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根本就不在乎你

來人如此囂張，她一點都沒有不高興，反而覺得有點意思。

不過，對方倒也是不含糊，呵了一聲，一邊靠在沙發上吃薯片，一邊說：“你不就是顧嫚么，莫擎生的妻子。”

“嗯。”顧嫚點頭，坐到她對面，拿起面前的一塊紅棗糕就咬了一口，看着她問，“那你是誰呀，認識一下。”

“我叫李星兒。”

女人大方報出自己的名字。

這名字可不簡單，顧嫚被嘴裏的東西給噎住，趕緊咽下去，眼睛都直了，盯着她問：“你叫李星兒？那你父親是不是叫李明成？”

顧嫚實是在激動，完全沒注意到李星兒徒然難看的臉色。

“我生來就沒有父親。”她語氣冷硬，顧嫚這才注意到她不高興了，心想，肯定是小姑娘在家惹事了，偷跑出來的。

顧嫚沒說話，李星兒不耐煩地問：“浴室在哪兒，我要洗澡。”

“哦，樓下就有，我帶你過去。”

樓上的浴室，是莫擎生專用的，她從來不用，知道他有潔癖，也就理所當然地不會帶着別人進去用。

顧嫚趕緊站起來，交待吳媽：“吳媽，快將星兒的行禮收拾一下。”

她看向李星兒，問道：“你確定要睡在莫擎生的房間么？”

李星兒真是看不懂眼前這個女人，她是真傻么？自己丈夫的卧房都能讓別的女人進？

她癟癟嘴，呵了一聲：“當然，你以為我開玩笑啊，小時候，我們都睡在一張床上。”

“哎喲。”吳媽都臊了急了，趕緊拉着顧嫚的手，不高興地朝李星兒說，“別拿些有的沒的來破壞我們少爺夫人的感情。我跟你說，莫家，她才是這裏的夫人，你要真是少爺的朋友，我給你找個客房，可別登鼻子上臉了。”

“喲。”李星兒挑着眉，聳着肩，扛上了，“不讓我睡是吧，我也告訴你，我今天還就要睡在少爺的床了，你怎麼滴？”

那頤指氣使的樣子着實可愛。

顧嫚笑着跟吳媽說：“沒事吳媽，就照她說的來吧。”

把她哄好了，或許就能得到她想知道的，多好啊，反正莫擎生也不可能答應讓別的女人睡在他房間的。

安頓好李星兒后，顧嫚找了條被子去了客房，迫不及待地給夏雲燕打電話，電話響了好久才接：“燕燕你怎麼了，怎麼才接電話呀？”

夏雲燕看了一眼身後，連忙解釋：“哦，我剛才在走路，沒注意聽到。你好像很開心啊，有什麼喜事么？”

顧嫚是真的開心呀，她躺在床上，打了幾個滾，這才說起來：“你知道嗎？李明成的女兒住到莫擎生家了！”

“她女兒？”夏雲燕問了一句，然後反應過來，“是啊，你可以通過她打聽到她父親的消息。”

“不過。”顧嫚又說，“她好像跟她父親鬧矛盾了，我得先把她哄好了，然後再向她打聽。”

“嗯嗯。”夏雲燕也高興，“我就知道，天無絕人之路，我們一定能查到事情真相的。不過，”

她話鋒一轉，有點疑慮：“我有點奇怪他女兒怎麼住到莫擎生家了？她跟他關係很好么？嫚嫚我可提醒你啊，像莫擎生這種男人，外面少不了有幾個女人，你得提防着點兒。”

“知道啦知道啦。”

又說了幾句后，兩人掛了電話，顧嫚躺在床上，真是越想越開心。

那邊夏雲燕收了電話后就折回去，連忙跟對面的女人說著抱歉。

這裏是夜店，夏雲燕是過來應徵陪酒的女郎。

雖然她從前過的是富二代的生活，但也自我覺得是個獨立能幹的女性。沒想到，家裏一敗落，所有都敗落了，連找個保溫飽的工作至今都沒找到，眼看父親下一次手術就要到了，她哪裏還有錢給父親交手術費？

