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縣令家眷不見了
於鎮魁在屋中央焦急地轉來轉去。童俊鵬倒覺得有些好笑:“老弟,我是想問你嫂子為何還沒有到,你一驚一乍地叫啥?怎麼就該死啦?今天是大喜之日,怎能說如此不吉利的話?”
劉疾休見於鎮魁汗水都急出來了,看來不像是開玩笑。他把酒罐放到茶几上,肅然望着於鎮魁:“於叔,出什麼事啦?”
於鎮魁沒有理會劉疾休,從衣袖裏摸出紙卷,單膝跪地,呈給了童俊鵬。
“起來,起來,鎮魁,好好的,你下什麼跪?”童俊鵬扶起於鎮魁,才接過紙卷,展開一瞧,滿臉疑惑,“尊夫人和令千金在我手裏,務必穩妥行事。”
童俊鵬將字條遞給足智多謀的譚師爺,對於鎮魁道:“鎮魁,你這個字條是哪來的?什麼意思啊?”
於鎮魁耷拉下卧蠶眉,極愧疚又極委屈地說道:“這個字條是方才大人你來時,我從門楣上取下來的。都怪我粗心了。字條說綁架了夫人和千金。我老婆去死多年了,我家小魚兒,哪配稱作千金,就沒理會。沒想到,沒想到,那歹人……”
譚師爺看過字條,也慌亂起來:“童大人,夫人和小姐被人綁架了。”
“什麼?夫人和玉瑤被人綁架啦?”童俊鵬端着茶杯的手抖個不停,茶蓋嘎嘎作響,“誰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綁架本縣令的家人!來人啦,速令曹縣尉,將劫犯捉拿歸案!”
“是。”黃七和魏六應聲而去。
於鎮魁取下牆上的雙鐧,也欲飛身出門,譚師爺叫住了他:“鎮魁留步。鎮魁呀,憑此字條,你到哪裏去救人?”
“這?”於鎮魁也怔住了。是呀,綁匪沒說要錢,也沒說將縣令夫人和千金置於何處,自己殺氣騰騰地去往哪裏?
“老爺,不好啦,夫人和小姐,都……”門外奔進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子,是童俊鵬家的丫環夏荷。夏荷踏進門檻,撲通摔在地上,就暈了過去。
“夏荷,夏荷。”童俊鵬意識到夫人和女兒真出事了,望着地上的夏荷焦急地呼喊。眾人也都圍住夏荷呼個不停。
啞叔咿呀一聲,劉疾休示意大家讓開他。啞叔彎腰半蹲,在夏荷手背的一二掌骨間急速點了三下,夏荷就悠悠地睜開了眼,茫然地環視着眾人,目光落到童俊鵬處,翻身就跪下了,不停地磕頭:“老爺,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童俊鵬不耐煩地揮手道:“好啦,好啦。你要死不死。快說夫人和小姐到底怎麼啦?”
夏荷止住哭聲,講述了童俊鵬夫人和女兒童玉瑤失蹤的經過。
半個時辰以前,夏荷駕着牛車送童夫人和童玉瑤來於家,參加於小魚的拜親儀式。
童玉瑤與於小魚同年,也是二八芳華。童夫人本想將女兒送入杜王宮中享受富貴榮華,童俊鵬做了國丈,說不定某日還可以做相國,自己也會封爵加祿。不知選妃官哪隻眼睛不好,竟然沒有看上童玉瑤,倒相中了民女於小魚。
於小魚的父親是獄掾,雖然比芝麻官兒還小矮半級,但在小小的杜城,也算是個人物,也有機會出入達官貴人的宴會。於小魚的娘死得早。大小事情,於鎮魁都將她帶在身邊。於小魚的芳名與芳容早已譽滿杜城了。
童玉瑤沒福氣進宮,童夫人並不願放棄與杜王聯姻的機會。於鎮魁在童俊鵬手下當差,兩家也多少有些往來。童夫人便有了將小魚兒收為義女,再送入宮中的主意。童俊鵬也應允了,就找譚師爺遊說於鎮魁。能與童俊鵬和杜王結親,於鎮魁有什麼理由拒絕?
童玉瑤雖不及小魚兒貌美,但也有少女的天真與活潑,而且她自己早就心有所屬,沒成為妃子,還慶幸得很呢。所以,一路上與母親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牛車行到桂花巷,突然竄出兩匹高頭大馬,兩個蒙面男子側身挾起童夫人和童玉瑤,揚鞭而去。嚇呆了的夏荷滾下牛車,連滾帶爬地奔向於宅來報信,牛車都忘坐了。
聽完夏荷的敘述,童俊鵬沒剛才驚慌了,他向譚師爺詢問道:“師爺,你看這是何人所為?意欲為何?”
譚師爺搖搖頭,沒有言語。童俊鵬又看看於鎮魁。於鎮魁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他不是縣尉,查案緝匪不是他的強項。
劉疾休對童俊鵬拱手道:“童大人,能否讓屬下看看字條?”
