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我不能死
“急了急了！他急了。”
巍巉笑着，拉着一旁的懸壺，好像是在看一場笑話。
站在兩人中間的付不歸，卻是進退兩難。
“十！”
對面的瘟神已經開始倒數，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滯。
“九！”
剛剛還戲謔着笑鬧的一眾人終於沒了聲音，再笑不出來，臉色僵硬的看着瘟神。
“八！”
付不歸提劍，獸力浮於石劍表面，那把石劍的模樣突變，化成一把劍鋒暗紅髮黑，劍柄劍格妖異的長劍。
“七！”
來自軒轅國的三軍將士身上煥發出不同程度的金光，像是在與付不歸那把石劍相應和。
緊跟在付不歸身後的飛羽、夏殷昭各自拿出兵器，心中已經有了打算。
黎民蒼生，自然重要，可付不歸若是死了，那這天下才是真的沒救了。
放眼天下，多少老東西閉門不出，苦守祖業，只要瘟神這災厄不降在他們頭上，不禍及他們的家族，這些老傢伙連眼都不會抬一下。
一旦付不歸出了什麼事情，瘟神仍舊不肯放過那些百姓，以軒轅國的國力，根本無法與神力對抗。
數到六的時候，赤霄、綺蘿一行人，也都有了動作。
按着付不歸以往的性子，不用等瘟神數到一，付不歸就會放棄抵抗。
但眼前畢竟是個陰險狡詐的惡神，就算付不歸身死，他也未必會履行承諾，這一次，他們賭不起，更輸不起。
“五！”
一行人身形攢動，向著瘟神沖了過去。
付不歸仍舊站在原地，對於周遭的那些大動作，置若罔聞。
將士腳步聲鏗鏘有力，銀環破空聲、羽箭飛掠聲、還有金烏火燃燒所衍生出的那些吱呀作響，在付不歸的身邊環繞。
付不歸只是緊攥着石劍，心中躊躇不定。
“雕蟲小技，真以為我會怕你們？如今我可是四重天的修為，你們真以為這些凡俗手段，就能將我斬落？”
尋常修行人與神明之間，本就有一道不可跨越的鴻溝，樹立金身，立廟正名的神祗，更是有無數人信奉朝拜。
就連這位瘟神，也不例外。
曾幾何時，村落城鎮外都建下瘟神廟，供奉上香，以求一年無災無難，平安無事。
大災之年，天下百姓對於瘟神的供奉，更要勝於其他神明，為求瘟神高抬貴手，饒他們一命。。
只是軒轅國一家獨大之後，搗毀神廟，抹除神權。
那些高高在上神祗再收不到人們的供奉，神力衰弱許多不說，香火也早就斷了。
正是因為如此，瘟神不光對付不歸等人憤恨，對那些尋常百姓，也是同樣的憤恨。
多年積壓的不甘與怨氣一朝爆發，化作怨氣在瘟神身上炸開。
神力與怨氣交雜之下引發的爆炸，直接將蜂擁上去的將士們炸開，連帶着那些金甲一起支離破碎，炸成片片血霧。
“付不歸！你想好沒有？時間可不多了！”
早已經沒了先前的那些耐心，瘟神的語氣更加冰冷。
付不歸終於握緊石劍，腳步緩緩。
“我還不能死，還有很多事情我沒弄清楚，所以接下來，要死的只能是你。”
心中默念幾個數字，一劍揮出，悄然無聲。
時間彷彿就此靜止下來，一直緊盯着付不歸的瘟神眼神當中洋溢着一股不屑。
“就這？我看你是腦子壞了，這一劍都不如剛剛藏劍的那一劍，看來劍術造詣上，你還是要繼續學啊？要不要讓藏劍幫你引薦一下？好叫你去承劍門好好學學，劍是如何用的？”
話音剛剛落下，瘟神的眼神忽而變得空洞。
臉上驚異之色揮之不去，一道血線自他頭顱開始擴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直接撕裂了他的身體。
