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收穫民心
王家大宅門外的那些高大異獸都陣陣低吼起來,緊接着,數十名黑袍男子從天而降,一個個身形魁梧,高大威猛,身披大長斗篷壓的很低,遮住面龐。腰間挎着一把雁翎刀,那股攝人心魂的氣息瀰漫方圓。
“北御司的人?”夏無洛雙眼微眯,注意到這些人的衣物上都有一個“御”字,除此之外,雁翎刀是北御司的標配武器。
然而這些人只不過是來開路的,後面還有陣陣鐵騎從遠處奔踏而來,轟隆隆的,猶如奔雷,直到臨近王家大宅門前才平靜下來。
隨之一陣金屬抖動間所發出的鏗鏘之響,兩道身段修長的人影穿過大門走了進來,一個身着錦繡蛟龍袍,臉色冷皙默然,一個則衣着隨意,弔兒郎當。
除此之外,還有一眾兵甲森森的部隊跟隨在身後,放眼望去,少說也有五十多人,一個個所散發出來的殺伐之氣與他們晉陽王府將士想比,也是毫不遜色。
顯然都是上過戰場,從死人堆里殺出來的人,光是往那一站,那股自然外放出來的氣息就足以讓人膽戰心驚。
“我當是誰,原來是太子殿下啊,帶着這些人是想圍截我們嗎?”夏芸夢在看清來人後,輕笑着開口。
“這傢伙怎麼也來了?還帶了這麼多人。”我捏着下巴一陣嘀咕,對他的突然到來有些意外與疑惑。
李寒煙旁邊那個弔兒郎當的傢伙正是墨柒,他手搖着一把摺扇,笑呵呵的上前,道:“芸夢郡主這說的是哪裏話,你們一無犯法,二無得罪的,何來圍截一說?你這樣說那可就傷感情了哈。”
“你我之間哪來的感情。”夏芸夢有些鄙夷的翻了個白眼,很見不得他這幅弔兒郎當的姿態,輕拂了飄逸的秀髮,再次開口道:“既不是來圍截我們,那你們又來此作甚?”
墨染沒有作答,只是從腰間掏出一枚令牌,正面有“北御”二字,背面則是“勾陳敕令”四個大字,在夏芸夢幾人面前晃了晃,這才清了清嗓子,開口道:“你們事情我已經聽說了,天官五老還有其他事情要忙,因此由我代勾陳過來一趟。”
“當年我叔公的兒子兒媳是你們北御司的人,結果卻莫名遇害,你們是何說法?”夏無洛平淡開口,其間目光往李寒煙那裏掃了一眼。
墨柒將令牌重新掛在腰間,道:“當年一事,調查的人給出的死因是死於亂箭之下,沒有調查清楚草草結案,確實是我們的失職。”
說著便邁步往前走了幾步,來到剛才那個與夏無洛對質的中年男子近前,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年一事應該就是你和其他幾人調查的吧?具體如何我想你比誰都清楚,你最好是一五一十的說出來,不然……”
那中年男子一下子跪倒在地,目光向著王家二人瞄了幾眼,顫顫巍巍道:“我們當時調查出來的結果確實是……死,死去亂箭之下。”
“亂箭你大爺的!”這一刻我終於忍不住喝罵了一句,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這人竟然還想着要體王家二人開脫。
老人家白髮人送黑髮人已經悲痛萬分,如果繼續放着兇手逍遙法外,不能繩之以法,這對他太不公平了。
我將帶在頭上的斗笠摘下,交給小悠茗,而後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頂着眾人疑惑與不解的目光,開口道:
“當年就是他們王家的幾個子弟,因為心存嫉恨,偷偷給夏老人家的兒子兒媳下了一種名為——鬼蝙蝠的毒藥,一旦食入體內,再運轉內力,毒素就會迅速蔓延至五臟六腑,讓人當場斃命!”
“你胡說八道!什麼鬼蝙蝠,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王家二人大吼大叫了起來,依舊不肯認罪。
“讓他們閉嘴!”李寒煙有些不愉的對下屬吩咐了一句,當即有人騰空而起,來到王家二人的近前,攥着他們的衣領就是一頓大嘴巴子。
“你們要麼離開,要麼就拿證據出來,這樣難道是想屈打成招嗎?!”王家有些年邁老者看不下去了,出言呵斥道。
李寒煙這才讓他們停手,轉而將目光朝我這邊望來,:“可有證據?”
幾日不見,他看人的目光好像也不怎麼冰冷犀利了,相反還多了一絲溫和,這難道是我的錯覺嗎?
想到這裏我急忙拍了拍腦袋,都這個節骨眼,我怎麼還有心思胡思亂想,他剛才說什麼來着?好像是問我有沒有證據?
