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你到底想幹什麼

當著方瓊的面，衛山就將思創的這件事說了個大概，而且也將剛才優盤裏聽到的錄音說給了他聽。

“……對，確定，是嫂子的聲音。”衛山擰眉，“你留心一點，嗯，好。”

掛了電話后，衛山看向方瓊，示意她走近一點兒。

對於衛山這麼容易就相信優盤的事，方瓊還有點不敢相信，一邊上前，一邊問：“衛總，您真的信我？”

她忐忑不安地盯着面前這個男人。

衛山鎖眉看向她，定了一會兒才說，卻是沒有提及優盤的事：“方瓊，我怎麼感覺你的膽子越來越小了，似乎沒有以前的魄力了？”

聞言，方瓊垂下眸，沒有說話。

“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衛山突然問，“你跟了我這麼久，放眼整個公司，我最信任的人只有你，如果你有什麼事，及時跟我說，我一定會幫你。”

方瓊的心裏七上八下，默了一會兒后終是說：“衛總還是不信我。”

衛山扯了下臉皮，暗自在心裏搖了搖頭。

頓了數秒，他埋下頭打開電腦，說：“優盤的事查一下是誰寄的。出去吧。”

方瓊欲言又止，終是轉身出了辦公室。

衛山很少加班，這天他一直待到晚上十點才離開，離開前，他看了一眼走廊左右的監控，想起一周前方瓊借上樓拿文件為由破壞了兩個監控的電線。

若不是親眼看到，他真的不可能相信。

其實方瓊也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在一個不常去的茶室跟衛豪見了一面。

“這件事幹得很漂亮。”衛豪像是一下子開了竊，都會夸人了，“那衛山懷疑到你頭上沒？”

懷疑嗎？他讓她拿證據的那句話明明已經懷疑她了。

說真的，方瓊並不清楚。

當衛山讓她獨當一面親自建設一個項目時，她就知道，她要負他了。

方瓊搖了搖頭，衛豪一喜：“不錯啊，這樣都沒有懷疑到你頭上，說明你平時做得不錯啊，我看那小子最好沒喜歡你才好，不然得多失望？”

她搖頭並非此意，可也不想再多做解釋。

“對了，優盤的事他怎麼看？”

方瓊：“好像有點相信是顧嫚，他打電話跟莫擎生說了，至於他後面怎麼處理，我還不清楚。”

“嗯。”衛豪點頭，“看樣子，他還不會對顧嫚做什麼，但通過這次，他跟莫擎生之間的嫌隙肯定是有了。記住，盡量再製造他們之間的誤會。”

方瓊知道他們這麼做無非就是因為明盛沒有再繼續跟衛國文的公司續約，而且還因為上次顧嫚的事一直壓迫衛家。

另外，為了合作的事，衛國文還親自找過顧嫚，顧嫚不僅態度高傲，最終也是不了了之。

反正合作的事是不指望了，心裏火氣總是找方式發泄的。

可是，方瓊卻有些不情願：“我不想再做這種事了。”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們談不做？”衛豪哼了一聲，“別忘了，你母親的病一直都是我們出錢出力給你們在看，你若是不做，就是忘恩負義！”

方瓊緊着眉，再沒說一個字。

自從接受了衛家的好處，她就知道，她已經沒有回頭的路了。

衛山回到家已經十一點多了，見家裏的燈還亮着，不免眉頭一緊，使勁摁了幾聲喇叭。

他特別在外面抽了一根煙才進去。

“你到這裏來做什麼？”

他就猜到衛國文在這裏，衛國文還沒說話，他的母親曾小喬就過來扯了他一下：“說什麼呢，他是你父親。”

衛國文睨了他一眼，坐到大正中央的紅木椅上，說：“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他自是知道思創發生了什麼事。

衛山的心火更旺了，思創被他擺了一道，現在又來沾染他的母親，他真是太優秀了。

“你不是明知故問么？”衛山瞥了他一眼，看向自己的母親，有些責怪的眼神，“媽，你受的苦還不夠多嗎，為什麼還要讓他進來？”

