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與魔糾纏
男人身體僵硬，他看着這張熟悉的臉，心裏一陣撕扯，眸中不斷染上紅色，暴風雨欲來。
夢中的顧嫚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身上的溫度越來越高，她的手碰到什麼，竟還無意識地把玩起來。
莫擎生當然知道，這個女人此刻眷戀的不過是她曾經的男友。
呵，她心裏的男人還真是不少，可無論多少，都沒有他莫擎生半分位置。
“顧嫚，我當真對你太仁慈了。”
莫擎生用了最粗暴的方式將兩人的衣物丟掉，毫無前戲的疼痛一下讓顧嫚驚醒，看到身上的男人，顧嫚緩了一下神經，她的確是嚇了一跳，她還以為，這個男人是楊昊。
不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么，她明明沒有想楊昊，為什麼還夢到了他，竟還跟他進了不堪的夢境。
她羞愧難當，可胃部的不適也因為莫擎生粗魯的動作而加大，顧嫚難受地皺起了眉。
“怎麼了？”莫擎生猙獰的面容震到了顧嫚，好像對她毫無耐心。
顧嫚的身上冒出了細汗，聲音也很虛弱：“能不能把手拿開一下，我胃疼。”
他們是夫妻，夫妻之間有親密的行為實屬正常，可是，莫擎生的動作卻帶有討伐的意味，儘管他知道如何讓女人臣服，但是此刻，顧嫚感受到的，全是疼痛。
胃疼？
莫擎生可不這麼想。
“怎麼，看到我，很失望？”他的聲音慵懶，彷彿手下玩弄的不過是一個物件。
他越是這樣的表情，顧嫚越是不能接受。
可她的表情越失望，莫擎生的獸慾就越強。
他要親她，她卻避開。
他冷笑：“不喜歡這樣？還是不喜歡跟我這樣？”
顧嫚不知道，莫擎生的腦子難道是被燒壞了嗎？他為什麼要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他看起來很不高興，可是他為什麼生氣呢？現在明明是她被欺負。
不等顧嫚回答，莫擎生冰冷又毫無溫度的聲音再次撲在她的臉上：“但那又如何？你是我的妻子，我想怎樣就怎樣。”
顧嫚蹙着秀眉，胃部實在太疼了，她幾乎沒有能力思考別的事情，她只希望身上的男人能儘管離開，她需要空間，她需要呼吸，她需要沒有他的地方。
“可我現在難受，我不想！”顧嫚紅着眼吼起來，莫擎生的動作像針一樣扎着她，他的溫柔當真不會在她身上停留。
莫擎生臉上抽動着，更加粗魯，他陰冷地朝她質問：“是真的難受，還是不想跟我這樣？”
“我真的難受！”顧嫚咬着唇，兩人的對峙因她這話而暫時停歇。
莫擎生抽開手，翻身下床，看着她蜷縮身體的樣子，他薄唇里吐出涼涼的字眼：“滾！”
顧嫚知道，他並不相信她。
跌跌撞撞地找到一件被單裹在身上后，她趕緊從抽屜里拿出胃藥，就着口水吞了下去。
吳媽給她準備的胃藥還真是好，藥效很快，沒幾分鐘胃便舒服了很多。
她真的很想倒下去好好睡一覺，可是那個男人像個惡魔一樣，就這麼坐在床沿上抽起煙來，一根接一根的。
沒一會兒，房間裏便被煙霧籠罩。
“咳，咳……”
顧嫚被嗆到了，嗓子裏很難愛。
男人眉心一擰，煩躁地捻滅了煙火，起身打開了窗戶。
天氣開始轉涼了，清晨的風吹進來，讓人身體不自覺地起了疙瘩。
莫擎生留了一條小縫，窗帘重新拉上，再次與外界隔開。
顧嫚感覺，她才剛剛見到外面的天空就又被拖進了黑洞，這黑洞彷彿是無止盡的，讓她可怖。
可男人厭惡的行為，又讓她忍不住想哭。
她不想他煩她，可她總是會煩他。
當莫擎生居高臨下地來到她的面前時，顧嫚緊緊抓着被子，驚恐地看着他。
“現在還難受嗎？”他面無表情的問。
顧嫚搖頭：“不難受了。”
