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女人的嘴，說變就變

無意間側過半身，本是掃視一眼，卻再也挪不動視線，指掌失力一松，酒杯“哐”一聲砸在地上。

男人瞳目驟然一縮，這才是真正的蕭、蕭夕顏？

那……方才那個落水的醜女又是？！

獨孤貴妃見皇帝的目光不可遏制地瞟向蕭夕顏，心下凜然。

獨孤貴妃挑眉，開口便是刺：“蕭小姐好妙心思，竟是教我們一番好等。”

蕭夕顏循聲去望，赫然是當今貴妃獨孤柔——前世獨孤鏡母親之妹。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蕭夕顏勾唇，露出個稚拙笑容，虎牙煞是可愛，竟還帶着兩個酒窩：“阿顏恭候許久，不曾想竟睡了過去，因而延誤了良辰。”

進退有度，讓人挑不出絲毫錯處。

她拱手遵禮，規矩垂目，“還望燕天子見諒。”

燕國，對外國外交自稱天朝上國，故而，他們這些所謂的蠻夷之國，稱呼燕朝的皇帝為天子。

墨定遠垂目一掃，只能隱約瞥見個稚拙笑弧，看不清明神色。心下稍作天平，嘆口氣道：“歸座罷。”

他向來縱容婦孺，更遑論此女身份。做事太絕，恐蕭家心生不滿，暗起心思。稍行方便未嘗不可，不必死抓小節。

“天子不愧是人君，度量令臣女佩服，臣女在此，謝過燕天子。”墨定遠此話一出，蕭夕顏高懸的心終於落了半。

蕭夕顏挑了個地落座，將那些或驚或喜或心懷不軌的眼神盡拋腦後，置若罔聞。

正主已至，戲幕也該開場。

眾權貴朝臣觥籌交錯、談笑風生，明面好一番歌舞昇平，私下自是暗潮湧動。

此刻只見蕭夕顏袖手而坐，探指拈過顆果葡，唇齒碰撞，山林的春天便漾開在喉舌之間。蕭夕顏長喟一聲，笑意愈發加深。

餘光偶然瞥見一個孩童，蕭夕顏神色一凜，直直看向——小女孩緊抓着的冰糖葫蘆。

旁側卻驟然響起一道違和的聲音，“這位小姐，你不覺得本王很眼熟嗎？”

本王？之前兩人私下裏，他不是還自稱小爺的么？蕭夕顏笑意一僵，眼熟，當然眼熟，還真不是一般的眼熟。

一想到他之前趁着自己被點穴無法動彈便調戲自己，蕭夕顏就一陣牙癢。

本來她不想搭理這個登徒子，卻礙於身在燕國，除非迫不得已，還是不鬧僵來得好。蕭夕顏慢條斯理地將口中的葡萄碾碎，吞咽，才不情不願地轉身。

唇角漫着笑，目光卻是銳利如刀：“老男人，你確實有點大眾臉，怪不得阿顏看着覺得這麼眼熟。”

蕭夕顏漫不經心地咬重了“老男人”三字，目睹墨非寒一番色變，心下暗爽。

君子報仇，有道是十年不晚。

墨非寒的臉色頗有些精彩紛呈，說笑不笑，整張臉發僵。

老男人？這女人的嘴，竟是說變就變！

一個時辰前尚是“小哥哥”，這轉眼間竟是升了一個輩分？！

他竭力壓制着心中將她千刀萬剮的衝動，咬牙道：“不敢，本王雖說樣貌平平無奇，又怎及蕭小姐絕色傾城，明日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