曾小喬自知自己做的不夠體面，可衛國文畢竟是自己的丈夫，當初也是她自己搬出來的。

更主要的是，思創還是衛國文給他們的，以後他們母子就靠着這個過日子了，如果衛國文哪天不高興，把公司收了回去，她受點苦沒事，可不能苦了孩子啊。

而且今天衛國文到這裏來，明顯是心情不好，他能到這裏來散心，說明她對他還有用，用這點來穩固衛山的公司，不管時間的長短，總是好的。

“衛山。”衛國文喊了他一聲，“你哥哥沒你精明能幹，爸爸給你另外安排了一個新公司，你……”

“新公司？”衛山覺得可笑，“我就是專門幫你們開闢天地的是么？這都第幾回了，你怎麼好意思？”

儘管曾小喬在聽到衛國文話也很失望，可還是覺得衛山這話不該這樣說，畢竟那是他父親。

衛山的反問，讓衛國文很不高興，直接道：“不給也行，那像思創這次的事，以後我不敢保證還會不會經常發生。”

“呵。”衛山冷笑，“經常也沒事，只是你把這個屎盆子扣在莫家人身上，你當別人是吃素的？”

衛國文眸色眯了眯，站了起來：“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合眾曾經也跟他合作過，我怎麼可能做這種短自己後路的事，你猜錯了吧？”

“猜沒猜錯你們自己心裏有數。”衛山懶得再看他這個父親，他簡直枉為人父。

衛國文一走，曾小喬就嘆了一口氣：“你父親終究還是沒把你放在心上。”

衛山何嘗不知道他母親的用心良苦，只是對衛國文這種人，她真的是錯付了。

又過了一天，住在醫院的夏雲燕實在太聊了，儘管秦亦之每天中午和晚上都會來陪她說說話，但總是不能入心，畢竟跟人家也不太熟。

所以她直接打電話給他讓他不要來了，因為顧嫚要過來陪她，正巧恰逢周六日。

還是跟前兩天一樣，照樣由青羽陪同前來。

“不是吧，還看着呢。”夏雲燕又想打抱不平了，被顧嫚攔下，“你都自身不保了，省點力氣好不好？”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各自瞪了一眼后笑了起來。

夏雲燕自是說了她父親有想逼她跟秦亦之交往的意圖，顧嫚也只好安慰她，可能是夏福海遭到這麼多變化后，心態也崩了，所以才會如此。

可夏雲燕卻不這麼以為。

儘管是最親的人，在有些事面前，也能看出什麼來。

只是，她沒有跟顧嫚再說，到目前為止，也只停留在感受上。

秦亦之不用來陪夏雲燕，但還是囑咐半閑居的人一日三餐要到位，顧嫚也跟着一起吃好吃的，還開玩笑說是不是人家看上她了。

夏雲燕拿眼白她，說男人只要做了虧心事，就只會獻殷勤。

於是顧嫚自然就想到了莫擎生，他最近的行為的確有點那方面的意思，他果真是做虧心事么？

顧嫚搖搖頭不再細想。

秦亦之的時間比較多，正好他也把程漁給等回來了。

最近，程漁跟姐妹們去國外旅遊，人才回來，就被秦亦之給堵住。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未婚夫過來跟她親熱的，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人家是來興師問罪的。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的。”

程漁穿着一件黑色風衣，波浪卷的頭髮散在肩頭，精緻的無官，是個男人看了，都會垂涎三尺，可秦亦之就是個例外，他就是對她沒感覺。

“你是想通了，想要對我履行未婚夫的職責了？”程漁看着男人笑。

程漁笑起來很好看，但也只有秦亦之知道，這個女人的心有多黑。從她對付夏雲燕的手段上看就知道。

秦亦之可沒她這個好心情，走近一步，掃了她一眼，直接問：“夏雲燕的事，是你派人乾的吧？”

