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你要信我
陳溫也覺得自己冤枉至極。
事情孰輕孰重她還是分得清的,若是她要告密就不會多此一舉還把張阿蘭送到城裏來了,直接說豈不是省事,何必再搞一出,失了朋友的信任,她能有什麼好處,明明是兩面不討好。
說來這事陳溫也是懷疑過的。
她當時還因為張阿蘭爹娘不來找自己而困惑了好幾天,以為他們是不在意張阿蘭了,現如今怎麼就變成是她告訴她爹娘的!明明後來都未曾見過面。
真的不是她胡亂說的,她委實冤枉,這黑鍋現下背地穩穩的,讓她甩都甩不掉。可張阿蘭說的也有理,是她助張阿蘭跑了的,這還是她的店,她合理懷疑自己,被冤枉也是正常的。
可陳溫現下有苦說不出,只能狠狠地發誓證明不是自己的過錯。
她瞄了眼張阿蘭愣怔的神色,嘆了口氣。
希望見效,她能信自己一回吧……
“我本也就是想撒撒氣,並不是想逼你這樣發狠誓。”
張阿蘭隱隱有被她的話語動蕩到,頓時間陷入兩難。
若不是陳溫那還能有誰,她爹娘還能從旁人哪兒知曉?這旁人是誰?
可若是陳溫,她表情無辜,語氣真摯。以她對陳溫的了解來看,她說謊可沒這麼真誠的眼神,而且居然發這麼狠的誓豈不是把自己往死里說,怎麼會有人這麼詛咒自己,倒也沒有必要。
其實就是假的,張阿蘭也不希望她能這般發誓,她們信輪迴往生的。
那不是陳溫,還能有誰?
張阿蘭咬了咬唇,沉下了眼,沒有話語。
“你要信我,我們也算朝夕相處,你應當了解我的,我這樣發誓了還能有假嗎,你若不信我,那我就再發一遍……”若是不信,那就是她的誓還不夠狠。
說著,陳溫就要舉起自己的手指,再來一遍了。
張阿蘭忙摁下她的手指,沖她搖了搖頭:“我信你。”若是再讓她說一遍這麼晦氣的話,那還得了。
其實就像陳溫說的,她們朝夕相處許久互相都有深刻的認識,陳溫的話能頂到這份上那就不是她。
她信!
“我只是在想,若不是你還會是誰?”
消了氣的張阿蘭眼睛稍稍向下作思考狀,嘴角也不繃著了,一派和氣,只皺着眉,彷彿在思考什麼讓人尤其不解的問題。
張阿蘭氣消得極快,好似剛才那場讓陳溫心慌地畫面是假的一樣。
不過好在她黑着臉也願意聽自己解釋,而且也願意相信自己,這讓陳溫立馬鬆了一口氣。她保住了她們的友誼!就說她們的友誼事斷斷不會因為一場誤會就分開的。
現下,她們面對面坐着,思考着張阿蘭爹娘到底是怎麼知道她所在的位置。
“莫不是我爹娘偷偷跟我來的?”
“那倒不至於吧。”
“那就是村裏有人與他們說了。”張阿蘭掰着指頭細數:“碧霞嬸和牛叔他們知曉。”
“還有我奶奶。”
“這麼說來,知曉這裏的人還挺多的。”張阿蘭撐着下巴道:“罷了,許是我爹娘早就打聽清楚了,只為了訓我而來了一回。”
胡亂猜到最後,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張阿蘭只能嘆了好幾聲氣后把這事化了。
畢竟罵她也罵了,打也打了,氣也沖陳溫撒了,若真是村中長輩說的,她又能氣誰?!而且冤枉一回陳溫便罷了,再冤枉幾個,就是她無禮了。
想得清了,心裏鬱氣也就散得差不多了。
張阿蘭看了看對面皺着眉垂着眼還在懷疑人的陳溫,微微一笑道:“走吧,去吃醬鴨吧。”
“啊?”陳溫抬頭,怎麼不想了,要去吃醬鴨?
張阿蘭看穿陳溫的心思,她說:“猜了又能如何,我能對村中長輩發脾氣嗎?反正臉也丟了,罵也忍了,氣也沖你撒了,也不是沒挨過打,就此終了吧。”
陳溫:“……”她替人挨了氣了,還好把黑鍋摘了。
張阿蘭也是個分得清理的:“剛才沖你發脾氣是我不對,我請你吃醬鴨吧!”
陳溫接受地也快,連連點頭。
於是今兒個早早地就關了店,去吃醬鴨了。
陳溫在這處待了幾天,既查了她不在時的客流情況又查了營業情況,
這幾個月單子只多不少,還有好些人一訂好幾季的,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沒有她在,她們也能處理得很好,陳溫甚是欣慰,甚至覺得她再一年半載不來都不是什麼問題。
張阿蘭招待客人記錄單量,劉銀杏就攬了買布進布的活兒,張亭就全心全意地制衣,不過只有她一個綉娘,忙碌極了,幾乎連軸轉。
陳溫自己拿了好幾單,準備帶回去一併做了,她還寬慰張亭,只待這幾個綉娘能做成衣裳,馬上就來城裏減輕她的負擔。
張亭哭喪着臉對陳溫說,希望能快一些,再快一些。畢竟再沒得休息,她手指頭都要捏針捏流血了。
一口應了下來,為了張亭的手,也為了不拖工期不失對客人的信用,只待布料一到陳溫馬上就坐上車回村了。
這日恰逢雙休后第一天,姑娘們早上來到綉堂卻不見陳溫的身影,她還沒回來,她們便自己找樂子,搓搓棉線、綉綉團案、畫畫梅圖、鞏固技藝,玩鬧許久才散去。
下午依舊打算這麼做。
畢竟陳溫不在的幾天她們都沒缺過席,每一日都來,每一日都這麼過。
她們以為今日陳溫應當也不會回來了,但在黃昏正要離開時分,忽然聽見馬蹄聲,地都晃動了。
“是誰來了?”
不知誰說了一嘴,可一時之間沒人放下手裏的物件。
馬菱說:“不知,我這小片荷葉沒綉完呢。”
“李梨,幫我浸浸線。”
過了會兒,一姑娘跑進來興奮道:“陳溫回來了。”
她們連忙放下手裏的活兒,跑出去。她們看到陳溫從馬車上跳下,與馬車夫說了句什麼,遞了錢給他。
而陳溫猶如背後長眼睛一般,都未曾轉頭,但雙手背在身後,直衝她們招手。
李如說道:“她讓我們過去!”
說完她第一個跑了過去。
李梨跺了跺腳:“也不知等等我們。”
而陳溫叫她們過去是要她們搬布匹的。
她進了半車的布匹,壘到車頂。就為了這些布她才硬生生等了這麼些天。
馬車夫把布一匹一匹地從車上遞下去,姑娘就在下面接,再搬到裏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