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被人針對的風先生
之前的出行有兩次較為幸運,呂葉碰到了好心人,載他一路到了風月鎮,好不愜意。
但事實往往都沒那麼幸運,這一次他沒能等到,只能一路徒步,背負着的藥草和乾糧總的來說不怎麼重,可跋涉如此遠的距離便讓他夠嗆了。
用了兩天的時間,他終於到達了風月鎮,很是風塵僕僕。
一路上,除開睡覺,他的雙腳幾乎都沒有停留過,當然,一些必要的零碎瑣事所佔用的時間相對來說比較短暫,可以忽略。
有過前幾次的經驗,他在風月鎮也算有着熟人,一落腳,便快速解決了身上的藥草。
在此之前,他也被呂開幽帶來過這裏,但大都一年難得一次,不像他獨自時這般頻繁。
這一次,他可不單單隻是來賣草藥,要不然也不會這般急促,畢竟前幾次他可都是抱着遊山玩水的心態來的。
着手於這個更重要的目的,呂葉未能得到結果,不過倒也留下了些許後手,只待後續效果如何了。
如此,算算日子,呂葉也是返回,因為他要在七夕之前回到北崖村。
因為他與桐素有過這樣的約定,雖然不一定非要實現,可在呂葉眼裏,今年的七夕節對他這個情竇初開的姐姐來說,怕會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日子,他又怎會缺席?
只是有些可惜,他沒能準備好自己之前設想的禮物,怕是不能給素素姐來個好事成雙了。
當然,他對此也早有心理準備,因為這個設想,是在各方面都極其順利的情況下,才能成功。
又是一路的跋涉,到了平路與山間小路的交界處之時,小白和提前回去報信的花衣早已侯在那裏。
騎到小白的背上,呂葉一下子舒適了。
緊趕慢趕之下,他倒是在七夕節前一天回到了北崖村。
剛剛可以看到北崖村屋舍的一角,呂葉便遇到了桐素,她正在一處山腰上採花。
“素素姐,我回來了。”即使隔着很遠的距離,呂葉也是一眼認出了她的身影,並且大聲喊道。
回聲蕩蕩,採花少女回首,白齒笑顏。
“小葉,你這次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是不是也不想錯過明天晚上的放燈會?說,是不是早就惦記着哪家姑娘?”和呂葉照面,桐素便驚喜非常,只是後面的調侃倒讓呂葉頗有種熟悉又尷尬的感覺。
“路上遇到了好心人載了一程,自然快了。”呂葉說了個小謊,而後忽略桐素的調侃,看了看她手中一捧鮮花,轉移話題道:“素素姐你在採花啊,這麼有興緻。”
“是啊,小馨邀我一起來的,我閑來無事,便來采了,你看是不是很漂亮。”桐素點頭道。
“確實漂亮,不過沒有素素姐你美。”呂葉展顏一笑誇讚,但下一刻也是無奈道:“看來現在小馨比我還要粘你,咦?怎麼不見那小妮子?”
桐素顯然對呂葉讚美很是開心,但聽他的無奈和疑問,又是嘴巴微微撅起,似乎有些不快道:“你還好意思問,剛才你一喊我,小馨就見鬼似的跑了,你真應該好好反思反思,小馨為什麼這麼怕你。還有,小馨現在這麼粘我,歸根到底還是因為你。”
“我也不知道這小妮子怎麼這麼怕我,想來是因為我太帥了吧。”呂葉摸着下巴,好似在認真思考,接着更是非常正經地如此回答。
這讓桐素忍不住連翻白眼,正要說教一番,且聽呂葉又問:“素素姐你說是因為我,小馨才粘着你,這是為什麼?難道不是因為你的善良美麗嗎?”
“你就變着法誇我吧。”
雖然心中受用無比,但桐素還是不禁搖頭,接着也開口解釋:“還不是因為你最近不怎麼粘我了,近幾日也不在村裡,自然要被人佔了位置。”
說著,她伸手摸向自己有着傷疤的一邊臉頰:“而且你也知道,小馨小時候是怕我的,現在大了些,才敢接近。”
聽此,再看着桐素些許黯然的眼神和其長發下隱約可見的傷疤,呂葉心中頓時刺痛。
“小葉,你別多想,傷疤的事我早已看淡了。”察覺到呂葉此刻的沉默,桐素立刻點明道。
“我知道的。”呂葉重重點頭表示了解,隨即換上一副笑臉,揶揄道:“聽姐姐剛才的話,好像有些埋怨我不與你親近的意思啊。”
“難道不是嗎?之前你可是恨不得跟我綁在一起。”桐素反問。
“素素姐,我現在可是長大了,再像小時候那樣怎麼像話?”呂葉聳肩。
而嘴上雖這麼說,但其心中卻有着另一番說辭:還不是因為你和那個小白臉走得太近了,在你們兩個面前,我都沒什麼存在感。
“長大?你才十六歲,就說長大,未免太早了些吧。而且無論你多少歲,在我眼裏,你都是個小屁孩兒。”桐素可不會被呂葉的理由給說服。
“素素姐,這種話你都說多少遍了。”呂葉苦着臉。
“好啊,你現在就嫌我嘮叨了,若是日後娶了媳婦可還得了?”桐素指着呂葉憤憤不平。
“我怎麼會嫌棄美麗無雙、善良可愛的素素姐呢?來,我給你編個花環,你消消氣。”呂葉見勢,慌忙補救。
說著,他探手去取桐素手中採摘的花。
“編得不好看,我就要你好看!”桐素沒有拒絕,放手之後惡臉威脅。
“當然要編好,不然怎麼配得上我們美麗的素素姐呢?”呂葉不放過任何一次誇讚桐素的機會。
“走吧,你邊走邊編,到達村裡之前,必須給我編好,這是對你的懲罰。”桐素顯然已對呂葉的讚美免疫,直接無視。
“好。”呂葉拍拍胸脯保證。
接着,兩人說說笑笑向著北崖村進發。
不同於他們兩人的歡樂,北崖村中正發生着一場不愉快。
一棵老槐樹下,散落着一地的書籍,一個書生模樣的青年正在將之收拾起來。
他的旁側有着一位老人,白髮蒼蒼,身形佝僂,精力卻很旺盛,正指着前面另外兩名青年憤憤不平地指責道:“常山、安岩你們兩個小痞子,怎地無緣無故就撞風先生?害得他髒了衣服,又要收拾這一地的書,還好沒受什麼傷,不然你們可就罪過大了!”