“好。”莫擎生轉身從柜子深處拿出一個沒有標籤的小盒子，丟進嘴裏一顆，然後重新站到顧嫚面前，向她招手，“過來。”
不過一分鐘時間，顧嫚就覺得莫擎生不一樣，先是他的聲音，再是……她看得清楚，一顆心快要嚇得從嗓子裏跳出來。
“你，你剛才吃的是什麼？”她不敢亂想，可預感並不好。
“呵。”男人勾唇，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我怕接下來我會對你失去興趣。”
在她慘白的臉上，他看到了驚詫可怖的表情，可卻沒有任何在意，又挑眉補充：“作為你的丈夫，我太失職了，我應該早點滿足你，這樣你也就不會想着別的男人了。”
果然，她猜的沒錯，可莫擎生的行為，狠狠地打了她的臉，頓時雙眼的淚水洶湧而出。她咬着唇，一個字都說不出，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把自己抱緊。
她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孤獨過，彷彿進入了一個空白的空間，裏面什麼都沒有，只有無邊的痛苦，也無處可逃。
而此刻的莫擎生，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一個可怕的人，一個惡魔。
“過來。”
男人淡淡的開口，眼裏蒙上了一層怪異的霧氣。
顧嫚一下蒙住臉，艱澀地喊出來：“我不要！”
這種逃避，於莫擎生而言，簡直可笑。
時間彷彿凝固，但也僅僅只有十秒，莫擎生的耐性似乎已經到了極限，他一把扯掉顧嫚裹在身上的薄被，一具顫抖紅潤的身體就呈現在他面前。
他紅了眼，顧嫚那可憐驚恐的小模樣刺激着他的腦仁，來不及做任何思考，也不屑於想其他的，他要做的事，誰能阻攔？
抓住女人的腳腕，他將她拖到自己面前，顧嫚驚叫掙扎，隨即聲音便淹沒在一片兇狠的惡吻中。
這是一場沒有銷煙的戰爭，卻充滿血腥味兒，一直到傍晚，顧嫚才悠悠轉醒，醒來時，男人還在旁邊，有力的手臂橫在她的胸前，呼吸勻稱的睡著了。
看到她，她本能地心裏顫抖，儘管他現在看上去沒有任何危害。
輕輕一動，她便渾身酸痛，尤其是兩腿那裏，跟麻了一般。
整個房間跟被人洗劫了似的，沒有哪一處不凌亂的，也不知道這一整個白天，莫擎生對她做了多少次，前面她還有些意識，後面就完全沒知覺了。
這樣的交流有意思嗎？
顧嫚苦笑。
她想起顧晗跟她說的話，她就是來伺候他的，現在當真變成了事實。
她快速將自己清理乾淨后，輕輕地整理房間。
莫擎生不喜歡家裏亂糟糟的，她一直都知道。
衣服都碎了，也不能要了，可垃圾桶里怎麼還有一床墊被？
望了一眼床上，她明白了，是換過的。
可這一床是家裏唯一一床顏色鮮艷的被子，而且還是她喜歡的綠色，她捨不得扔，於是又撿起來，這才發現上面有很多粘稠的東西，她湊上前聞了聞，一股奇異的氣味兒，與她剛剛身上的氣味差不多。
她頓時紅了臉，知道莫擎生為什麼會換被子了。
去洗衣房洗被子的時候，正好被吳媽看到，她是過來人，兩個年輕人折騰了一天，顧嫚走路時又是那麼不協調，她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心裏真是高興。
“孩子，放那吧，我來洗。”吳媽來到她身邊。
顧嫚的臉又紅了，下意識地將被子往盆里摁了摁，就怕被吳媽看到什麼，她有些尷尬，頭都不敢抬：“我，我自己洗吧，莫擎生說了，讓我來洗。”
其實莫擎生只說了幫他洗裏面的衣服，被子這些大件可以由家裏的保姆來，顧嫚有意將莫擎生搬出來，就是希望吳媽能知難而退。
吳媽當然知道她是什麼心思，笑笑道：“那好，我去把湯熱一熱，你好了出來吃一點。”