“就是我。”程漁倒是敢做敢當，“我估摸着你也等不及了，特別提前了一天回來，想知道你會怎麼對我。”

女人囂張的語氣，讓秦亦之非常不爽，他冷眉一橫，下出警告：“這是最後一次，你對我身邊的人下手，如果再犯，我們就解除婚約。”

他在外面那麼沾花惹草，她都沒跟他提過解除婚約的事，他倒是好，為了一個夏雲燕，他竟跟她說出這種絕情的話。

程漁眸色一沉，一步就邁到秦亦之面前，杏眼怒睜：“不用等下次，我現在就派人再給她一點顏色，看來上次是沒記住教訓。”

這個女人，說話做事雷厲風行，她馬上就掏出手機，精準地報出夏雲燕所在的醫院，還有病床號。

當著秦亦之的面，她這樣一番操作，當真是不給男人一點面子。

“滿意嗎？”程漁看着男人鐵灰的臉，一臉的笑意，“再不趕緊派人去救，她就要破相了。”

“等着。”

丟下這句話，秦亦之揮一揮衣袖，揚長而去。

解除婚約就解除婚約，她程漁想要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過，靠一張紙綁住一個男人，有何意思？

好在秦亦之速度快，自家醫院的打手隱藏了不少，在他的指令下，不動聲色地將那一群找事的給解決了。

外面一陣轟轟烈烈，病房裏的夏雲燕跟顧嫚卻正在開懷大笑，不亦樂乎，完全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秦家大宅里，夫人秦連看着怒氣沖衝進來的兒子，挑着細眉，笑彎了嘴：“稀客呀，今兒個怎麼回來了？”

秦亦之瞥了一眼半躺在沙發上的貴婦，懷裏還窩着一隻黑色的大貓，不禁眉心皺起，說：“你不能養只別的顏色的貓么？”

整隻黑的，兩隻發亮的眼睛就顯得特別顯眼，看着瘮人。

秦連又笑了：“說吧，什麼大風把你給吹回來了？”

她就知道她這個兒子有事，不然在她好端端的情況下，他是不回到這裏來的。

秦亦之就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用刀戳了一塊水果，說：“我要退婚。”

秦連細眉一挑：“退什麼婚？”

“退程家的婚。”

秦連的細眉再次一挑：“為了醫院裏的那個姑娘？”

自家醫院的事，她怎麼會不知道？況且還是自己兒子親自抱過去的女人，不想知道都難。整個醫院的人都知道秦亦之緊張兮兮地抱着一個女人過來。

秦亦之看出他媽打探的眼神，說：“不管是誰，總之，我一定要跟她解除婚約，這個女人太可怕了。”

“不狠一點，怎麼能把你馴服？”秦連又笑。

“媽。”秦亦之認真起來，“我跟她只是娃娃親，那都是什麼時候的事了，現在都開放了，哪裏還搞這個，現在戀愛自由，婚姻自由。”

“人家可是在等你。”秦連提醒。

秦亦之呵了一聲：“等我，你怎麼知道她不是拿我當備胎，在等一個白馬王子？”

“有道理。”秦連點頭，“好，媽明天就給你把這事辦了。”

秦亦之從沒遇過他媽這麼好說話過，激動得一下子抱住她：“媽，我太愛你了。”

秦連卻微微勾唇，眼眶泛紅。

這個婚，秦連知道自己兒子一直不滿意，可迫於程家之前對秦家的幫助，她也只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只是，直到前幾天她在醫院裏聽說了兒子抱着一個受傷的女人，神情緊張，雖然那個女人不是程漁，但她就是莫名的高興。

秦亦之在外面玩了那麼多年，若是這個女人能讓他收收心，繼承現在的家業，她沒什麼理由拒絕。

而且，她特別故意跟那個女人有過幾次交集，發現她很不錯，是她喜歡的類型。

說實在的，她也不大喜歡程漁那樣的，作為女人，她太凶了，太直接了，這往往不好，真會把人嚇走的。

周末總是短暫的，很快就迎來了新的一周。

總裁辦公室里，衛山看着手裏的辭職報告，有些頭疼。

“嫂子，你這是？”衛山皺眉，“是不是因為技術泄密的是？其實……”

