘿,我剛才說的,連那老頭兒都不知道吧?相信我,除了我,沒人能夠治你!”

輕“哦”一聲,他突然一揚眉,露出一抹怪異的情緒來。就在夏初七被他這難得一見的惑人表情給電住時,腰身突地一緊,就便被他拎小雞仔似的拎了起來,往蘆葦深處走了幾個大步,又“嘭”的一聲,重重甩在了蘆葦稈上。

“治不好,爺要你小命!”

眼看沒有可逃之機,夏初七拍拍屁股站起來,笑眯眯地戲謔。

“我的小命,不就相當於大爺您的小命?不要忘了,我兩個現在可是合為一體的……不不不,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

她的聲音帶着少女特有的嬌軟,可這話哪像個姑娘家說得?

“過來!”那男人似乎習慣了使用這種命令式的冷語,天生就高人一等似的,那枯井般深邃的眸子裏,好像隨時都會射出暴雨梨花針似的,鑽入人的骨頭縫兒里的全是冷意,排不了,化不開,拎不出,摸不着……

“幹什麼?”夏初七條件反射的握緊了雙拳。

冷冷掃她一眼,他突地解開披風,坐了下來,便將背上傷口對着她。

讓她治傷?

夏初七緊繃的心臟總算落回了實處。

不料她還沒有上手,那旁觀了的老頭兒卻“撲通”一聲兒給跪了。

“爺啊,萬萬不可!您千金之軀哪容得這野丫頭來治?”

“老孫!”

那男人蹙下眉頭,語氣森森然,已有警告的意思。

“老朽,老朽……”老孫頭再次“砰砰”磕了幾個響頭,說得聲情並茂,就差抹脖子上吊以死明志了,“爺,就算您要取老朽項上人頭,老朽也絕不能答應!我朝醫術發達,名醫遍及四海不假,可哪個醫戶世家的子弟年紀輕輕就敢自稱神醫?更何況還是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兒?”

黃毛小兒?

夏初七千可忍萬可忍,就是不能容忍別人置疑她的醫術。

“哦,那你到是說說看,要怎樣才肯信?”

老孫頭重重一哼,“你若會醫,先背出《黃帝內經》來聽聽?”

背書?她會說她最大的優點……就是記憶力超強嗎?

撇了下嘴,她卻笑着搖頭,“不會。”

“《素問》?”

“不會。”

“《傷寒論》?”

“也不會。”

“那你會背什麼書?又有什麼本事?”老孫頭的語氣近乎鄙夷。

“阿嚏——”

夏初七不客氣地打了個大噴嚏,抹了把嘴巴,狡黠一笑。

“姑娘我會的,你一定不會……”

無視老孫頭漲得通紅的老臉,她徑直過去翻找起他醫藥箱裏的醫療器具來。果然,時代不同,這些醫療器具也寒磣得緊,讓她這個正牌的古醫世家傳人,產生了一種“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鬱結。

好在,幾支銀針還是有的。

取出銀針來吹了口氣兒,她拍拍老孫頭的肩膀。

“老先生,替你家爺試一針如何?”

“老朽憑什麼信……啊!”

“啊”的一聲,不等說完,老孫頭慘叫起來。他哪能料到這小丫頭會突然發難?驚恐地看着插在肩膀上的銀針,他勃然大怒,就想要抬手去搧她,可手臂哪裏還能再抬起?

“手,老朽的手……死丫頭,你好大膽子!”

笑眯眯地挑着眉,夏初七故做不知。

“咦,老先生,您的手怎的了?來啊來啊,來打我啊?”

“你,你你,你使了什麼妖法?你個妖女……”

“夠了!”

冷冷的兩個字,吵得不可開交的兩人立馬沒了動靜。

哼了一下,夏初七懶洋洋的抽回銀針,“行了,我宰相肚裏能撐船,不跟你一般計較。”說罷她擺出一個甜膩膩的微笑來,又迎上了那大冰山深邃的眼神。

“大爺,該您了!今兒啊,算你命好,遇着了本神醫,就讓你見識一下針刺麻醉的厲害好了。”

“針刺麻醉?”

夏初七得意地翹下唇,不與跟他解釋,只拍下他肩膀。

“老實點兒啊,扎錯了地兒,一概不負責。”

那男人不再相問,只一動不動,像一座冰雕。

兩個人之間,靜得只有風聲。

夏初七彎了一下唇,繃臉,捻針,“專業”地往他肩井穴上紮下去。

不是裝淡定么,痛死你丫的,看你能綳多久!

可是,銀針陷入一半,無論她使怎樣的陰招損招打擊報復,那尊大冰山除了肩膀起伏明顯了一些,卻沒有更多的反應。

鋼鐵俠?果真不知道疼痛?

那是一種同屬於軍人的硬氣。

夏初七心裏悸動一下,放鬆了手勁,端正了態度。握針柄,刺大杼、封神堂、取至陽,飛針走穴,針尖上刺,針體入肉,熟稔地指揮起銀針來。

針刺麻醉又稱“針麻”,是一種局部麻醉的方法,對於這些老古董來說,絕對是從來沒有聽過的稀罕玩意兒,得甩他們的醫療技術十條街。當然,若非要說有什麼不妥?那就是——她也是第一次做“針麻”!

不過,治死了又不用她來埋。

輕輕哼着小曲兒,她唇角翹出一抹狡黠的微笑,一隻腳赤着,一隻腳穿着濕漉漉的棕麻鞋,衣裳破舊,人瘦膚色也偏黑,有點小清秀卻絕非亮眼的大美人兒,可是,她手握銀針揮灑自如時,那臉上因自信而流露的光芒,卻剔透得猶如一顆絕世珠玉,讓年過五旬的老孫頭都看傻了眼兒。

“喂,這裏不痛了吧?”

她突然問,那人也只含糊地“唔”了一聲。

“哎喲,依我說,遇上我啊,算你們家祖上積德了!”

“……”

“這麻醉方法,普天之下,獨我一家。你說你啊,是不是走了狗屎運?”

“……”

為了一會兒趁機要點診金,賺來她在這世道的第一桶金,夏初七竭盡所能地從宏觀到微觀、從正面到反面、從淺顯到深入地誇耀自己的醫術,一再暗示他這份恩情比山高比海深。只可惜,無論她如何叨叨,那人概不回答。

夏初七沒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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