說也奇怪，明明胃不舒服，又是一個白天沒吃沒喝，她居然沒感覺到餓。
想到她跟莫擎生做的事，還有男人睡着后的樣子，她竟然沒有反感，也沒有恨他。
洗被子的時候，她發現一處紅色，已經被洗衣液浸泡得暈染開，有一種朦朧的美感。
顧嫚的心，一顫，這是？
她猛然想到什麼，眼睛頓時酸澀起來，她咬着唇，不讓眼淚流出來。
原來，她還是給了他。
樓上房間，莫擎生已經穿戴整齊，此刻他正坐在床上擺弄手機，是衛山給他發了信息。
“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將李淳開了，也讓你的小媳婦回家休息了，你不是說她今天早上晚點到嘛，這都幾點了，人家都下班了她還沒來。我剛上任，有些事情還是需要她做的，你別太過分啊。”
衛山的信息不過是玩笑，莫擎生笑笑，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熟練地敲擊着。
發完信息后，他看着自己的手指，想到某些事，臉色有些難看，打電話給秦亦之：“你在哪裏，我過去找你。”
莫擎生出門的時候看到顧嫚窩在客廳的沙發上看手機，她是在跟衛山發信息，衛山已經告訴他了。
小女人經過這一次后，整個人看上去徒增了些許韻味，尤其是她的長發，垂在臉側，引人遐想，招人靠近。
本來想直接走掉的，但還是走過去：“這麼長的頭髮披着，不難受嗎？”
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顧嫚一跳，她懵了兩秒后，才“哦”了一聲，連忙將頭髮扎在腦後，露出了精緻紅潤的臉頰。
莫擎生眉頭又皺了，出聲命令：“晚上沒什麼事就不要出去了。”
看着莫擎生離開的背影，顧嫚還沒來得及消化跟他發生那麼親密的事後要怎麼相處，他就又在她面前露出煩躁的神情。
她有些失落，不過很快就調整過來。
這兩天她自己的事有點多，這會兒閑下來才發現她跟夏雲燕好久沒有聯繫了。
“燕燕，你在忙什麼呢？”
夏雲燕那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緒並不怎麼高：“嫚嫚，我現在有點忙，晚點我再跟你聯繫。”
顧嫚雖然疑惑，但也只有掛了電話。
不過，她等了好幾個小時也沒等來夏雲燕的電話，而且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越是這麼想，不好的感覺就越強烈。
就在她還沒想好要怎麼辦時，一個電話打進來。
電話沒有存名字，但很熟悉，顧嫚記得，那是楊昊的手機號。
也許通過楊昊，她能知道夏雲燕發生了什麼事。
“嫚嫚，你能出來一下嗎？”楊昊直接這樣問。
顧嫚本能覺得不對勁：“發生什麼事了嗎？”
原來還真的出事了，夏雲燕家的藍康工廠因為被騙，負責人攜款潛逃，現在負債纍纍，她父親一世孤傲，不願相信自己竟看錯了人，一時不能接受，打擊之下住進了醫院……
“你不是幫他們打理得挺好的嗎？怎麼出了這樣的事？”顧嫚憂心忡忡，難怪夏雲燕跟她說話都心不在焉的。
“這事說來話長，你能出來一下嗎？我想跟你商量一些事。燕燕應該沒告訴你家裏的情況吧，她已經撐不下去了，可不想你擔心。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幫她走出困境。”
楊昊的一番話令顧嫚感動，他是真的對夏雲燕很好。
“好，你在哪裏，我去找你。”顧嫚沒有猶豫，馬上上樓換衣服。
楊昊把地址發給了她。
顧嫚出門的時候並沒有受到阻礙，也許她的禁令時間什麼時候被取消了她都不知道。