最外圍的那些包裹着身體的神力很快消散，就連其中那道仿若實質的魂體，也因為這道血線的出現一分為二，霎那間消失不見。
轟隆隆……
山脈動蕩的聲音自遠處傳來，一道光潔如壁的細小溝壑出現在眾人眼前，自瘟神腳下蔓延而開。
整個箕尾山被一道不足一指寬的縫隙分割為二，深不見底。
雲氣被劍勢所分開，左右散溢，陽光拂照之下，這一幕顯得詭異且驚人。
或許那瘟神到死也不明白，為何付不歸這一劍之力，會有如此之大。
石劍負於身後，其中隱蔽的一股子金色光芒微微收斂，引得藏劍矚目。
“付兄弟剛才那一劍？”
見藏劍屁顛屁顛的湊上來，赤霄眼睛微眯。
“厲害么？這就是我大哥的一劍，你那些小兒科，我大哥根本不放在眼裏。”
藏劍自認不如，只能點頭稱是，只是仍舊想不通，為何那最為基礎的一招一式，竟能在這個老實巴交的付不歸手中，發揮出如此之大的威力。
試想承劍門幾位長老掌門，最強一劍也是開山碎石、移山填海，聲勢浩大。
可像付不歸這樣先招而後勢的劍術，他實在是從未見過。
而且這一劍，竟是將箕尾山整個分成了兩面，且揮劍之後沒有半點頹勢，這是不是說，如果付不歸想，那這一劍還能更強？
——
九重天上，一個模樣慵懶，模樣俊俏的孱弱公子打了個哈欠，眼前一道劍氣衝天而起，使得其注目而視，良久沒有做聲。
才打了一半的哈欠也似被那一劍斬斷，大嘴一直張着，手掩於嘴上。
“飛鴻！”
約莫半刻鐘的功夫，那孱弱公子模樣的男人終於反應過來，向著外面喊了一聲。
被喚作飛鴻的男人臉上生着青黑胡茬，綠袍武人裝扮，束手束腳。
模樣雖然不似尋常武夫那般精壯，但五短身材當中，舉手投足間盡顯結實模樣。
聽見孱弱男人的傳喚，飛鴻飛快的到了其面前，單膝跪地，模樣恭敬，“大人，怎麼了？”
“下面發生什麼事了？”
武夫模樣的男子眨了眨眼睛，像是打了個馬虎眼一般道：“一些小打小鬧，不足為奇，跟我們應該沒有關係。”
孱弱公子忽然迸發出一股子力氣，砰得一拍座椅，“小打小鬧，都能鬧到天上來？你們這些神明，還有什麼作用？”
見孱弱公子動怒，飛鴻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是一個才入流的神明，招惹了下界一個小娃娃，這才鬧成了這副模樣，只是那神明也有錯在先，我們貿然出手，只怕會引起眾怒。”
“眾怒？誰的眾怒？下面的凡人？”
此前的慵懶不再，那公子的臉上浮現出不屑。
屈屈凡人，眾怒又能如何，他們神明既然已經撤出下面那片大陸，當然就沒將凡人放在眼裏。
至於所謂才入流的神明，八成也就是四五重天的小神。
一二三重，皆是不入流的神明，不等大雅之堂，不叩拜天帝，算是在下面熬出了頭，上面給他們一席之地。
不過最多最多，也就是凡間所謂的山水小神，各自瓜分一片地皮，經受一些村鎮，或者是一個小地區的供奉。
四重天到六重天的神明，才算是剛剛入流，勉強接觸到了九重天上的真正規則。
如同凡人休養生息，各司其職，同樣也在凡間都有幾個代稱。
只是後面凡人的信奉越發難得，神廟又毀的差不多了，這些小神也收不着多少香火情。
再往上的七重天到九重天，就都是了不起的人物了。
只要凡人心神念及，這些神明就會有所感應。
可惜凡人多數難逃貪婪、慾望所左右，所求所為，幾乎沒什麼合理的東西，久而久之，上方神明也開始不再重視他們。
未曾想千年不管，地上這些凡人非但沒有因為靈氣衰弱而滅絕，反倒日子還一天更勝於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