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短暫的二人小世界
“你們等久了!”雁翎笑道。
“哪裏!”夢川跟着笑道,看了一眼文彬,故意神秘的低聲道:“他一晚上都沒睡呢!”
這話剛一說出來,文彬便臉紅了。雁翎看了一眼文彬,發覺他正專註的看着她,並且是目不轉睛的。這樣一來,她的臉色也有些微紅了。
“我有擇席的毛病,換了地方就睡不着!”文彬解釋道。
“難怪你的眼睛紅通通的。真讓人看着心疼!”雁翎笑道,掏出一面乾淨的純白手帕,擦拭着文彬的鼻子,笑道:“上面沾着一顆辣椒籽!估計是吃飯的時候沾上去的!”
文彬覺得那隻手帕些微的潮濕。
他仔細的打量着那隻手帕,發覺它正是昨晚擦過油點子的那隻手帕。
她已經把它洗的乾乾淨淨的,只是還有些潮濕罷了。
文彬覺得,她實在太過節儉了,連一隻換洗的手帕都沒有。他仔細的打量着她新換的衣服,發覺也都是舊的。他不由得猜到,她一定不太寬裕。這樣一來,他愈發的憐惜她。
文彬光顧着想心事,此時回過神,聽到夢川打趣道:“真像鼻頭上長了一顆痣。”
雁翎收起手帕。文彬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簡單的對她笑道:“謝謝你。你真細心。”
她微微的一笑,耷垂着眼皮,沒再說什麼。
“我們走吧!”夢川看着熱鬧,心裏很酸,故意催促道。
三人向郊外走着。郊外晨間的空氣很新鮮,正好適合散步。
因為起的太早了,路上簡直沒看見什麼行人。彷彿,整個世界就剩下他們三個年輕人了。
雁翎想起了昨晚上的話題,要夢川繼續瘸腿新娘和羅鍋新郎的話題。
夢川故意添油加醋的胡說八道一番,引得文彬在一旁頻頻的搖頭。
雁翎知道夢川是在編故事,可她很配合的聽着,因為不想掃了夢川的興緻。她把夢川當成是朋友,普通朋友而已!
出於尊重,她任由這位朋友天馬行空。
夢川終於說完了,看見文彬正撇着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瘸腿媳婦和羅鍋新郎的故事到此為止吧!”
看到雁翎開心的樣子,夢川覺得很欣慰。
“穆小姐從小在這裏長大嗎?”文彬終於得到說話的機會,緊趕着問道。
“哦!我在這裏出生長大的。”雁翎道,頓了頓,笑道:“已經在這裏生活了二十年。”
對於她委婉的透露出自己的年齡,文彬和夢川都表現出了詫異。
“你和別的女孩子不一樣!出類拔萃!”文彬接口道。
雁翎用手摩挲着被風吹亂的頭髮,迎着文彬眸中明晃晃的柔光,溫存的笑道:“真的嗎?我倒不覺得!”
“你自己不覺得,可有些男孩子會覺得。”文彬認真的道。
“哦?是誰呢?”雁翎好奇的問。
“我就有這樣的感覺。”文彬鼓起勇氣道。
他的一本正經引得雁翎和夢川都笑了起來。
“你的話突然變多了!”夢川故意問道。
文彬一笑,沒有說什麼,心裏涌着倔強,鼓起勇氣向雁翎靠近了半步。
雁翎沒有避讓,和他貼肩而行。過了一會兒,她問道:“聽說廖先生的家不在這裏,可習慣在這裏生活?”
“哦!我的老家在桂林。我是在香港出生長大的!”文彬道,見雁翎聽得津津有味的,繼續道:“幾年前,父母都回了桂林老家。你也知道,老人總有葉落歸根的想法。我的哥嫂在香港!所以,我也不是很孤單!”
“很久沒有看見那一對新人了!”夢川笑道,拍了拍文彬的肩膀,故意把手搭在他的肩頭,稍微一用力,讓他貼近自己的身邊。
“張先生的家在哪裏?聽你說話的口音像是北方人!”雁翎客氣的問。
“我是安徽人。我的出生地算南北交界的地方!我獨自在香港上的大學。”夢川道。
“你在香港還習慣吧?”雁翎繼續客套的問。她對夢川的問話實在出於客套,不像對文彬問話那樣的認真。
“從大學時代就闖蕩香港江湖!到現在,我天不怕、地不怕了!”夢川故意玩笑道。
文彬和雁翎都笑了起來。趁着這個功夫,文彬又往她的身邊靠了靠。
沿着蜿蜒的土路往前走,不知不覺中,眼前顯出一片野湖。湖水波光嶙峋。
文彬覺得,天幕上的星辰掉進了湖水裏,正泛着銀閃閃的光。他的心湖裏也正閃爍着幾點星光。
“我很好奇,你為什麼早早的進廠做事了?”文彬問。這個問題早就縈繞在他的心裏。
雁翎微微一愣,有些惆悵的道:“無非是討生活罷了!”說畢,眸光中閃出兩縷憂愁,卻又立即打消了。
文彬早已察覺她眸光里的憂愁,因為他一直在專註的盯着她。自從昨晚失眠一夜,他最終下定決心,發誓不再怯場。現在,他必須朝心裏預期的想法努力。
“我倒覺得,我們難得出來走一趟,應該去找一部照相機!”夢川插嘴道。
“鎮頭有一家照相鋪子!不知道能不能出借照相機?”文彬問道。
“哦?那你就去試一試吧!路不算遠,也就是幾分鐘的功夫!希望你的運氣不差!”夢川催促道。
文彬看了雁翎一眼,雁翎立即笑道:“我陪他去借!我和照相鋪子的老闆認識!”
夢川沒有想到雁翎會這麼說,頓時覺得很失落,卻佯裝着很開心的樣子。
文彬也沒想到雁翎會這麼說,心裏一熱,隨着雁翎往回走。
倆人並肩走着,故意放慢了腳步。
“我也有失眠的毛病。”雁翎道,緊了緊身上的暗紅針織毛線背心,道:“所以,我趁着深夜看書。當然看的都是小說書。這算是我最大的愛好了。”
“你平日裏也愛好看小說書?這麼巧,我也喜歡看小說書。宿舍的書架上放着很多本!”文彬匆匆道。
“你不妨借我幾本!”雁翎道。
“那當然好!”文彬匆匆道。
他心裏期待着她這麼問,她果然沒有讓他失望。好像,她實在知道他此時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