其實莫擎生也沒有那麼冷血。
如此一想，她準備給莫擎生髮一條信息，告訴他她今晚的去處，但來到車庫，打開手機時，看到楊昊發的地址居然是一處單身公寓。
那應該是他住家的地方吧。
她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誤會，而且只是出去說她好朋友的事，莫擎生應該不會介意，也有可能，他晚上都不會回來。
抱着這種心理，顧嫚收起手機，衝著楊昊的地址出發。
楊昊的家乾淨整潔，沒有一點多餘的東西，唯一有點跳感的地方，就是黑色沙發上的一個粉色小兔子。
“哦，那是燕燕的，說她不在的日子，就由它陪着我。”
這是自顧嫚跟楊昊分手后，兩人第一次單獨見面。
感覺上有點怪，但很快，顧嫚就平靜下來，她在心裏告訴自己，他們已經是過去式了，他現在是她好朋友的男朋友，她沒什麼好尷尬的。
“嗯，她的確最喜歡粉色。”
公寓並不大，一眼就能望到邊，她看到餐桌上擺放的紅酒，還有煎好的牛排。
她進來的時候，還看到楊昊穿着圍裙，想來是他親手做的。
楊昊解釋：“本來今晚燕燕要過來跟我共進晚餐的，我們已經好久沒一起吃過飯了，但是。”
他聳聳肩，一副很失望的表情：“她沒有來。說是家裏這種情況，她不應該吃好的穿好的。”
她能說這樣的話，顧嫚並不奇怪，她家的公司能發展到今天實屬不易，他們每個人都十分珍惜。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邊吃邊說。”最後楊昊提議。
顧嫚默了下，笑道：“不用了，我剛剛在家裏吃過，現在也不餓。”
楊昊笑笑：“嫚嫚，你變了。”
顧嫚看向他，沒有說話，他繼續往下說：“變得成熟，也更有女人味了。”
“謝謝。”顧嫚神情變得嚴肅，“說說燕燕的情況吧，我很擔心。”
提起夏雲燕，楊昊也是一臉嚴肅：“其實說起來，這事也跟我有關，當初叔叔要相信那個朋友，我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可又找不出什麼問題，就沒跟他提，沒想到還真的出事了。因為這個事，現在公司所欠全部債務估計有幾個億，就算賠上所有，也難以抵消。”
“怎麼問題這麼嚴重？”顧嫚簡直不敢相信，就算夏雲燕家的條件還算不錯，可這種事哪裏能吃得消？
楊昊點頭：“關鍵是他正在合作的幾家都是大公司，合作的也是大項目，其中就有莫家的明盛集團。”
莫家的公司？
“莫擎生？”顧嫚問，她真的沒有了解過莫家的公司。
“對。”楊昊擰眉，“他這邊至少一個億。而且，我聽說他還要追究責任，如果那批貨找不回來，恐怕遠遠不止這個數目。”
顧嫚一驚，她從來不知道，原來藍康跟莫家的公司還有合作。
“燕燕之所以不告訴你，也不想讓你為難。”楊昊聲音沉重，“可這樣下去，我真怕會出人命，現在叔叔已經住院了，阿姨又什麼都不會，我也沒有能力去幫她，所以只好厚着臉皮來找你，現在只有你能幫她了。”
此時此刻，除了擔心自己的好朋友，顧嫚心裏對楊昊多了一份尊敬，不管怎樣，他能來找她，也實在不容易，畢竟他們曾經是戀人關係，忌諱總是有的。
“謝謝你了。”顧嫚是打心眼裏感謝他。
楊昊還有別的擔心：“對於我今晚找你的事，你就不要讓她知道了。而且嫚嫚，我還有一事相求。”
顧嫚有些詫異，問道：“什麼事？”
“就是我跟你以前的事，燕燕並不知道我們以前的關係，我希望她永遠不要知道。”楊昊皺着眉，“她喜歡吃醋，我不想她誤會我們的事，我也不想讓你們好姐妹間鬧出什麼不愉快。”
這一點，顧嫚當然知道。