但人是鐵飯是鋼，是人總是要吃飯的，既然正經工作找不到，就找個風月場所的工作先幹着，救濟一下也好，總不能讓他們父女餓着吧。

所以夏雲燕決定，若這個工作做得好，就當兼職，等以後找到正經工作了，就是正職。

剛才正在面試呢，顧嫚的電話就打進來。

她不敢跟顧嫚說，怕她說她。

“哪，牌子拿着，晚上七點開始上班。”這個叫張媽媽的女人，長着一副慵懶的樣子，說話倒是有幾分力道，聲音也有些粗，夏雲燕聽着就慌。

也是，能在這裏上班的人，沒幾下子功夫，恐怕也待不下去。

眼看還有四十分鐘的時間，她還是先去買個包子吧。

但巧的是，就在出夜店的大門時，竟碰到了秦亦之。

夏雲燕想，果然不是什麼好鳥，天還沒黑就找樂子。

秦亦之當然看懂了她的小眼神，不過他也詫異，這小妮子怎麼從這裏面出來？

夏雲燕挑挑眉，當是碰見了一團污濁的空氣，擦了擦鼻子搖搖尾巴走了。

上次的事情已經了結，男人算是個大方的男人，不過，已經翻篇了。

秦亦之看着女人急急地過馬路走到一處包子店，不禁蹙眉，大步跨進去。

“喲，這是哪陣風把秦少給送來了？”

張媽媽晃着自己的大粗腰，眼睛都笑眯成一條線了。

要知道，有錢又大方的男人可不多見，秦亦之就是其中之一，你說張媽媽是不是要派最漂亮的姑娘給抱緊點兒？

秦亦之看着嬌滴滴的水仙姑娘，似乎沒什麼興緻，擺手讓她下去了，只問張媽：“剛才出去的那個姑娘是來幹什麼的？”

張媽媽是幹什麼的？她到這裏來，就是給有情人牽線搭橋的，秦亦之這麼一說，馬上就會意了，眨巴着眼，說：“你說的是燕兒姑娘吧？秦少真是好眼力，她可是第一天過來，七點準時上班。”

名字都取好了，燕兒，呵呵。

秦亦之低頭笑笑，算是配合張媽媽說的話。

“不過。”張媽媽又是帶着笑，“燕兒應徵的是陪酒，秦少要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可要循序漸進。”

雖是風月場所，但還是要講規則的。

其實張媽媽很看好夏雲燕，不僅長得漂亮，人還水靈得很，也勸她做點別的，可夏雲燕不願意，那也只好以後再說了。

來這裏上班的姑娘，一開始進來的時候都是一本正經的，但要不了多久，都會被金錢勢力所迷惑，不用張媽媽再勸，主動要求轉崗。

“是，多謝張媽媽了。”秦亦之低眉笑着，“請您給我安排一個安靜的包間，人來了就帶過來。”

可他還沒移步，就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喊住。

“亦之哥哥！”

喊他的人正是顧汐言，她是追陳玉梅追到這裏來的。

話說陳玉梅回到家發現被騙后，一氣之下轉身就走，顧鈞顯一個眼神，顧汐言就趕緊追了出去，一直追到這裏。

還沒三分鐘呢，竟看到了秦亦之。

只要能跟莫擎生扯上關係，顧汐言一個都不會放過。

“喲，汐言啊，眼睛好了嘛。”秦亦之看了眼手上的時間，就怕夏雲燕這時候過來，那真是又要好戲一場了。

“嗯，說起來還要謝謝亦之哥哥呢。”顧汐言左右張望着，問道，“擎生哥哥呢，他沒來嗎？”

秦亦之就知道她是別有用心：“他呀，忙工作呢。那個，我還有事，先去忙了。”

告別之後，陳玉梅也過來了，她看了一眼顧汐言，大步邁了出去。

這裏畢竟不是什麼好地方，再氣，也不能讓一個女孩子總是待在這裏。

“媽，你等等我。”顧汐言在後面跑得喘氣，“你剛才聽到沒有，亦之哥哥的意思是擎生哥哥回國了。”

“那又怎麼樣？”陳玉梅停住腳步，冷聲道，“我從沒想過我陳玉梅在你和你父親眼裏，不這就是一個賺錢的工具，無所不用其極。”

