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亦能載舟
一切就被這位天帝大人拍板敲定，退離之際，飛鴻回頭又望了天帝大人一眼，心中仍有躊躇。
那提升飛快的小子，若是殺上九重天來，真能完璧而歸？
只怕是不能……
這些天上神明雖說經歷了廟宇推翻，失去信奉這樣的大災，但千百年積攢下來的修為與功德也不是廢品。
再加上這位天帝大人雖然表面無所事事，實則心中將一切盤算的太過仔細。
當年撤離這片大陸的時候，天帝下令收回了大多數凡品以上的法寶。
如今的人間雖說尚有一些寶器留存，但終究算不得什麼稀罕物。
若是那些凡間的寶貝帶到了天上，多半就是一些破銅爛鐵，如何跟神力抗衡？
在天上這位神將飛鴻還沒想清楚天帝大人為何要如此行事的時候，天下已經發生了許多大事。
這驚天動地的一劍，使得付不歸名聲大噪。
斬殺瘟神的事情，更是被軒轅國那些好事者廣為流傳。
就連軒轅國的皇宮大殿之內，那位年邁的國君軒利世，也是費盡心思，召集了不少史官造冊，將這件事牢牢的印在了史冊當中。
一時之間，付不歸三個字世人皆知，雖然模樣還不被人廣知，名聲卻已經早打了出去。
如今付不歸可再不是那個名不見經轉的楞頭娃娃，而是徹底成了這場災難面前的救世主。
領軍折返的三軍領將，在軒轅國國君殿邀功行賞之後，撤離出來，準備各自去往駐紮之所。
臨行之前，曹明恆叫住了飛羽和夏殷昭，恭恭敬敬的道：“這趟多虧你們照顧了，不然以我這微薄的修為，只怕才到箕尾山，就已經沒了。”
作為神羽軍領將的飛羽，同時也算做曹明恆的老前輩，似笑非笑道：“我還不知道你么？以你跟付不歸的關係，真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只怕付不歸比我們還着急。”
外人不知，飛羽卻是心知肚明。
相比夏殷昭和曹明恆這種趕鴨子上架，飛羽才是真真正正靠着實力一步步爬上這個位置的人。
所以在朝堂之中，飛羽的眼線要比外人多的多，關係處的也遠比曹明恆和夏殷昭要紮實。
被飛羽這麼一笑，曹明恆也不多隱瞞，只是實話實說道：“我跟他的關係也沒那麼好，不過是有過幾場合作，說實話，這次過來，我本來是想趁着這個機會還他一點人情的，結果人情沒還上，反倒因為付不歸又賺了一個大便宜。”
其中隱晦，早已經有云端城的城主給他解釋過了。
曹明恆不論是名氣還是修為，放在軒轅國里都不算特別出眾。
就是因為那個瘟神想要從中挑撥，想叫軒轅國先對付不歸出手試試深淺，必要時再用曹明恆這份淡薄情誼來威脅付不歸，逼他就範，所以才有了曹明恆接任神武軍領將一事。
不然就他這偏遠小城，名聲臭到發爛的紈絝子，怎麼可能被軒轅國的國君看中？
飛羽陰笑，“知道，你來的時候，我就猜到了，不過人不為己，到底還是不行的，上次能死裏逃生，算是我運氣好，我可不信我一輩子都會有這麼好的運氣，所以此後我自然會小心翼翼。”
他為什麼來，飛羽不是很在乎，反正只要禍不及己身，那一切都好。
相信此刻身邊這位夏家的優秀子弟，也是一樣。
聽飛羽如此坦誠，曹明恆也終於是鬆了口氣，看來他們一群武夫，還是不用講朝中那些彎彎繞繞的阿諛奉承。
“既然你也明說了，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我叫住你們，其實是有一件事想問清楚。”
飛羽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既然這樣，咱們也去吃個飯吧，不枉共事一場。此後天南地北，再是什麼時候相見，還真說不準。”