而且她從前就覺得，夏雲燕並不知道她跟楊昊的過去，她也怕她知道會有什麼不好的事，她是她唯一的好朋友，她不想她們之間有矛盾。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楊昊給她端來一杯紅茶：“我記得你喜歡這個，喝點吧。”
可是顧嫚沒有接穩，一整杯的水都潑在楊昊的白色襯衫上了。
看到顧嫚尷尬的臉色，楊昊馬上說：“沒關係，我去沖個澡換件衣服，嫚嫚你能幫我看一下廚房嗎？我正在燒開水。”
本來事情談完她就要回去了，但楊昊端水來，她不好拒絕他的好意，原本想着喝一口就走的，沒想到又出了後面的事，所以讓她幫忙看着燒水，她當然無法拒絕。
只是，就在楊昊在浴室的時候，大門被敲得砰砰響，顧嫚好奇地去開了門，頓時傻了眼。
莫擎生一臉黑沉地盯着她，他旁邊還有顧汐言，一臉的得意，另一邊就是夏雲燕，她驚詫極了：“嫚嫚？你怎麼在這？”
他們都上下打量着她，感覺，像是集體來捉J的。
“擎生哥哥，我們進去看看。”
顧汐言拽着莫擎生擠到裏面，只聽那女人一陣唏噓：“呀，還有燭光晚餐呢。”
顧汐言憤憤不平地沖向顧嫚：“你能對得起擎生哥哥嗎？他對你那麼好，你卻背着他在外面找男人。”
她哼了一聲，柔軟地轉向莫擎生：“擎生哥哥，你別難過，她這個人一向水性揚花，終究是你看錯了人。”
莫擎生黑沉着一張臉，一言不發，緊鎖着顧嫚，顧嫚張了張嘴，有口難辯：“你別誤會，不是你看到的這樣。”
夏雲燕來到顧嫚面前，神色凝重：“嫚嫚，我肯定相信你的，你別緊張。那個，楊昊他人呢？”
這時，楊昊從浴室出來，裹着白色浴巾，肌理分明，頭髮的水珠還沒擦乾，他如此出場，真是讓人無限遐想。
“怎麼了？”
他一出來，就看到屋子裏擠了這麼多人，倒是平靜如常，看到夏雲燕，他問：“你今晚不是不過來了嗎？怎麼這會兒來了？”
聽起來，頗有點為先前不能來而不高興。
夏雲燕蹙眉，直接問道：“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跟嫚嫚在一起？”
不管怎樣，她都要把事情弄清楚，她相信顧嫚，但是楊昊……
楊昊看向顧嫚，解釋道：“我們是在外面碰到的，她遇到了小流氓，我救了她，就是這樣。”
顧嫚答應了楊昊不說認識楊昊的事，可也沒有勇氣附和他，只有沉默。
夏雲燕拉着顧嫚仔細看，擔憂道：“你遇到了流氓，沒出什麼事吧？”
顧嫚搖搖頭，面對夏雲燕的關心，她很羞愧。
“回家！”
莫擎生拉起顧嫚的手，就往外面拽。
顧汐言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委屈地要哭：“擎生哥哥，她都這麼對你了，你還要相信她嗎？難道你忘了四年前她是怎麼對你的了？”
此時提及四年前的事，無疑是火上澆油，莫擎生捏着顧嫚的手猛地收緊，冷眸望向顧汐言：“注意自己的身份。”
顧汐言咬唇，淚花在眼裏打轉，憑什麼顧嫚那個小賤人屢次三番這樣他還要護着她？意外得到這個消息告訴了他，原以為他會唾棄她，沒想到他還是捨不得放手，難道真愛上她了不成？
不可能！
她是他的仇人！
可莫擎生已經提醒她了，既然選擇做情人，就要守規則。
“那你不管人家了嘛，擎生哥哥你送我回去好不好？”她只能退而求其次。
可莫擎生此刻哪有心情顧及到他，他已經沒有多少耐心了：“如果你願意等，我就讓青羽過來送你，你自己看着辦。”
說著，拽着顧嫚就走，身後是一串火苗。
顧汐言看着屋內的兩個人，一陣嗤笑地睨向夏雲燕：“真是愚蠢的女人，自己男人都看不好。”
“你有病吧！”夏雲燕氣得想打人。
說實在的，她並不是特別相信剛才楊昊的解釋，可顧嫚是她的好朋友，她不會騙她。
這邊倒沒有煙火四起，只是顧嫚那邊，她已經不知道如何收場了。
“莫擎生，我自己開車過來的，我，我自己開車回去吧。”