顧汐言也覺得這次的事做得不合適，可是父親又說了，現在只有利用顧嫚在乎母親這一點來做成事情了。

她嬌生慣養貫了，哪能吃得了貧民的苦？

可是母親又是什麼都依着她，要什麼給什麼，這種依靠她不想捨棄，所以，顧汐言是厚着臉皮：“媽，您別這麼說了。父親那是捨不得你，才讓我一直跟着你的。我剛剛也只是碰巧碰到了，所以就打了個招呼，我也是因為喜歡擎生哥哥才多問了一句的，我……”

“好了顧汐言。”陳玉梅深吸一口，覺得太累了，“我不想知道你跟莫擎生是怎麼認識的，但他已經跟你姐姐結婚了，而且人家已經明確跟你說了分道揚鑣的話，你能不能不要再纏着他了？”

顧汐言咬着唇，不作聲。

可心裏有氣，沒幾秒就綳不住了：“媽，顧嫚不是我姐姐，我沒有姐姐，我就是獨生女，我就是你跟爸唯一的女兒！”

她狠狠地吐出一口濁氣：“還有，他們雖然結婚了，可還是可以離婚的，雖然她說生了孩子就可以離開，可我才不信呢。擎生哥哥那麼好，她怎麼捨得放手？我一定要等他，總有一天他會甩了那個小賤人的……”

“顧汐言！”陳玉梅大喝，“就算她不是你的親姐姐，可你們也是親戚關係，請你用詞注意一點！”

兩人爭吵了一番后，陳玉梅又開始頭疼了，她真是可笑啊，竟跟自己的女兒在馬路這裏站着吵架。

“媽。”顧汐言也是難得的乖巧，“我錯了還不行嘛。”

顧汐言的認錯倒是讓陳玉梅有些詫異，這還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說自己錯了。

陳玉梅又有些心疼。

為娘的就是這樣，一邊要讓孩子知道自己錯了，可真的認錯后，又心疼不已。

陳玉梅說：“我知道莫擎生回國了，但這次你不許跟過去，一切等我將公司的事穩定后再說。”

顧汐言只好癟着嘴答應了。

兩人離開不久，夏雲燕就晃蕩着回來了，她抹抹嘴巴，很虔誠地進了夜店裏面。

“燕兒。”

張媽媽喚了她一聲。

夏雲燕換了一身衣裳，她本就長得漂亮，加上這妝容一上去，整個人感覺都變了，多了一層嫵媚在裏面。

張媽媽地感嘆，那秦少的眼光還真是毒。

“張媽媽您叫我呢。”夏雲燕拽着衣服趕緊過來，這裙子太短，上衣太露，怎麼扯都還是春光無處不泄，“那個，我要先幹什麼呀？”

頭一回做這種工作，夏雲燕還真沒譜。

張媽媽從吧枱那裏拿了兩瓶上好的紅酒，交待道：“二樓走到頭，一個單獨的雅間，把酒送過去。裏面是這裏的貴客，注意點。”

啊，頭一天上班就陪一個重要的客人，萬一搞砸了怎麼辦？那工作豈不是要泡湯了？

夏雲燕有點哆嗦：“要不換一個老員工吧，我怕辦了壞事啊。”

張媽媽心想，要不是你清純，還論不到這麼個好差事呢。

“萬事都有頭一次，去吧。”

說著，就不再理會她了。

夏雲燕只好硬着頭皮來到張媽媽說的那個雅間。

門沒關緊，有條小縫，裏面很安靜，微弱的燈光照不出什麼來。

寬大的沙發上，只坐了一個人。

夏雲燕詫異，怎麼就一個人呢？一陪一，多尷尬呀。

“進來。”

秦亦之見她要逃，壓着嗓子喊了一聲，夏雲燕只好硬着頭皮進來。

當看到是熟人時，她整張臉都漲紅了，什麼也不顧了，拔腿就跑，卻被有力的臂彎給圈住：“來都來了，你還想往哪裏逃？”

夏雲燕驚恐萬分：“……”

夜店裏氣氛緊張，莫宅更是雞飛狗跳。

那個李星兒來到主卧后，自然是要在裏面洗澡的，她讓顧嫚給她準備睡衣，完全拿她當傭人，顧嫚忍不住提醒：“莫擎生有潔癖，你不知道嗎？要不，你還是在樓下洗吧。”

李星兒挑挑眉，朝她俏皮地眨了一下眼，說：“知道啊，只不過，他對我從來不潔癖哦。”