“當然不是。”顧嫚連忙說明，“我知道你是真的相信我，也知道我在這個時候辭職有點不太合適，我可以等你把事情弄清楚，也可以等你招到合適的人再走。”

“怎麼走得這麼急，擎生知道嗎？”

又是嫂子，又是莫擎生，顧嫚的辭職已然變成一件私事了。

顧嫚笑着搖了搖頭，說：“對不起衛山，是我太自私了。”

這兩天，白天她就陪着夏雲燕，晚上她就在思考一件事。她不能一直這麼下去，一直在莫擎生的掌控中，完全沒有自我，這不是她。

“我想換一種生活。”顧嫚看着衛山，“不知道你懂不懂。”

衛山默了下，莫擎生這個兄弟，他是了解的，只是就這麼放她走了，莫擎生那邊……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顧嫚沉了一口氣，“但這是我跟你的事，能不能不要這麼急着把這件事告訴他？”

也算是請求了，衛山擰了擰眉，終是點頭：“好。”

衛山也沒有繼續留着顧嫚，而是馬上就同意她離開。

顧嫚離開的突然，平時她在公司相處也挺融洽，大家都有些惋惜，方瓊就更加心裏不是滋味兒，她以為，顧嫚是因為技術泄密的事而離開，是衛山開除的。

曾經她多麼渴望莫家的人跟衛山決裂，現在好不容易出了端口，可她心裏又沒有想像的那麼好過。

顧嫚辭職的事，吳媽和劉管家也並不知情，她是正常時間回來的，第二天亦是上班時間從家離開，當吳媽發現不對勁時，已經是晚上她該下班到家的時間了，那時正是六點鐘左右。

打電話是手機關機，她馬上就把電話打到莫擎生那裏。

莫擎生第一時間聯繫到衛山，一開始衛山還沒有說顧嫚辭職的事，畢竟也答應過人家，不過莫擎生說她不見了，他才覺得事情可能變嚴重了，不得不將她辭職的事說出來。

莫擎生想發火，但忍住了，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趕緊找到顧嫚。

此時顧嫚正一身輕鬆的漫步在石頭小徑上，看着湖水，看着一對對年輕的情侶，看着嬉戲打鬧的小孩子，她從未覺得生活原來可以這麼美好。

一個人在海城待了這許多年，像是在一個熟悉的牢籠里，她以為她的心早就蒙上了灰暗，沒想到，這個世界還是有東西可以吸引她。

想起高中的時候她跟夏雲燕之間的約定，說以後一定要找個自己喜歡的工作，做自己喜歡做的事。

當時夏雲燕受她連累被弄到國外待了好幾年，大好的青春就那樣耗掉了，回來后也沒有興趣做自己喜歡的事，能幫家裏公司多少就幫多少。

顧嫚自己呢，她最喜歡小孩子，一直想弄個畫室，一邊從事自己最喜歡的職業，一邊帶小孩子玩……

大學畢業后，她快將所學都還給老師了，從事的又是不對口的工作，再想拾起來，恐怕難上加難。

這次到風城來，一來是找找自己的本心，二來也想拜訪自己一直喜歡的國畫老師。

逛到晚上才發現手機不知什麼時候關機了，她沒有用手機拍照的習慣，中途都沒有看手機。

回到預定好的酒店，顧嫚先將手機衝上電，馬上就迫不及待地欣賞相機里的照片了。

不多時，竟有人來敲門，她以為是服務員，可也沒有叫什麼服務，但也起身去開門了。

門一開，着實嚇了一跳，一隻落湯雞眼神期然地站在她門口。

如果沒記錯的話，莫擎生此時正在國外出差，怎麼會到這裏來？

她準備問：“外面下雨了嗎？”

可還沒開口，莫擎生就撲到她身上，緊緊摟住她，粗聲粗氣地問：“你到底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