莫擎生拉着她下來的時候，手都被他捏疼了，幾乎是將她拖着走，她踉蹌了好幾次他都不管不顧，像一頭髮怒的獅子，恨不得她摔跤了才好。
這樣的他，她害怕，本能地想離他遠一點。
“我當然看到你的車了。”莫擎生已經將她塞到車裏，冷漠地看着她，“我給你一次解釋的機會，你最好想清楚。”
顧嫚抿着唇，眼裏噙着眼淚。
莫擎生能給她解釋的機會，已經很不錯了，她應該相信他。
回到家，回到房間，顧嫚還沒開口，手機就響了起來，她已經存了楊昊的號碼，一眼就看到名字，下意識地望向莫擎生，像做賊似的，要掛掉，可莫擎生快一步地喝道：“接！”
她咬着唇，只好接起來，那邊傳來楊昊的聲音：“嫚嫚你到家了吧，莫擎生有沒有為難你？不管怎麼樣，我們說好的，要一起保密……”
“啪！”
手機一把被莫擎生奪走，直接扔在地上，他氣不過，還用腳狠狠地在上面碾壓，但這依然無法泄火，瞪向顧嫚：“你當我死了嗎？”
顧嫚嚇得整個身體都在打顫，嘴唇更是顫抖地不能發出一個字眼，就算哭，都不敢哭出聲來。
原本嬌俏的臉上，現在是一片慘白。
莫擎生猙獰的面孔徹底植入了顧嫚的腦子，她完全動彈不了，直到男人狠絕地關門聲，她才回過神來。
她怕，怕他這一次的離開又像上次一樣，或許還不止四年。
她被冷落無所謂，只是夏雲燕家的變故，她不能袖手旁觀，她是她唯一的朋友，而且其中一個債主還是自己的丈夫。
馬上追了出去，由於太急，直接從樓上滾了下來，後腦勺着地，當時就失去了意識。
“呀，夫人！”
吳媽驚叫：“少爺，少爺，夫人出事了！”
剛走出大門的莫擎生聽到吳媽的聲音后，臉色一變，迅速轉身，箭一般飛到顧嫚身邊，將她抱起。
幾秒眩暈后，顧嫚睜開眼睛，看到莫擎生后，她眼眶又是一紅：“對不起，我跟楊昊真的什麼事也沒有，他找我，只是為了燕燕家公司的事，你別生氣好不好？”
她的哭腔，她的哀求，她的梨花帶雨的模樣，讓莫擎生動容。
她還是第一次這般小女人模樣。
濃眉並沒有舒展，只說：“好，我知道了，你別說話，我送你去醫院。”
這次，似乎是因禍得福。
莫擎生沒再追究顧嫚的解釋，只是讓青羽去查楊昊這個人。
而顧嫚，她也實在是幸運，從樓上滾下來，竟沒有任何外傷，拍片子也沒有什麼問題，觀察一天後就從醫院回來了，一回來，她就琢磨着如何跟莫擎生提有關藍康的事。
只是，他連着三天都沒有回來，她也沒敢給他打電話。
三天後，有人來找她，竟是夏雲燕。
“你怎麼來了？”
顧嫚又高興又驚喜，莫擎生下令，一周后她才可以上班，這幾天在家她都要悶死了，又為夏雲燕的事擔心，可又無法出門，她實在不敢再惹那個男人生氣了，不然有事求他的時候他肯定不會答應。
夏雲燕捏捏她的臉：“是你老公讓我過來的，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燕燕，叔叔和阿姨怎麼樣了，你們家公司呢，現在什麼情況了？”顧嫚哪有心思說她自己的事，夏雲燕能來，肯定迫於莫擎生的威懾，她不可能待很長時間。
夏雲燕沉了一口氣：“是楊昊告訴你的吧。那晚你們走之後，我就逼問他了，他都跟我交待了。對不起啊嫚嫚，為了我的事，莫擎生是不是又誤會你了？這兩天你電話一直打不通，我就去找他了，然後他才讓我過來的。”
原來是這樣。
顧嫚很是感動，抱着夏雲燕：“燕燕，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一定會竭盡所能幫你的。”
兩人匆匆忙忙聊了一會兒后，夏雲燕就走了，這段時間，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太多了。