這話，不知怎的，就入了顧嫚的心裏。

先前因為得知她是李明成女兒的興奮勁兒好像過了，這時又聽到這樣的話，她覺得自己有點滑稽，又好像自己很混亂。

所以，她獃獃地望着李星兒，在她請她出去的時候，她才離開房間。

也不想去客房睡覺了，乾脆就在樓下等莫擎生吧，萬一那李星兒真睡著了，她不可能讓莫擎生也睡過去的，她得提醒他。

吳媽看到顧嫚一副無精打採的模樣，不免更加不高興了：“嫚嫚，你不能這麼由着那個女人，她都說了她是少爺的老相好，你還這樣任她作，萬一……”

“沒事的吳媽，我就在這裏等莫擎生回來。”

此刻，她腦子倒是清醒了一點，也有點後悔剛才太大條了。

她望着樓上，裏面傳出一陣陣歡快的唱歌聲。

夜深了，莫擎生還沒有回來，吳媽讓顧嫚先去睡，可她也不知怎麼了，就是一點睡意也沒有，總感覺樓上的女人越來越不對勁，也許夏雲燕說得對，她的確應該提防着些。

沒辦法，吳媽給她拿了條薄毯蓋着，嘴裏還念叨着。

顧嫚玩了會兒手機后，已經夜裏一點了，莫擎生還沒有回來，她猶豫了片刻，便撥通了莫擎生的號碼。

此時莫擎生正在跟青羽討論工作中的事，忽見顧嫚的來電，不由得內心一動，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麼晚給他打電話。

“什麼事？”

男人慵懶的聲音自手機里傳來，顧嫚怔了一下，卻是問：“你在做什麼呢，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

她突然想到，她從來沒關心過莫擎生經常晚回，甚至夜不歸宿的時候都在做些什麼。

想到某些可能，顧嫚心裏莫名揪了一下。

只聽莫擎生回了一句：“在等我？”

本來顧嫚心裏因胡思亂想，心情有些不好，現在這個男人又答非所問，她就更加沒有好心情了，覺得他是在為自己現在不好的行為找借口。

可是，質問的話並沒有就這樣問出來，她還是冷靜了一下，嗯了一聲：“什麼時候回來，我等你。”

顧嫚的這顆糖給的正是時候，莫擎生很受用：“現在就回去。”

掛了電話后，他便合上電腦，沖青羽說：“回去休息吧。”

要知道，在國外的時候，每天都是干到後半夜三四點呢，這足足提前了兩三個小時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得到莫擎生準確的回復，顧嫚竟昏昏欲睡了。

莫擎生到家的時候，發現顧嫚歪在沙發上睡著了，吳媽在一旁趕緊解釋。

他看了一眼樓上后，將顧嫚打橫抱起，來到客房。

安頓好顧嫚后，莫擎生就來到自己卧室門口，抬手敲了敲門。

裏面的李星兒壓根就沒睡，也不知道她精神怎麼這麼好，喊道：“門沒鎖，進來吧。”

看到是莫擎生，李星兒從大床上跳下來，直接奔到莫擎生面前，展開雙臂，求抱抱。

其實在莫擎生抱起顧嫚時，她就醒了，只是他的懷抱太過溫暖，她捨不得放開。

之後又想知道他會怎麼處理李星兒的事，於是就悄悄跟了過來。

李星兒真是個鬼靈精，她看到了躲在一邊的顧嫚，見莫擎生皺着眉不上前抱她，她乾脆往他懷裏撲過來，還順勢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看到莫擎生沉下去的臉色，她馬上就癟了嘴：“莫擎生，我好難受。”

說著便哭了起來，而且很傷心。

顧嫚在外面簡直不敢相信，莫擎生不僅沒有嫌棄李星兒，還任由她親了他，甚至在她哭了后，還將她抱起放在了床上。

她聽到他說：“好，我在這裏陪你。”

那溫柔的聲音又好聽又安心，卻是對着另外的女人。

顧嫚咬着下唇，什麼都沒說，轉身下了樓。

當莫擎生髮現她的時候，她已經喝了整整一瓶紅酒了，人已經醉得稀爛。

看到面前的男人，她指着他說：“我告訴你莫擎生，我根本就不在乎你，等我查到了真相，我就遠離你，離得遠遠的……”

莫擎生就這麼站在她面前，深眸赤紅，他第一次萌生了一個念頭，一個可怕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