童俊鵬對譚師爺示了一個眼神。譚師爺將字條遞給了劉疾休。
劉疾休看過字條,斜眼思索片刻,頗有把握地說道:“童大人,您不用擔心,夫人和小姐現在都很安全。”
“哦。”童俊鵬朝劉疾休招招手,示意他上前說話。除了小聲戲鬧的無忌和無諱,其餘人等都期待地望着劉疾休。
劉疾休走到童俊鵬面前,不疾不徐地解說道:“綁匪大白天在街上劫持了夫人和小姐,既逃不遠,也不便於藏匿,其意圖何在?肯定不是為了錢財,更不會撕票。”
童俊鵬沒想到劉疾休年紀輕輕,竟如此精明,頗為讚許地點點頭,示意劉疾休繼續講。劉疾休望着童俊鵬,卻不說了。
童俊鵬故作輕鬆地笑道:“疾休,你但說無妨。”
劉疾休對童俊鵬施禮說道:“童大人,屬下有一問,不知當講不當講?”
童俊鵬看着劉疾休,點點頭。劉疾休用探詢的口吻說道:“大人最近有沒有與他人結怨,或者不小心惹惱了某位大人?”
童俊鵬哈哈大笑,望望師爺,又望望於鎮魁,然後默然望着劉疾休。
其他人都愣住了。
劉疾休也看着童俊鵬,似乎對童俊鵬無言的回答非常滿意,自信地說道:“童大人,屬下保證在半個時辰之內,將夫人和小姐找回來。”
“好!”童俊鵬此時既佩服眼前的年輕人,也非常地信任他,“疾休,衙內的捕快獄卒都歸你調遣。師爺,給疾休令牌。”
“不必了。”劉疾休手一擺,指了指在場的人,“大家都跟我來。”
一眾人隨劉疾休走到大門口,聽他吩咐道:“於叔,你和譚師爺往東,過桂花巷,去打鐵街找。小魚兒,你和啞叔向西,到菜市口去找。不管找沒找到,半個時辰后,你們都返回到這裏匯合。無忌無諱,跟我走。”
待於鎮魁和小魚兒他們離去后,劉疾休帶着無忌和無諱在街上瞎轉了一會兒,給他倆一人買了一個肉夾饃。兩兄弟好久沒有吃到這麼香脆的食物,都非常開心,疾休哥哥叫個不停。
待兩人吃完了,看夠了,劉疾休才道:“走,我們找人去。”
無忌和無諱同時驚叫道:“呀,我們把找人的大事都耽誤了。”
“不會耽誤的,走吧。”劉疾休牽着無忌和無諱的手,來到了桂花巷最好的也是杜城最好的客棧龍鳳居。
老闆從櫃枱后快步迎了出來:“喲,三位客官,歡迎,歡迎。請問是要上房,還是單間?”
劉疾休也對老闆笑口說道:“老闆,生意好啊。請問半個多時辰前有沒有住進一對母女?”
老闆一聽,臉色頓變,向外張望一陣,低聲說道:“客官,請隨我來。”
老闆道,半個多時辰前,來了兩個蒙面人,給一對母女開了一間上房。蒙面人說如果天黑前沒人來就叫他報官,但如果提前報官今晚就燒了他的客棧。老闆知道遇見歹人了,只好照辦。
老闆將劉疾休三人引到樓上一間房前,輕輕推開門。童夫人和童玉瑤背對坐在床上,縛着手,矇著眼,嘴裏塞着布。
劉疾休急忙上前扯去童夫人和童玉瑤嘴裏的布,無忌和無諱也幫着解繩子去眼罩。
劉疾休對着驚魂未定的夫人施禮道:“童夫人,讓您受驚了。”
童玉瑤見是劉疾休,毫無懼色,極歡喜地抓住他的手:“疾休哥哥,怎麼是你?謝謝你來救我們。”
劉疾休對童玉瑤笑笑,繼續對童夫人道:“童夫人,您傷着哪裏沒有?”
童夫人搖搖頭。雖然剛才突然遇襲,但那歹人倒不兇狠,也不粗俗,只是將她們綁至客棧,叫她們別亂喊亂動,然後縛了手蒙了眼堵了嘴,臨走時說,天黑前,有人會來找她們的。所以夫人雖有些害怕,倒也沒受到多大的驚嚇,更沒受到傷害,很快就恢復了神志。
童玉瑤卻有些不高興了,嗔怪道:“疾休哥哥,你只關心我娘,也不問問我好不好?”
劉疾休見童夫人沒事,便也順着童玉瑤的話道:“童小姐,你有沒有哪裏不好?”
童玉瑤道:“我哪裏都不好,腳不能走,手不能動,你得背我。”說著,也不管劉疾休應不應,就趴到了他的背上。劉疾休只好背着她走。
“玉瑤,別鬧,你一個縣大人小姐,成何體統?”童夫人嘴上在責怪,滿眼卻是喜悅之色。
感謝各位讀友的捧場,待劉疾休出了杜城,好戲就正式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