除了家裏的變故，還有她跟楊昊之間的事，她總感覺楊昊跟以前不一樣了，對她忽冷忽熱的，可就算熱的時候，也提不起多少激情，彷彿她對他來說，根本就是可有可無。
然而，他這次找顧嫚說她家裏的事，應該也是擔心她，又讓她動容。
她真的越來越看不懂他了。
與此同時的明盛集團里，青羽將手上的資料交給莫擎生。
“楊昊跟夫人以前有過戀愛關係……”青羽說這個的時候特別留意了莫擎生的臉，果然，不是一般的難看，而且他還阻斷了他的話，“這個我已經知道，不用再說。”
青羽冷汗直冒，點頭，繼續道：“這個人的背景一片空白，那天找夫人，或許真沒什麼其他想法。”
“這就是你查的全部資料？”莫擎生冷冷地將手裏的資料重重扔在桌上。
他還從來沒跟青羽發這麼大火，青羽一震，低頭：“對不起少爺，我……”
莫擎生擺手：“越是查不到東西就越是有問題，好好關注這個人。”
“是！”
“出去吧。”
莫擎生一手撫額，最近不僅是顧嫚的事，就連公司，也頻頻有事發生。
青羽剛出去就又進來，一臉愁容：“國外那邊又出事了。”
莫擎生好像早有預料，平靜地說：“還是要親自跑一趟，這邊的事你先安排一下。”
得知莫擎生要回來吃飯，顧嫚親自下廚，吃飯的時候，吳媽捅破了這層窗戶紙：“少爺，晚飯可都是夫人準備的，特別用心。”
顧嫚咬着唇，還有些不好意思。
莫擎生嘗了一口，確實不錯。
他不是第一次吃顧嫚做的飯，她的手藝還是跟他學的，差不到哪裏去。
“說吧，有什麼事？”
一下就被他猜到心思，顧嫚更加尷尬了，莫擎生又說：“有事就抓緊說，一會兒我就要出國了。”
顧嫚驚詫地看向他，脫口而問，“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她眼巴巴地望着他，他彷彿看到她眼裏是有他的，笑着說：“最長不會超過三個月。”
“這麼長時間啊。”她琢磨着。
莫擎生當然知道她擔心的是什麼，只是沒有捅破，而是說：“所以，你要抓緊時間。”
顧嫚抿着唇，還是說出了她希望他能高抬貴手的想法。
“那我的損失怎麼辦？”
雖然莫擎生知道她要說什麼，但聽她說出來，心裏還是有一絲不悅。
他的問題，顧嫚無法回答。因為她覺得明盛集團跟藍康相比，藍康是弱小的，她沒想過明盛也有損失的問題。
所以當莫擎生提出這個問題后，她一時語塞，她不能無視明盛的損失。
莫擎生看到她失落的神情，也不再為難她，只是他這個人一向公私分明：“這個案子我們還在追蹤，如果他們是全責，該賠的款項一分都不會少。不過，”
他話鋒一轉，給了顧嫚柳暗花明的感覺：“我可以再寬限他們一些時日。”
夏雲燕來找她的時候，的確談到了這一塊，多點時間，他們就能追蹤案件，說不定還能追回一些款項。
現在時間對他們來說實在太寶貴了。所以莫擎生如果能再給他們時間，也是極好的。
顧嫚的臉上馬上堆上了由衷的喜悅：“謝謝你了。”
莫擎生看了她半晌，輕嗯了一聲。
晚飯後，顧嫚就上樓給莫擎生準備衣服。這種工作她不是第一次做，但是身份卻與往日不同，這種感覺有點上腦，不知不覺，臉便紅了。
“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莫擎生看到，很嚴肅地問。
顧嫚嚇了一跳，像是做了什麼壞事似的，竟吱唔了起來：“沒，沒事，沒有哪裏不舒服。對了，還有什麼特別要帶的么，沒有的話，我就把箱子鎖起來了。”
“等等。”
莫擎生往箱子裏扔了一個小盒子，儘管寫的是英文，但顧嫚還是看出來，那是T。
猛然，她心裏抽了一下，抿着唇，什麼也沒說，關上了箱子。
這一切，盡收男人的眼底，他微微勾唇，一把將顧嫚摟到懷裏，一本正經地問道：“我給你姐妹的時間，你不表示一下？”