此番離開軒轅國，飛羽、夏殷昭、曹明恆三人，各自鎮守一方，防止他國再生歹心。
如今距離瘟神隕落已經過去一周，付不歸還留在神隱門做客，外面卻已經傳起了付不歸的傳說。
三人一入風雪客棧，就已經聽着有人起了個頭。
“說在大荒旁邊，有那麼一座叫做清河山的神奇所在，這座山上，有個天賦異稟的神奇少年……”
一聽見這個開場，飛羽心中就已經有數。
清河山上，就住着付不歸一個。
雖說那說書先生說的有些神乎其神，不過大體來看，確實也說的沒錯。
付不歸這些經歷，唯有神奇這個詞彙放能描述，甚至有些不太夠。
瞧見了飛羽面上的笑意，曹明恆眨了眨眼睛，“怎麼了？有開心的事情？”
飛羽搖頭，“沒有，哪有什麼開心的事情，就是覺得有趣，軒轅國不邀功行賞，反倒去捧一個一直跟他作對的人，而且這趟軒轅國也沒有下令搗毀廟宇，還任由百姓樹立了幾座小廟。”
叫小二上了壺酒，隨便叫了幾個菜，曹明恆才將下心思放在飛羽這邊。
“這又有什麼有趣的？付不歸這一仗打的是真好，咱們不得不服。”
曹明恆伸出大拇指，對付不歸稱讚有加，眉宇當中不時流露出的那種傾佩與信服，是絕不能裝出來的。
心中清楚這一點，夏殷昭也陪了個笑，“這方面的確是不能不服，而且早在攻擊萬獸谷的那一次，我就已經知道了。茅荒，之前那個幫咱們軒轅國馴養異獸的那個巫獵，你們應該知道吧？”
飛羽自然是知道，蒙蒼和茅荒，可是最早跟付不歸作對的一批，如今老老實實，連個屁都不敢放了。
只怕是現在聽着付不歸的名號，都要繞着走。
要知道，殺人不可怕。殺人誅心才是真可怕！
此前付不歸幾次得勝，都沒有取走這兩個人的性命，而是故意將他們放了。
且在後面的幾次交手，他們也從未在付不歸的手中討着半點好處。
就像是找茬踢上了鐵板，付不歸倒是沒什麼事，難受的還是他們兩個。
才剛上任的曹明恆，雖說不太了解這些，不過多多少少也聽過那麼幾嘴，點了點頭之後，聽着夏殷昭繼續去說。
“上次去萬獸谷，就是他給帶的路，見錢眼開的那種人，給多少錢都不願見着付不歸，你說，這種人咱們惹得起么？”
飛羽倒了杯酒，笑道：“你惹得起？”
夏殷昭也跟着端起酒杯，頻頻擺手，“我自然是惹不起。”
端起酒杯，飛羽對着夏殷昭敬酒，接着道：“聰明人都不會惹他。”
兩杯相撞，發出一聲脆響，二人幾乎是同時開口，“那我們還都算是聰明人。”
說說鬧鬧，使得曹明恆被冷在了一旁，聽兩人笑罷，放下了酒杯，曹明恆連忙追問道：“你們還沒說，為什麼軒轅國要大肆宣揚，瘟神是付不歸擊斃的呢。這麼好的機會，給軒轅國壯聲勢，不是正好？沒準就能一舉拿下望天國還有其他幾個小國。”
這些話，逗得夏殷昭和飛羽一陣嗤笑，“我們倆剛剛說了那麼多，你都當是玩笑話了？”
曹明恆倒吸一口氣，眉頭緊蹙着，開始回憶剛剛夏殷昭和飛羽的對話。
可這兩人似乎從沒提起過這些事情。
見他仍舊想不清楚，飛羽放下了筷子，給曹明恆滿上，“我們說過了，是惹不起，付不歸惹不起，天上神明也惹不起，推崇付不歸，是為了不叫軒轅國有麻煩，從這場亂局當中脫險，不然上面的神明怪罪下來，咱們軒轅國的凡人可受不住，之前瘟神降災，是怎麼一番景象，你不是都瞧見了？”
“還有，建立廟宇，是給上面神明的面子，也是想告訴神明，人是付不歸動的，軒轅國也是迫於無奈，如今這些得救了的百姓，還是有那麼幾分信奉神明的意思的。”
曹明恆恍然大悟，“原來是禍水東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