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欲哭無淚
太過聰明的人,往往會讓人感覺到畏懼。
所以白鳥先生在天陽宮的地位一直非常微妙,有些人看不上他,卻又不敢得罪他。
西嶺等了又等,還是沒有等來白鳥先生的消息,。
白鳥先生到底在哪裏?是否安全?
她按捺不住,將金谷堂的事情托給了白鳥先生的一位心腹旗主,自己便跑出來了。
開始她也並不知道白鳥先生是往瀾水城來了,只是後來白鳥先生失去消息之後,西嶺翻看他留下的信件文書,從一張紙片上發現了“瀾水城”三個字,她也不確定這是不是和白鳥先生的失蹤有關,但在沒有其他線索的情況下,只能先過來碰碰運氣。
她在瀾水城已經待了三天,不敢大張旗鼓地打探白鳥先生的消息,生怕驚動了不該驚動的人。不但一點頭緒都沒有,而且還莫名其妙地就被強迫着比試,不想動手還不行,幸而那些挑釁她的人實力比她還弱,否則都不知能不能夠全身而退。
西嶺的心情越來越急躁,也越來越擔心白鳥先生的安全,可就在昨天,她轉過一個街角,赫然發現裴若華正在和一位少女當街比試,那少女和隨從不是裴若華的對手,很快就被裴若華打跑了。
那個時候,西嶺的心情可謂是又驚又喜。
驚的是自己離開裴府之前並沒有告知裴若華,不知裴若華見到自己之後,會不會把自己帶回裴府。如果說之前自己有武功,大不了就動手,可是如今裴若華的武道修為已經在自己之上,就算動手,自己也是打不贏的。
喜的是在這個舉目無親的地方,能見到一個熟人,那個心情,就像是見到親人一般,更別提裴若華機智沉穩,如果她願意幫助自己,那麼找到白鳥先生是不是就會容易許多?
想着想着,多日的壓力化作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西嶺的眼眶一紅,竟然落下淚來。
裴若華見她這樣,心軟了,本來還想訓斥她幾句,為何有正門不走,要跳窗進來的話,此時也是說不出來了。
她給西嶺端來一杯熱茶。
“好了,別哭了,坐好,先喝口茶。”
淚眼朦朧的西嶺看了裴若華一眼,這才發現自己仍舊坐在地板上,她連忙擦乾眼淚,站起身來,接過茶杯,一飲而盡。
她長長地舒了口氣:“多謝三姑娘。”
裴若華抿着唇,眸光帶着冷凝之色。
“不必客氣。還是快說說白鳥先生的情況吧。”
裴若華靜靜地坐着,那一雙眼眸在燈火的映襯下,極為深邃,好似明月透過婆娑的樹葉流瀉着光華。
“是。”
西嶺並不打算隱瞞。
一來,裴若華的母親木紫薇,是天陽宮上一任老宮主的親生女兒,木紫薇和白鳥先生是相互欣賞的朋友,一直保持着聯繫。
只是因為惡人從中作梗,木紫薇沒有坐上天陽宮宮主之位。但在天陽宮內部,支持木紫薇,承認她的身份的人也不少,其中就包括白鳥先生。
裴若華是木紫薇留在世界上唯一的一點血脈,自然也是天陽宮的人,甚至在得知裴若華進入學宮,凝結了神獸武魂,被廣白長老收為親傳弟子之後,天陽宮已經有人提出要迎回裴若華,讓她來做天陽宮的宮主。
二來,西嶺和裴若華相處了一段時間,知道裴若華不是那種容易與人熟絡的性格,但她重感情,心腸好,只要得到她的認可,她就會非常護短。
三來,在瀾水城這個地方,除了裴若華,她沒有可以相信的人。
“新年之後,白鳥先生匆匆忙忙出門了……”
西嶺一五一十地將自己知道的情況告訴了裴若華。
裴若華聽着,眉頭一點一點地擰了起來。
其實西嶺知道的並不多,但有一個細節引起了裴若華的注意——
同裴覺興一樣,白鳥先生也是匆忙出門,隨從也只帶了一個人。
這說明什麼?
說明這不是早就安排好的一次見面,而是突然發生的,兩個人都似乎有些措手不及。
裴若華腦海里有一道靈光閃過,有沒有可能,白鳥先生和裴覺興其實是去赴約?
這一趟瀾水城的見面,並非白鳥先生和裴覺興的主意,而是有人緊急把他們約出來見面。
裴覺興性格冷淡,波瀾不驚,而白鳥先生機智過人,這兩個人都不是那種衝動,容易受到影響的人,那麼到底是什麼人能夠讓他們來不及細想,或是即便細想過了也還是要赴約?
這個人,是瀾水城的城主雲翔嗎?
裴若華沉吟了片刻,決定對西嶺開誠佈公。
“其實,我這一次到瀾水城來,是因為我的父親在這裏遇襲,如今生死未明。”
“什麼?”
西嶺跳了起來,一臉驚恐之色。
裴若華淡聲道:“是的,我的父親被超過三十名武者圍攻,之後也失蹤了,不過比你那邊要好一些的是,他帶去的老僕人,逃回來了。老僕人告訴我,父親到瀾水城來,是為了和白鳥先生見面的。”
西嶺像是被雷擊了一樣,完全懵了。
她知道白鳥先生和臨安候世子私下一直有聯繫,但沒有想到這兩人同時失蹤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西嶺直直地坐回木椅上,整個人還是愣愣的。
如果只有白鳥先生一個人失蹤,或許還可以安慰一下自己,也許是白鳥先生什麼地方有事情絆住了,等事情解決了就會回來。可如今連臨安候世子爺出事了,而且他們兩人出事前還見過面,這就意味着這是有預謀的,有人要謀害白鳥先生和臨安候世子。
西嶺的臉垮了,欲哭無淚。
“三姑娘,現在我們怎麼辦啊?”
因為手上的線索實在是太少了,裴若華也是毫無頭緒。
她沉吟了片刻,問道:“關於瀾水城城主,你知道多少?”
“瀾水城城主?”西嶺皺着眉頭想了好一會兒,才道:“我知道他叫雲翔,約莫五十歲吧,武道七重境境界,有三個兒子,原配夫人十多年前死了,又娶了一個填房。還有……”
西嶺搖了搖頭。
“還有的,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