顧嫚微愣，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后，臉上就更紅了。
可是莫擎生摟着她，好似沒個結果就絕不放她的意思，所以，她踮起腳尖，在他的臉上，落下輕輕一吻。
隨後便跑開了。
她不知道莫擎生會不會喜歡，但總覺得這樣可以。
女人走後，男人摸上了臉，愣了幾秒，隨後勾唇笑起。他不過逗逗她，沒想要從她這裏得到什麼。
她真的長大了。
休滿一周后，顧嫚終於去上班了，看到衛山，她都不好意思。
還是衛山先打破僵局：“沒事沒事，趕緊去方瓊那裏看看，有重要的工作等你去做。”
方瓊是衛山帶過來的主管，她可沒有那麼好說話，看到顧嫚，她的臉色並不好，但還是問道：“身體休養好了？”
顧嫚也沒有訝異她的態度，她本來就沒有想過要通過衛山得到什麼特權：“嗯，我已經好了，有什麼事您儘管吩咐。”
她沒有像之前的李淳那樣，倒是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交待完任務后，方瓊嚴肅道：“我不是衛總，我就是來做事的，你只要把你該做的做好就可以了，就這點要求。”
一個公司能有這樣的主管，也是老闆的幸事。
顧嫚毫無異議：“好，我沒問題。”
一個月相處下來，方瓊對顧嫚的感覺也是不錯。一次在與衛山的談話中，她提到：“我觀察了一下，顧嫚還不錯。”
衛山挑眉：“是不錯，那你擔心什麼？”
她確實有擔心：“因為她是莫擎生的妻子，而明盛跟合眾有合作，我怕……”
“你怕她被我大哥的人拉攏？”衛山說出她的疑慮。
“沒錯。”方瓊點頭，因為這樣的事的確發生過，“我們還是謹慎些的好。”
衛山卻笑：“放心吧，她不一樣。”
如果她跟別人一樣，就成為不了莫擎生的妻子。那個男人的眼睛有多毒，他是知道的。
這天顧嫚上洗手間時，聽到隔壁一個女同事自言自語，好像是來例假了，嫌麻煩。
她這才想起，她的例假似乎延遲了好多天了。
這麼一想，她趕緊出去查日期，果然往後延了十幾天了。
怎麼回事？
她心裏一慌。
一刻都等不及，利用中午休息的時間，她跑去藥店買了測孕紙，結果跟她想的一樣。
看着小紙棒上的兩條紫色杠子，她心裏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難過。
這個孩子的到來，意味着她跟莫擎生之間總算有個了結了。
也不知道是不放心，還是什麼其他原因，顧嫚在第二天早上的時候請了兩個小時的假去了一趟醫院。
結果，當然還是如昨日一樣。
顧嫚呼了一口氣，手上的化驗單子竟是如此沉重。
她又一想，當日莫擎生喝了不少酒，會不會影響孩子的先天健康？
諸如此類，她想了很多。
不過，更讓她意外的是，莫擎生竟然回來了，而且樣子看起來很是匆忙。
那時還是下午三點的時候，顧嫚正在電腦上查資料，突然接到莫擎生的電話，他說他就在樓下，讓她三分鐘之內下樓。
聽得出來，他怒火很大，而且壓得很重。
當顧嫚上了莫擎生的車后，她才看到，他的臉色比她想像的還要難看。
“怎，怎麼了？”
莫擎生咬肌緊繃：“懷孕了？”
他怎麼知道？
“……嗯。”顧嫚畢竟還是小女生，她也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不免有些難為情。
車子猛然啟動，直奔到醫院。
顧嫚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臉色變得難看：“怎麼……到這裏來了？”
莫擎生冷眼看她，一字一句道：“孩子打掉。”
什麼？
她完全懵了：“為什麼？”
男人冷俊的臉上浮出諷刺的苦笑，他低吼起來，彷彿心中的怒火再也無法壓抑：“你覺得我莫擎生會為別的男人養孩子？！嗯？顧嫚！”