“這個……”我一時間啞口無言。有些尷尬的埋着腦袋,當時逼問王家少爺的時候,也沒想着收集證據,這下空口無憑就有些難辦了……
王家人見我一時語塞,便認定了我沒有實據,有人冷哼道:“沒有證據,憑什麼說人是我們王家殺的,你這就是誣陷。”
“我沒有誣陷,人就是你們殺的!”
“笑話,空口無憑就說人是我們殺的,這不是誣陷是什麼?”
一番爭辯下來,沒能給他們定罪也就罷了,還給自己憋了一肚子氣,看着那些人一幅“你沒有證據,能奈我何”的嘴臉,心中就是一陣怒火翻湧,恨不得上去將他們暴打一頓,以解心頭之氣!
“誰說沒有證據的,這不是來了嗎?”就在這時,墨染悠悠開口,同時伸手向門外指去。
眾人順着門外望去,只見是三個身着深色大褂的中年男子,正從遠處急匆匆的趕來,從相貌上來看,三人的年紀大約都在四五十歲左右,其中一人的手中還提着一口黑木箱子。
進入王家大宅,那三人對着墨柒以及李寒煙躬身一拜,而後畢恭畢敬的將那口黑木箱子奉上。
“我先給兩位世子殿下還有郡主介紹一下,這三人也是當年一案的調查者之一,分別是福望、開賀、恭維。”
夏無洛抬了抬手:“我只想儘快知道當年的兇手是誰。”
“得嘞。”墨染笑呵呵的擺了個領命的手勢,道:“其實事情的原委剛才太子妃娘娘說的並沒有錯,我也就不多作重複了,直接亮證據吧。”
說著便打開黑木箱子,從中掏出一件信封,在手中抖了抖,又清了清嗓子,將信件上的字句給念讀了出來。
“開賀大人,小的王慶給您叩禮了,夏永夫妻一事多謝大人替我們兄弟幾人開脫,之前保證的東西一定會完好無損的給你送去……王慶拜謝。”
短短几十個字,卻如同針扎一般,落在老人家的心頭,他緊閉着雙眼,沒讓眼淚掉落下來。
“爺爺……”小悠茗抱着老人的手臂呢喃,大眼早已變得通紅,豆大的淚點順着臉頰滾落下來。
“事已至此,你們還有何話說?!”墨染的斷喝在王家眾人耳中,如同驚雷爆炸,事情進展到這個份上,他們已經無力辯解,全都面如死灰癱坐在地上。
整個過程,外面那些圍觀的人群都看在眼裏,此時都震驚不已,紛紛悲嘆起來。
“夏老的兒子兒媳還真是王家人給害死的?!”
“他們平日裏干過的惡事還少嗎?只可憐了夏老啊,老來得子,最後卻落了個白髮人送給發人的下場,唉……”
“這些人惡事做盡,做不得好死。”
“對,殺人償命,必須要狠狠地懲戒他們!必須要還夏老一個公道!”這個時候有人大喊起來,其他人見狀也都跟着大喊起來,要讓王家人伏法。
外面的聲勢傳到裏邊,也勾起了所有人心中的那股怒火,夏無洛的語氣變得冰冷起來:“既然真相大白,這些人是要由你們北御司來處置還是由我們親自動手?”
“事情的源頭出在我們北御司,自然要由我們自己來清理門戶。”
夏芸夢冷笑,道:“讓你們來處置,誰知道你們帶回去之後,會不會又給放了。”
“郡主這話倒也在理,那你想怎樣?”墨染笑着問道。
“當著我們面,該殺就殺,該罰就罰。”
“行,就按你說的半。”說著又看了看李寒煙,道:“太子你覺得如何?”李寒煙點了點頭,沒有開口,也算是同意了。
就這樣,當年的命案,王家的幾個主謀已是死罪無疑,當日就被押負刑場斬首示眾,而其他人,因為知情不報,且平日魚肉鄉里,惡事做絕,不是被關進大牢就是被貶為庶民。(這輩子只能以乞討為生。)
至於那個包庇王家二人的中年男子,雖沒有斬首,也卻要被綁在北御司的門庭前,終日受刀刑之苦,(一天在身體上割一刀,比死還難受。)用以警示其他部眾。
而福望、開賀、恭維,這三人雖然提供證據,且認罪自首,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先是被廢了琵琶骨(武功被廢)后被北御司除名且逐出長安。
事情至此也終於高一段落,坊間百姓無不拍手歡呼,被王家欺壓多年,憋在心間的那股怨氣也終於吐了出來。
在我的提議下,王家大宅也被太子府重新修建,充以公用,取了個“廉政府”,與衙門差不多,主要就是為民申冤平怨,而我也以太子妃的身份,莫名其妙就成為了這廉政府的府尹,又側面為李寒煙收穫了不少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