“村長啊,你這話可就不公道了,我們是不小心撞到一起的,不是故意的。”其中一名個子較高、劍眉星目的青年不屑地挖了挖鼻。
“常山你再睜眼說瞎話,我可是親眼所見,你們就是故意的!”村長立時瞪眼。
“不信你可以問問風先生嘛?”被稱作常山的青年微微攤手。
“風先生豈會跟你們這等小混混一般見識,整天弔兒郎當,遊手好閒,不思進取!”村長重重一哼道。
“既然當事人都不在意,您老又在這裏嚷什麼呢?”雙眼狹長、下巴留有一小撮鬍鬚的安岩微微嘲諷。
“哼,你們做壞事還有理了!”村長氣得吹鬍子瞪眼。
“您老還是回家好生歇着吧,彆氣壞了身子。”常山狀似關心地道。
村長用手中拐杖重重敲了敲地面,厲聲命令道:“你們兩個快來給風先生道歉,這事就算完了。”
“我說你這老頭可不要得寸進尺,我們也是有耐心的。”安岩狹長的雙眼努力睜大。
“你們……你們真是死性不改!”村長氣得身子劇烈哆嗦起來。
就在這時,忽然響起一個溫潤的男聲,插進了兩方的爭執之中:“村長,不必為此置氣,我沒事的。”
發出此言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蹲在地上的書生,此時他已經收拾完畢,站起的同時露出一張溫文儒雅的笑臉。
“風先生,真是抱歉,是老朽沒有管教好這些小崽子們,讓你受委屈了。”看到起身的書生,村長愧疚非常道。
“喂,村長老頭兒,我們兩個天縱之才還需你管教?真是大言不慚!”聽到村長的話,安岩頓是不爽駁斥。
見村長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安岩得意一笑,隨後又面向書生,嗤笑道:“還有姓風的傢伙,不要裝出一副我很大度的模樣,讓我看不起你。順便告訴你一句,若不是你送給這老頭幾砣銀錠,他才不會對你態度這般好,我可是親耳聽到,這老頭在初聽你叫風起乎之時,嘲諷你為何不叫鳳棲梧呢。”
“風先生,你可不要聽他亂說,我着實沒有冒犯的意思,亦不是貪圖那身外之財。”村長慌張地向書生,也即是風起乎解釋。
“村長先生,我知道你不是這種人。”風起乎輕按了按村長激動顫抖的手,鄭重安撫道。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村長安心下來。
溫柔一笑,風起乎看了一眼正戲謔看着這邊的兩個同齡青年,而後轉回頭向村長如此建議:“村長你就先行去書舍吧,這裏我來處理。”
“風先生你……”村長有些擔憂。
“放心,不會有事的。”風起乎自信笑道。
“好吧,老朽這就先去,等着先生你。”村長選擇了信任,而後拄着拐杖慢慢離去。
在經過常山兩人之時,嘴中還不禁叨念感嘆:“同為人子,同是弱冠之年,怎地差距就這般大呢?”
常山兩人聽到了,很是不以為意,但也沒再說什麼。
接着,他們同是望向走近的風起乎,常山玩味笑道:“怎麼?風大先生這是要教訓我們兄弟倆?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呢?”
“我給村長銀錢,是為了讓他幫忙籌備修建私塾,別無他意,至於多出的部分,算作酬勞也是理所應當,這是我要澄清的一點,我不想讓你們誤會村長。”風起乎輕輕搖頭,而後正色說道。
“如何識人,我們自有衡量。”常山擺了擺手,似乎並不想聽風起乎多言此事,不過接着也是問道:“看你話中意思,似乎還有別的要說的。”
輕輕點頭,風起乎認真道:“雖然不知道為何你們經常為難於我,但我還是想誠摯地邀請你們,邀請你們進入私塾,風某雖然不才,但還自恃胸中有些筆墨,能夠教授你們些許知識,是我想要做到的。”
“哈哈哈……你在說胡話嗎?”常山看風起乎不似玩笑,怔了一怔,隨即瘋狂大笑起來。
“你還說你不才,我看你真真就是個人才!這是要我們和那些娃娃一起讀書啊,不是羞辱是什麼?我看你就是找打!”安岩則是立時憤怒起來,面色兇狠。
“我絕無此意!”風起乎毫無懼意,且正經非常。
“你!”安岩緊握右拳,看樣子就要出手。
此時常山的笑容已是弱了下來,不過仍是捂着肚子,好似笑得夠嗆。
而看到安岩就要出拳的一幕,他雙眼微微眯起,卻並不是要贊同相助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